《六朝清羽记》免费阅读!

第二十九集(2/2)

作者:未知



    张亢,以他进士出身,在地方任过官职的资格,在军中做个都监也不甚难。

    若不是得罪了贾太师,何至于只当个微不足道的步兵都头。如果把他收在麾下,倒是一大助力,只是不知道他得罪贾太师有多深,自己扶持他,如果引来贾太师的恼怒,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三章

    「石团长回来之后,先去了水香楼,黎明时才离开。然后去赌坊掷了几把大小。」

    萧五道:「石团长指上功夫出色,虽然赢得不多,但我看他的手法,多半要掷几点就能掷出几点,去赌坊似乎不是为赢钱。」

    程宗扬揉着太阳没有作声。

    萧五继续道:「离开赌坊大概是午时,石团长又回水香楼,泡了一个时辰的澡,然后就回了宅子。中间和几个雪隼团的人见过面,并没有什么异常。」

    雪隼团交游广阔,在江州也有关系,别人住的客栈军营,石之隼却趁城中大户搬迁,租了一处大宅,算下来比住客栈还便宜。如今江州人去城空,星月湖的人又不可能各处巡守,他要和外人接头,城中到处是空宅,想查都无迹可查。

    程宗扬道:「盯紧姓石的,看看有没有和生人来往。」

    等萧五离开,程宗扬才起身解下斗篷。自己本来应该在阵后养伤的,却被月丫头踢了出来。这会儿毒虽然已经解除,但满背都是被铁丝网挂出的伤口,看来这两天自己只能趴着睡了。

    旁边伸来一双玉手,替他接过斗篷,却是卓云君。这处客栈的后院是三面小楼,南面一侧留着门,关上门,院里只有一个天井。小紫从筠州回来,推说自己好静,平时从内了门,再无一个外人。梦娘和卓贱人虽然在楼内,却从未与外人接触过。

    至于祁远,这些日子在士敏土窑监工。每隔一两日,兰姑来陪他一宿,两个都是豁达人,露水夫妻倒也做得恩爱。

    楼内既然没有外人,卓贱人平时的装束就火辣多了。她上身围着一条棕红色的熊皮抹,下身穿着及膝的熊皮裹腿,一条手掌宽的熊皮短裙围在腰间,侧面开着口,里面却是光溜溜的,走动时甚至连下体也遮掩不住。这种衣物不管留在身上,还是脱下来都方便。主人来了兴致,卓云君只要弯下腰,便能服侍。

    卓云君扭动着腰肢,将斗篷收起来,那具丰腴熟艳的胴体被熊皮包裹着,白花花的肌肤与糙的兽皮相映成趣,程宗扬忍不住伸进去了几把,然后脱下沾满血迹的衣服,赤条条走到院中。

    木桶里放着新汲的凉水,程宗扬兜头浇下,冲去身上的沙土和血污,然后用力擦洗。梦娘拿着巾帕,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小紫俏生生倚在檐下的廊椅中,笑道:「好冷呢。叫人送些热水,让卓美人儿陪你洗啊。」

    程宗扬解开头发,用皂角揉搓着,一边道:「你看我背上的伤,能在木桶里泡吗?要伴浴,你来还差不多。」

    「好啊,木桶太小啦,我们一起去江里,」

    小紫拍手笑道:「人家脱得光光的,让你追好不好?」

    「说点别的吧!能在水里追上你,我得游得比鲨鱼还快!」

    程宗扬冲去身上的污迹,然后从梦娘手里拿过巾帕,抹去身上的水珠,一边道:「你那个便宜姊姊又受伤了。」

    小紫道:「若是要紧的伤,你会现在才告诉我吗?」

    程宗扬刮了刮她的鼻子,「就你聪明。」

    小紫伤势渐愈,虽然还有些慵懒,但神好了许多,容颜愈发娇艳。这时她美目含笑,白玉般的娇靥多了几分嫣红,娇美的唇瓣微微挑起,散发出珠玉般的光泽。程宗扬越看越爱,禁不住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小紫的唇瓣软软的,带着香甜的气息,让人仿佛要沉醉其中。程宗扬心头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今天他吸收的死气无论是质还是量,都几乎能与大草原上那次相比--那次双方虽然死伤惊人,但大量死亡是在自己离开战场之后才出现。这次自己吸收的死气不下两千道,丹田早已满溢。可惜死丫头跟自己这么久,也过,亲也亲过,却始终没有乖乖服侍过自己。

    这会儿亲着她的小嘴,程宗扬下身不由怒涨起来。他在肚子里叹了一声,相处这么久,自己还不知道死丫头的心结?这种事只有慢慢来了。

    程宗扬松开她的小嘴,又宠溺地捏了捏她娇俏的鼻尖,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手。小紫眨了眨眼睛,忽然发出一声娇笑。程宗扬低头看时,才发现自己阳具硬梆梆挺着,充血的头又圆又大,看上去比上边憋得还难受。

    「有什么好笑的!」

    程宗扬作势抓住她的肩膀,一脸狞笑地说:「小心我给你来个霸王硬上弓!」

    小紫扯住卓云君塞到他怀里,笑道:「拿她泄火好了。」

    「算了吧。」

    程宗扬放开卓云君。自己吸收的死气还没有转化成真元,仍是以真阳存在,现在交合,免不了外泄。泄给月霜没关系,就当日行一善,上了卓贱人,那可太便宜她了。谁知道她得了自己满蕴真阳的,会不会搞出什么花样来?

    抓紧时间练功,还能赶上和卓贱干一,程宗扬道:「两个时辰之内,天塌下来也别来打扰我!」

    一边说,一边就那么硬挺着回到楼内。

    盘膝趺坐,收敛心神,用吐纳调整呼吸的频率,逐渐敛息入定,片刻后,程宗扬舌尖抬起,顶住上颚,搭成天桥,由外呼吸转为内呼吸,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通过内视,可以看到由生死转化的浓郁真阳蓄满丹田,仿佛一片莹白的海洋。组成海洋的每一滴水,都是一点独自旋转的光粒。程宗扬催动气轮,周围的真阳像浩瀚的海洋般涌动起来。真气由丹田直下会,再沿脊柱上行,通关元,过大椎,上玉枕,到达颅顶的百会,然后再由神庭、印堂,降至上颚,到达督脉的终点。接着一股清凉的气息从舌尖淌下,犹如一股清泉从腹经鹰突、鸩尾、璇玑诸向下,沿任脉汇入丹田。

    真气不停滋长着,犹如长江大河,在经络间运行。气息游动间,似乎触到经络承受极限的边缘,那些莹白色的经络,仿佛一透明的管子,在真气的冲击下不断鼓胀,似乎随时都可能突破极限。

    第五级的修为是一道分水岭,只有达到第五级坐照的境界,才能真正被称为高手,不惧疾病风寒,衰老期大幅延长,更有脱胎换骨,洗髓易筋这些神奇的功效。而程宗扬更关心,则是王哲曾经说过,自己修为达到五级,要去一个地方,太泉古阵。

    程宗扬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从菜鸟进入到第五级边缘,还没有顾得上打听太泉古阵的详情。说起来,自己与王哲相处时间虽短,但现有的一切,一大半都是他的恩德所致。王哲曾经交待自己做三件事:第一件照顾月霜,很难说自己是不是做到了。第二件,那只让自己替他执掌太乙真宗,消除教中内乱的锦囊,基本上已经搞砸了。还剩这第三件事,无论如何也要替他做到。

    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程宗扬竭力将生机转化成真元,试图冲破那道看不见的极限。然而尽管真气越来越多,他却感觉丹田内就像一只蚕蛹,被厚厚的茧壳包裹着,竭力舒展的翅翼被局限在狭小的空间中,难以张开。另一方面,自己的翅翼还在不停生长,似乎要被空间勒断。

    那种被束缚的憋闷感越来越强烈,程宗扬坚忍良久,可滋生的真气似乎耗尽了内息,口传来窒息般的感觉。终于,程宗扬忍不住由内呼吸转为外呼吸,急促地吸了口气,就在这时,无数纷杂的意象涌入脑海,种种不甘、恐惧、仇恨、痛楚……各种死者在濒死前的体验冲击着灵台,仿佛要把他的灵魂撕碎。

    程宗扬紧守着灵台一点清明,苦苦支撑。真气在经络间迅猛涌动,仿佛泛滥的洪水冲击着堤岸。手脚的经络在真气冲击下开始变形,自己的四肢仿佛正在不断膨胀变。真气愈发狂暴,残留在丹田的真阳抹上一层诡异的红色,仿佛鲜血汇成的池沼。

    程宗扬听说过修行中的种种幻觉,却没想到它会来得如此突然和猛烈。突然间,真阳仿佛全部汇聚在一处,朝自己下身涌去。阳具暴跳着勃起,就像沸腾一样亟需渲泄,可头的冠部却像被一个铁箍束住,无法出。

    难以发泄的欲火烧炙着神经,让程宗扬宛如置身炼狱。血色的真阳从丹田涌出,仿佛涌入每一寸肌肤,杀戮和渲的欲望充斥脑海。他仿佛看到卓云君正走进静室,自己抬起妖兽般的长爪,一把抓住那贱人。卓云君胴体上的熊皮在利爪下粉碎,露出白美的肌肤。程宗扬挺身将拳头般的头狠狠捅进她下体。如人腿的捣进美妇的蜜,卓云君脸上露出痛楚和恐惧的表情,她张开嘴,唇间涌出鲜血。

    程宗扬奋力抽几下,欲火不但没有被遏制,反而愈发高涨。他一转头,看到泉玉姬的身影,随即丢开卓云君变冷的体,将那个漂亮的捕快压在身下。泉贱人凄声惨叫,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透过她张大的嘴巴,程宗扬看到一条被割断的舌头。

    原来是拉芝修黎。程宗扬把那具光溜溜的体踩在脚下,两手抓住她雪白的腰臀,仿佛要将她体折断一样,用力干着这个天竺美妇。和前两个女人相同,拉芝修黎的体虽然美妙,却无法满足他野火一样的欲望。程宗扬抓住躲藏在一边的阿姬曼,用母女俩的体抚慰着自己怒涨的阳具。没有哪个女人能承受自己巨大的阳具,程宗扬抽送几下,两具体已经不堪使用,他随即转身,抓住芸娘和丽娘。

    一个又一个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女子进入自己的视野,死去的阿葭和莺儿也复活过来,加入到这场死亡与欲的狂欢。天际挂着凄清的残月,好水川的山谷中淌满鲜血,那些白皙的体一具具浸在血泊中,四肢交叠着,摆出各种撩人的姿势。自己在女的尸山血海中疯狂地追逐着猎物,被欲望驱使着,不停地屠杀和虐。

    身体在真气的冲击下膨胀变形,仿佛化为妖魔,如果自己停下脚步,身体满溢的血就会立刻爆裂。

    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山谷尽头,下一个瞬间,自己已经掠到她背后。程宗扬一把抓住她,将她推倒在地,然后撕开她的衣物,从后面狠狠干进她体内。身下的体无助地挣动着,程宗扬一边抽送,一边拧下她的头颅,高高举起。

    月光下,一张深藏在心底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紫玫望着自己,那双充满无穷哀伤的眼睛,正慢慢失去光彩。

    程宗扬大叫一声,心头像被锯齿割破,滚烫的热血泼溅出来,将月光下的天宇染得腥红。

    忽然,下体一动,仿佛被一张温润的小嘴含住。程宗扬怔怔望着紫玫滴血的头颅,丹田仿佛一只无底的沙漏,浑身的力气迅速消失。

    下体的触感越来越清晰,程宗扬却仿佛化身为岩石,与那只头颅四目交投,在好水川的旷野中被风沙侵蚀,一点点崩坏掉落。

    不知过了钓,紫玫的眼睛突然动了一下,瞳孔深处透出一丝光彩。程宗扬野兽般嚎叫一声,眼前一切旋转起来,苍穹变幻,星转斗移……画面交错间,天际凄冷的月光变成一豆灯光,风沙刺骨的好水川也化为一间静室。

    小紫望着自己,如星的美眸中充满关切。她屈膝跪在自己身下,那张嫣红的小嘴正含着自己的阳具,细致地吞吐着。而自己正挺身而立,一手还抓住她的秀发。

    身体重新有了知觉,感觉到心跳和气轮的旋转,灵台恢复清明。一股酸意冲上鼻腔,程宗扬喉咙哽住,哑着嗓子道:「死丫头……」

    小紫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丝笑意,她两手环着自己的腰,光洁的玉颊贴着自己的小腹,娇美的红唇裹住阳具,舌尖在头上轻柔的挑弄,传来滑腻而酥爽的感觉,每一丝细微的碰触,都真切无比。

    她衣衫破碎大半,一侧雪滑的肩头裸露出来,白玉般的颈中还有被自己掐过的瘀肿痕迹。那件贴身的龙皮甲被扯开一半,龙角状的黑色皮革歪到一边,露出一侧浑圆的雪,优美的形状,仿佛一件心制作的艺术品。

    小紫轻轻吸弄着,安抚自己狂暴的欲念。唇舌美妙而柔滑的触感,使自己心底那头暴戾的妖兽渐渐蛰伏下来。程宗扬伸出手,摩挲着她致的面孔,指尖从她眉轮一点一点摩挲到耳垂,仿佛要将她的玉靥刻在心底。

    阳具在她口中吞吐着,忽然一滑,被一股吸力纳入喉咙深处。一团柔腻无比的软包裹着火热的头,有节律地轻轻翕动,那种奇妙的感觉,与自己以前的体验完全不同。

    程宗扬忽然省悟过来,这是小紫的喉鳃。

    死丫头整天叫自己大笨瓜,其实……自己一点都不笨。与小紫相处这么久,他甚至比她自己更了解她,知道她那个化解不开的心结。

    两人在一起时,亲吻搂抱这样亲密的举动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连自己干女人都不避她。可小紫从来没有让自己过一次。不要说交、肛交和口交,就是连用手让自己爽一下都没有作过。

    这并不是小紫故作矜持,或者故意吊自己的胃口,而是她下意识拒绝这样去做。小紫生存的环境,给她的影响实在太过深刻。在她成长的岁月中,见过太多女子自愿或者不自愿地与男人交欢的场面。

    在鬼王峒,在南荒,甚至在六朝,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当她们伏在男人身下都宛如奴婢。不管她们曾经的身份如何,那一刻,她们都是作为男人发泄欲望的玩物,猎艳的战利品,买卖的交易品而存在。

    而小紫的母亲,那个来自碧鲮族的艳姬,为了漂亮衣服和好吃的食物,轻易便拿体交换的举动,更让这个少女刻骨铭心。这一切给小紫的影响就是:在她潜意识中,拒绝成为女人,拒绝像女人一样去服侍男人。

    因此,她虽然有着绝世的容颜,却更喜欢像男人一样征服女人。她可以和自己唇舌相接,却不会去亲吻自己男的象征。她有着娇柔入骨的风情,却不肯拿出最少的一点来讨好男人。甚至连她超乎寻常的智力和记忆力也不仅仅只是天生的,程宗扬总觉得她有一种信念,她要用自己的智能证明,一个女人可以比所有男人更聪明。

    因此,她迟迟不肯成为自己的女人,她害怕会变成那种附庸于男人的凡俗女人。她怕把一切交给自己,伏在自己身下,便从形式上与卓云君、泉玉姬那些女子沦为一处。这是小紫化解不开的心结。……但程宗扬并不打算揭破这些,就让她觉得自己笨笨的好了。自己会耐心等待,等待她心里开出鲜花的那天。

    程宗扬想起在南荒的时候,武二那个臭不要脸的曾用他的破锣嗓子嚎过一首山歌:妹是鲜花送哥栽,哥有办法让花开,一夜浇你三回水,哪朵不开用手掰!

    犷到鲁的民谣引来一片笑声,当时苏荔笑着唱道:千里采花来送哥,想要找哥隔条河,妹变蝴蝶飞过来,有缘千里来会合……

    想起武二和苏荔那对在哪儿都能放得开的狗男女,程宗扬唇角禁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有碧姬那样的母亲,小紫的技巧简直是天生的,她娇嫩的喉鳃宛如一团暖暖的果冻,在头上柔腻地滑动着。她的吸吮有着奇妙的节律,自己无法渲泄的欲望被安抚下来,狂乱的真气渐渐平息。体欲望虽然还像火一样强烈,脑海中杀戮的狂念已经平复。

    不知过了多久,先前像被铁箍束住的头在她喉鳃中胀起。程宗扬试图拔出阳具,小紫却抱住他的腰,将他阳具含得更深。

    程宗扬屏住呼吸,头一阵跳动,在她娇媚的小嘴中喷起来,浓稠的一波波入她喉咙深处。

    良久,小紫吐出阳具,一手掩着喉咙,小声娇嗔道:「你得好多……」

    程宗扬爱怜地抚着她颈中的瘀痕,「痛不痛?」

    「有一点。」

    小紫嫣然一笑,「还好,味道不算很讨厌。」

    程宗扬坏笑道:「天天给你吃好不好?」

    小紫啐了他一口,然后拉好破碎的衣服,过了会儿道:「大笨瓜,你刚才为什么要笑?」

    程宗扬笑道:「我想起南荒一首山歌,」

    他清了清嗓子,放声唱道:「妹是山上映山红,哥是水里一条龙!青龙爬在鲜花上……后面我忘了。」

    小紫挑起唇角,眼波狡黠的一转,「我知道。但不告诉你。」

    程宗扬跪下来抱住小紫,低声道:「死丫头,我说过,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小紫拨了拨他的阳具,笑道:「那你就委屈了。」

    程宗扬搂住她香软的身体,小紫伏在他肩上,半晌才道:「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

    「我……我是走火入魔了吗?」

    「嗯。你浑身的血脉都鼓了起来。还有你这里,」

    小紫点了点他额角,「红得好像要流血一样。到底是怎么了?」

    「我离第五级还有一步,却没迈过去。」

    程宗扬苦恼地说道:「恐怕要找个人指点一下了。可惜死老头离得太远,这边又脱不开身。」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程宗扬不由得笑了起来,小紫的声音圆转柔滑,带着奇妙的共鸣声,这样平平常常一句俗语,从她口中说出来,每一个字都如咳珠漱玉,分外好听。

    「论聪明我比不上你,不如多下点力气,混个过得去的高手。至少再遇见苏妖妇,不用被她追着打。」

    「星月湖那么多傻瓜,还不够你用吗?」

    「做生意讲究投资,回报率最高也最可靠的投资,莫过于投在自己身上。」

    程宗扬道:「我不是说星月湖的人靠不住,但我出门总不能把孟老大、小狐狸他们都带上吧?」

    「你不想把星月湖收过来吗?」

    程宗扬很慢地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而是时势不足。星月湖的人你见过不少了,别说那几位爷,就是一般的尉官、士官也都是个顶个的猛人。想让他们服气,不是靠交情就够的。」

    「所以你要求补充新兵吗?」

    程宗扬大摇其头,「补充新兵我倒没别的想法。那些新兵都由老兵带着,跟我没什么关系。星月湖大营是你爹爹……姓岳的一手带出来的,彼此间已经有一二十年的交情。就好比我和祁老四、吴大刀他们正做生意,这会儿突然来个陌生人,说他才是掌柜的,谁肯服气?就算他真有实打实的本领,也得能拿出手段,镇住我们才行。」

    小紫静静听着,没有作声。

    「所以,我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局面,星月湖大营有一个很稳定,很团结,而且非常强有力的团队。作为一个外人,要在这样一支团队获得一席之地,甚至更进一步,获得主导权,最好的作法,就是树立一个目标,引导他们按我的思路来进行。论打仗的经验和能力,星月湖大营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我强,所以我要引导他们的思路,进入到我最擅长的领域。」

    「这不是谋手段,而是堂堂正正的行事方法。星月湖大营都是人中英杰,用谋诡计只会让他们看不起。所以我提出商战,弥补星月湖大营战略层面的不足,同时也是我能以自己的经验帮助他们的地方。这是一个双赢的方案,星月湖大营得到胜利,我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位置。」

    小紫笑道:「我明白了,你在晴州为什么要去打黑魔海。」

    程宗扬苦着脸道:「就知道你会揭我伤痕,没错,那是个不太成功的尝试。不过也小有所得。」

    在晴州拔掉黑魔海的据点,是程宗扬有意引导星月湖诸人作的第一件事,单纯从完成情况来看,价值并不太大,没有获得更多关于黑魔海的信息。但在此役中,自己的意见被充分采纳,并赢得了臧修和敖润等人的认可,因此程宗扬说小有所得。不过这件事最大的助力是孟非卿的无条件支持。对自己掌控星月湖大营权力的每一步,他都在背后尽力支持。以粮食交易为武器的商战,是自己脱离孟非卿扶助的第一步,也是自己对他最好的回报。

    「可单有这些还是不够。星月湖大营龙虎如云,只靠做生意,出主意,未必能让所有人都看得上。孟老大在晴州就开始教我军事,三川口给我一个无关要紧的支持任务,好水川之战本来早就安排好了,一直等到我回来,让我和小狐狸合领一军--每次打仗都把我拉上,是告诉我:要想真正在星月湖大营立足,还要靠军功。」

    「所以我有一机会,就急着突破第五级。不然别说和侯二哥、崔六哥比,就是让我像臧和尚那样冲阵,我都未必能活着回来。」

    程宗扬拥着小紫叹了口气,「这次差点走火入魔,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小紫笑道:「你想找人指点你突破第五级,我倒有个法子。」

    「什么办法?」

    小紫扬声道:「卓美人儿。」

    程宗扬立刻叫道:「喊她干嘛!」

    找卓云君自己也不是没想过,但这种晋级的修炼,走错一点就万劫不复,卓贱人随便做点手脚,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卓云君进来,正听到程宗扬表示对自己的戒心,不由得一脸尴尬。小紫却笑道:「大笨瓜,你若死了,她就剩我一个主人了。你觉得她会选你这个软心肠的傻子呢,还是选我呢?」

    程宗扬拍了拍脑袋,自己对卓贱人不放心,怕她施坏,却没从她的角度考虑过,对卓贱人来说,自己这个主人比死丫头起码要好两万多倍。就从这一点讲,她也不敢让自己出半点岔子。一旦确认安全,卓贱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死老头离得太远,孟老大的功夫又走得跟自己不是一个路数,卓贱人可是正经的太乙真宗六大教御之一,自己的修为本身是王哲打的底子,除非王哲复生,恐怕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小紫走到卓云君面前,笑道:「好女儿,要乖乖的哦。」

    卓云君恭恭敬敬应道:「是。」

    程宗扬抱住小紫,「你不用走吧。」

    「大笨瓜,」

    小紫在他耳边轻声道:「人家也要去修炼。」

    程宗扬明白过来,坏笑道:「我说每天喂你吃吧。」

    小紫用力踩了他一脚,离开房间。卓云君跪在门侧,等她身影消失,才掩上门,转身看着自己的主人。

    第四章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东方的天际渐渐发白,紧闭的房门微微一响,从里面打开。

    一个秾艳的妇人扶着门框,赤条条从房内出来。她身无寸缕,裸着白美的玉体,似乎耗尽体力,步履蹒跚。那张风韵艳致的面孔上,潮红还未褪去,唇上的胭脂褪了大半,唇角还沾着浊白的。一对丰挺的雪在前晃动着,被握得红肿,沟湿湿的,还留着交的痕迹。她下身的蜜不知被干过多少次,两腿都无法合拢,股间的凤眼美一片狼藉,口不住淌下浓。浑圆的雪臀更是像被殴打过一样被干得发红,臀沟满是,中间那只小巧的菊肛被阳具捅出一个圆洞,随着她的步伐,大股大股的不断从屁眼儿中溢出,顺着两条白美的玉腿一直淌到脚下。

    她就像娼妓一样,一身白馥馥的美都被人尽情肏弄过,虽然被干得走路都有些吃力,脸上却挂着笑容,那笑容中隐约还有几分骄傲。

    小紫推开门,只见程宗扬盘膝坐在地上,像刚睡过一觉一样神清气爽,神饱满。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食指和中指张开,用力比了个手势,「大功告成!」

    卓贱人用房中术引导程宗扬渡过第五级的关口,程宗扬终于可以说,自己也算一个高手了。尽管自己还是星月湖大营八位校官里最底子的一个,好歹也是五级的修为,不好说独当一面,至少没那么容易死了。

    好水川之战,真正的硬仗是与武英的第三军和王珪第八军两场战斗,伤亡数量超过整场大战的一半。尤其是耿傅指挥的第三军,程宗扬、崔茂、王韬等人补充的新兵伤亡率高达七成,能够上战场的老兵,更是跌至五成以下。

    萧遥逸开出价码,凡是战殁的士卒,每人支付五十金铢的抚恤金,直接付给家人。负伤者由营中负责治疗,战斗致残者由官府奉养。五十金铢相当于一百贯铜铢,寻常人家全部家产加起来也未必有这么多。消息传到宁州,立刻有大量丁壮要求入营。

    萧遥逸这时显露出严格的一面,所有要求入营的,必须先成为民夫,入营的军士全部从民夫中挑选,即使一些江湖人闻风来投也不例外。一般江湖人谁肯和民夫混在一处?大部分人在宁州听到消息就偃旗息鼓,转身另投明主。有几个加入民夫的,无一例外都是冲着星月湖大营的名头。后来这些人中能撑过惨烈的江州守城战的,都如愿进入星月湖大营。

    江州的民夫从两万裁减到一万人的规模,并不是人手不够,而是萧遥逸没钱了。孟非卿分两笔从陶氏钱庄借来二十万金铢,第二笔有程宗扬帮忙,十万金铢算是拿全了,第一笔先扣掉利息,拿到手中只有五万多金铢。江州之战进行了一个多月,单是雇佣兵的支出就高达两万金铢。加上购买的粮食、兵甲、民夫的工钱、烧士敏土用的石灰沙子、打造器械、各种药材、火药,林林总总算下来,已经用去近十万金铢。如果不是黑吃黑从晴州的黑魔海截获了晋内府那笔金铢,再打一个月,不等宋军退兵,自己就先破产了。

    王韬和萧遥逸从民夫中挑选壮补充到星月湖大营,其他几位也没闲着,很快又制订了一个方案,目标是定川寨。

    「筠州传来消息,常平仓被焚后,当地官员四处收罗粮食,最快也要十天才能送到烈山。」

    孟非卿道:「现在宋军正从沿途的兵站调粮,大概能支撑到后方粮草到达。侯玄,说说你的方案吧。」

    侯玄起身,拿着一细木棍,在会场中间的沙盘上指点道:「宋军目前兵力分配在三个营寨,金明前寨、金明后寨和定川寨。金明后寨是宋军的伤兵营,可以暂时不用理会。金明前寨是宋军主营,驻守的是捧日军左厢七个军和右厢十个军,除去空额,实际兵力接近四万。」

    沙盘左侧是方形的江州城,向南十五里,是金明前寨。金明后寨与前寨相隔不过两里,差不多是连在一处。江州城右侧,东北方向,还有一座营寨,与金明寨主营遥相呼应。

    「定川寨,目前共有十二个军,实际兵力在两万五千人以上,主将是龙卫军右厢都指挥使葛怀敏。」

    卢景怪眼一翻,「有名有名,大宋的将种啊。」

    葛怀敏以将门世家子弟从军,深受器重,宋主曾特赐铠甲,称其为将种。但卢景等人对他评价不高,认为他远不及刘平,比任福也差了许多。任福曾经夜趋百里,奇袭白豹城,葛怀敏也曾经率领数十骑独闯敌境。不过葛怀敏比任福更胆大,即使大军出征,也常常率领亲兵前出,脱离中军。有些人说他骁勇胆豪,有些说他鲁莽,非是大将所为,但星月湖大营综合多方面信息分析,这位将种其实是个怯懦之辈,战场上一旦遇到压力,很容易出现错着。

    「好水川一战,宋军锐气己折,看现在的情形,夏用和已经转为防御,在粮草接济上来之前,不会发动攻城。好水川一战,龙卫左厢七个军基本上已经被打残。再加上三川口一战,捧日左厢军折损的三个军,宋军已经折损了十一个军,超过四分之一。刘平、任福、李士彬三名高级将领战死,他们的残部实力可以再打一个折扣。但总兵力仍在七万以上,居于压倒多数。因此--」侯玄点了点沙盘,「我们下一个目标,定川寨。此战目的,阵斩葛怀敏。这样,宋军捧日、龙卫四厢,只剩下石元孙这一名都指挥使,夏用和寸功未立,连折重将,最轻也是一个罢职。」

    程宗扬清了清嗓子,「军事的事,我不太熟。但三川口,我们是三个营八九百人对三个军;好水川是八个营全部出动,对宋军八个军两万人。定川寨足足有十二个军,而且还是据寨而守,怎么打?」

    「这里有一份详细的计划。」

    王韬拿出一份方案,「宋军最大的弱点,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以前与我们交手的捧日左厢军和龙卫左厢军还好一些,也免不了像桑怿那种一两个月前刚被任命的军都指挥使。而龙卫右厢军除营指挥使以外,至少有七个军都指挥使到任不足半年,葛怀敏担任厢都指挥使更是只有两个月。我估计,他手下的士兵一多半都不熟悉这个主将。所以我们的作战方案很明确,设法挑起宋军内乱,让他不敢在寨中停留。」

    程宗扬呼了口气,「谁扮作宋军?」

    卢景白眼一动,收起平常的乞丐模样,露出世家公子的贵气,从容道:「舍我其谁!」

    ……

    会议结束,众人都已散去。程宗扬伏在沙盘边,看着上面的各种旗号,「三川口六百对七千,赢了;好水川三千对两万,又赢了。现在是两千四对两万五,还是攻人家的寨子--老大,你怎么总喜欢打这种仗呢?」

    「我最喜欢的仗是两千对两千。」

    孟非卿道:「无论是大汉的幽州突骑,唐国的玄甲天军,秦国的锐士,昭南的虎贲,还是晋国的北府兵,宋国的选锋营,我都敢列阵而战。可惜没得选择。我如果不拿两千对两万的硬搏,明天就是两千对十万的局面。」

    程宗扬道:「那个夏夜眼,名声挺大,好像徒有虚名嘛。」

    「哦?何有此论?」

    「宋军都打一个月了,连城墙的边都没怎么,反而野战连战连败,夏夜眼除了睡觉,好像就没干别的事。」

    「如果你是攻城的一方,会如何打呢?」

    「既然我有十万大军,干脆每天拿出三个厢,每厢抽出三个军,三面同时攻城。九个军两万多人,江州加上民夫也才这么多。每厢十个军轮替,还有一个整厢在大营休整。城中的守军可是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我就不信打不下来。」

    孟非卿微笑道:「照你这样打,一个月能打下江州吗?」

    程宗扬想了想,「难说。毕竟我知道江州是士敏土城,一个月恐怕不够。」

    「伤亡的士卒会有多少?」

    程宗扬估算了一下,「一天算一千,两三万人吧。」

    「城中的伤亡呢?」

    江州城防自己心里有数,让星月湖的老兵据城而战,比起野战的伤亡率肯定要低得多,「加上民夫大概是四五千,老兵大概占十分之一。」

    「宋军全力攻城,一个月未必能攻下江州,伤亡两三万人,即便杀死几千民夫,我星月湖军士伤亡也不过数百。现在夏夜眼同样没有攻下江州,伤亡一万余人,我星月湖的兵却折损六百余人。」

    孟非卿道:「夏用和远远看了几眼,便知道江州城的虚实,夜眼之名果不虚传。」

    「夏夜眼放着江州不打,难道就能把我们耗死吗?」

    孟非卿坦然道:「我也猜不透他的手段。夏夜眼从军五十余年,是战场上成的老狐狸,只怕另有后着。」

    「会有什么后着。」

    「可能是在等临安的消息。从江州到临安,一来一回也要一个月。如果他真的是在等临安的回复,这几日就会有动作。所以,」

    孟非卿将一面小旗在沙盘的营寨上,「定川寨一战,最迟定在后天。」

    程宗扬吓了一跳,「这么快?士兵还没有补充完。」

    「此战是奇袭,不用补充的新兵。除了上次参战的八个营,还有雪隼佣兵团的人。」

    孟非卿道:「此战若胜,宋军必定退兵。石副团长再有什么伎俩,我们也不必担心。」

    宋军一退,江州就成了星月湖的天下,别说一个雪隼佣兵团,就是来十个八个,孟老大也不会皱皱眉头。

    「雪隼佣兵团折损了两百来人,大营的兄弟折损了六百多。不算上一战活下来的新兵,一共是一千六百人。老大,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孟非卿一笑,「到时我会亲自上阵。我会把一些人交给你,定川寨一战的胜负,就看你们的了。」

    「交给我?谁?」

    「营里的法师。」

    孟非卿想尽办法给自己铺路,这份心意自己不能不领情。

    「好。」

    程宗扬一口答应下来,然后道:「谢谢。」

    孟非卿摆了摆手,「不必谢我。这是你自己挣来的。」

    他拿起侯玄制订的作战计划,「还有事吗?」

    「有。」

    程宗扬却没说什么事,只笑道:「我得和小狐狸商量一下,再找你来说。」

    孟非卿也没有追问,只点了点头,「你拿定主意,尽管放手去做。」

    ……

    程宗扬从营帐出来,脑后突然一痛。自己刚迈入第五级坐照的境界,一般的袭击立生感应,怎么可能被人打中脑袋?程宗扬一手按住,却是一颗石子。

    「谁!」

    秋少君的大脑门从一处营帐后面露出来,使劲给他施眼色。程宗扬走过去,没好气地说:「虫小子,你做什么呢?这么鬼鬼祟祟?」

    「太乙真宗有人来了。」

    程宗扬一惊,江州城如今戒备森严,能进来的必定不是一般的庸手。

    「蔺老头还是林之澜的人?」

    「我说不准。昨天我送月姑娘回来,路过城南的土地庙,感觉到有同门在这里吐纳过。」

    「连有人吐纳过你都能感觉到?不会是瞎扯吧?」

    秋少君不高兴地说:「我的先天五太最擅长感应,绝对不会错。而且那人修为不在我之下,不然气息也不会留那么久。」

    「比你还强?太乙真宗这种高手,两只手都能数过来吧?」

    「不好说。我们太乙真宗门徒众多,有些偏远道观的弟子,一辈子也未必能去龙池。不过这些地方往往藏龙卧虎,有时一连数代都默默无闻,却突然出来一个天才。」

    秋少君沉默了一会儿,「那个王珪就是这样。他那一支是以占卜出名,他却对武学别有所长。可惜他辈份太低,支系太远,算起来只是我的徒孙辈。去龙池也没有他的位置,不得已才弃教从军。」

    「怎么说着说着脸就垮下来了?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我只是听说过他。」

    秋少君揉了揉鼻子,「师兄说,我已经可以设帐授徒了,可我不想收弟子。」

    「为什么?」

    秋少君郁郁寡欢地说:「我怕收的弟子将来到龙池也会被人歧视。」

    程宗扬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那你就当掌教好了,去歧视别人的弟子。」

    秋少君笑了起来,「这倒是个好主意。」

    程宗扬本来想看看月霜,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让死丫头来吧。自己和月丫头见面,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

    「月姑娘没事吧?」

    「还好。这会儿正在和人谈打仗的事。我听得无聊,就溜出来了。」

    程宗扬露出一丝坏笑,「虫小子,我带你去个地方玩吧。」

    秋少君高兴起来,「好啊。」

    ……

    「哇,这里这么热闹啊。」

    秋少君眼睛几乎都不够看了,「我在江州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那边在做什么?是不是赌博?好多钱啊……」

    「哇,这是在赌什么?押手指头吗?少手指头多不方便,他还不如押耳朵呢……谁赢了!谁赢了?」

    秋少君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欢呼雀跃,看着什么都是新鲜的。

    「咦?这里怎么还有女人?」

    秋少君瞪大眼睛,「女人也可以赌吗?」

    「那是荷官。」

    「哦,荷官。」

    秋少君说着突然一愣,下巴险些掉在地上,「那里还有个女人……」

    程宗扬一边找敖润的身影,一边随口道:「那也是荷官。」

    「……为什么那个荷官没穿衣服?」

    程宗扬扭头看时,才发现是个妓女,她裸着上身,耸着双,两名佣兵正在打赌,看她头上能套几枚金铢。那妓女笑得花枝招展,让虫小子这个土包子看得不解。

    「呃,她赌输了,衣服都赔光了。」

    这些佣兵大多是雪隼团的,刚从战场上捡了条命回来,拿到金铢,便来水香楼豪赌。谁知道明天是死是活,乐得一日是一日。

    「老敖!」

    敖润从一群赌徒间挤出来,「程头儿!你怎么来了?」

    「我猜你就在这儿。好不容易挣的几个钱,可别全输了。」

    「我就是来看个热闹,沾沾运气。我跟冯大法说好了,在江州赚的钱先给老王家里送去。」

    说着敖润挠了挠头,「身上留够吃饭的钱就行,实在没钱赌。」

    敖润虽然有点市侩的狡猾,但义气这条没得说。为了给死去的兄弟家里留些钱,竟然能忍住不赌。

    秋少君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周围热闹的场面,程宗扬贴在敖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敖润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程宗扬拿出一个竹制的名刺递给他。敖润接过来一看,正面写的是「盘江程氏」,背面却是几个奇怪的符号。

    「这是什么?花押?」

    敖润了,那些花纹都是烙上去的。

    「VIP。」

    程宗扬道:「有这张卡,往后楼里的开销,都给你免了。」

    「真的假的?」

    程宗扬笑道:「拿给兰姑看看就知道了。行了,秋小子就交给你了。」

    「好说。」

    敖润大咧咧过去,扯住秋少君,「这有什么好看的?走!哥哥带你到楼上耍去!」

    「好啊。」

    秋少君生随和,被敖润一拉,就兴高采烈地跟着上了楼。……

    江州战事一起,城中的官吏都迁往宁州,连衙门也被萧遥逸拆掉加固城墙,只剩了几名没有官职的小吏维持秩序。萧遥逸挂着江州刺史的衔,索在城中设了一处帐篷,充作临时衙门,打架斗殴,吃饭不给之类的,还要管一管。

    程宗扬进去的时候,小狐狸正右手拿着毛笔,左手拿着算盘,一边「辟辟啪啪」打得飞快,一边埋头记账。

    「小狐狸,我没看错吧?你居然会打算盘?」

    程宗扬记得宋代还没有算盘,「哪儿来的?」

    「原来是晴州商人用的,用着方便就传开了。」

    萧遥逸丢下算盘,长叹道:「这仗再打一个月,我可就穷了。」

    程宗扬笑道:「不如你把江州卖给我吧。」

    萧遥逸眼睛一亮,「发财了?」

    「财还没有来得及发,不过已经开始回本了。」

    程宗扬道:「昨天会之传来消息,筠州官员已经开口让粮铺减少施粥的份量,要求五天之内,筹措两万石的粮食,纳入常平仓。价钱依照市价,每石一贯。」

    萧遥逸拍案道:「这就是一万金铢!你手头有多少粮食?」

    「粮食是不少,可惜不敢全卖给官府。不然我一个小小的粮铺存着十几万石粮食,今天卖给官府,明天就被抄家。」

    程宗扬道:「要想个办法倒一手。」

    萧遥逸笑道:「这就是你的事了。赚了钱,别忘了给我分一份。」

    「那当然。云家出的本钱,利润一半归云家,剩下的要分成几股。」

    「几股?谁的?」

    「你知道,我的盘江程氏是一个公司。」

    萧遥逸看了他半晌,「我还真不知道!」

    程宗扬哈哈笑了两声,「那你知道公司吗?」

    萧遥逸点了点头,「这个我听岳帅说过,就是大一点的商铺,东家也不止一个。」

    「这就好解释了。这次粮食生意是用盘江程氏公司的名义,与云家合作。盘江程氏股东有十几位,利润按股分成。我打算转出一部分股分给星月湖大营。」

    萧遥逸思索了一会儿,「我明白了。」

    程宗扬说的虽然简单,拿出的却是一个养军方案。星月湖大营是岳帅的亲卫营,于情于理都不适合直接经商,但两千多人的队伍,终究是要吃饭的。以江州的财力,打完这场仗连还债都麻烦,别说扩张,就是维持目前的规模都不容易。

    程宗扬拿出盘江程氏这个公司,分出一部分股分,等于给了星月湖大营一个稳定的经济来源,解决了养军的大问题。

    萧遥逸来了神,「具体怎么分呢?」

    「盘江程氏股份一共是十股,以前有十一位股东,现在是十人。我最多,占了五股,少的有半股。我打算把自己的两股拿出来,再补上两股,等于一共十二股,星月湖大营占四股,三分之一。怎么样?」

    萧遥逸摇头道:「不好,我们股份比你还多。」

    「那么按营入股,每个营半股,一共补上四股,比我少一股。」

    萧遥逸道:「你算错了。是九个营,你的直属营也要留一份。这样好了,补上五股,每个营占半股,多出来的半股归公,由你打理。这样星月湖大营仍占三分之一,不过你自己占了三个营,再加归公的半股。等于十五股中你占七股,我们占三股,另外五股不动,这样也不至于喧宾夺主。」

    「行。」

    程宗扬也不客气,「这笔生意做完,一半利润归云家,另一半星月湖大营拿三分之一。」

    说着又笑道:「如果顺利的话,五万金铢的利润应该是有的。」

    萧遥逸怪叫道:「你这笔生意能赚三十万金铢?」

    「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一百万石的现粮契约呢。」

    程宗扬道:「入股的事我先和你商量一下,你要觉得合适,我就去和孟老大说。」

    萧遥逸挂着江州刺史的名头,星月湖大营盘据江州,也是以他招募的名义。

    除非他们决定和晋国翻脸,否则名义上都是晋国出钱养着这支军队。因此程宗扬才对孟非卿说,要先来找萧遥逸商量。

    萧遥逸笑道:「我看孟老大不会答应。」

    「哦?」

    「白拿你五股,我是无所谓,孟老大肯定不答应。」

    程宗扬笑道:「可不是白拿的,既然入股,少不了要给盘江程氏提供各种方便。」

    萧遥逸还是摇头,「现在我们手里就一个江州,最多再加上宁州,能给你提供什么方便?除非拿鹏翼社入股。」

    「那我占得便宜可太大了。」

    「孟老大既然决定在江州聚事,鹏翼社迟早要解散,还不如名正言顺地转给你呢。」

    萧遥逸呼了口气,「能让星月湖大营在公司入股,还解决了我们一个大麻烦。」

    「看你头痛的样子,麻烦不小。」

    「是岳帅的三个女儿。孟老大把星月湖大营分成三份,准备交给她们。但紫姑娘不愿意接,月姑娘过于好武,交给她我们又不放心,还有一位不知下落,我们兄弟一直都头痛怎么处置。既然入了股,那就好办了。紫姑娘不愿意管这些大头兵,就拿着三个营的股份。至于月姑娘……终究是要嫁人的。」

    月霜嫁人?程宗扬莫名地感到背后一阵发冷,干笑道:「小狐狸,你的心也太多了。」

    萧遥逸叹了口气,「月姑娘自小在军营长大,子倔强,我们这些兄弟疼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体内又有寒毒未清,将来有个什么意外,我们只好一个个抹脖子了。」

    程宗扬讶道:「你对岳帅的后人不会这么没信心吧?」

    「岳帅的仇家虽然多,我们兄弟也不怕。但有一个仇家……」

    萧遥逸停顿片刻,考虑怎样措辞,然后道:「那仇家连岳帅也惹不起。不瞒你说,我和二哥、七哥都认为岳帅没死,是因为怕了这个仇家才隐藏起来。」

    连见谁踩谁的岳鸟人都要躲?程宗扬心头一震,「那个仇家是谁?」

    萧遥逸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势力很大。岳帅在宋国权倾朝野,也斗不过他。」

    「你既然不清楚,怎么知道他有这么个仇家呢?」

    萧遥逸沉默片刻,「是岳帅自己说的。那次他喝醉了,说起自己年轻时贪便宜,走错一步,便宜虽然占了不少,丢掉得更多,后来想脱身已经来不及了。我问是怎么回事,岳帅却不肯告诉我。只说以后他若有什么不测,让我们不要给他报仇。岳帅出事之后,我把那晚的事告诉几位哥哥,二哥和七哥同意不去报仇,四哥、五哥和六哥却不同意。」

    说着萧遥逸眼圈不禁红了,「就这样,我们弟兄六个就有些生分了。三哥过世后,我们兄弟才知道错了。」

    提到谢艺,萧遥逸不由得嚎啕失声,泪如雨下。别人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萧遥逸却是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一点不在意旁人的眼色。程宗扬被他哭得也心酸起来,半晌才安慰道:「别哭了,等打完这仗,我们就去找算计艺哥的凶手。」

    萧遥逸一抹眼泪,眼睛虽然还有些发红,目光已经神光湛然,「打完仗我要去五原,会会那个开生药铺的西门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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