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地在树下来回徘徊。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昏天暗地的感觉,可是她又不敢贸然前去打扰,只能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希望能及时发现过往之人然后向皇后娘娘发出警告。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夜灵儿手拿着一个竹篓,缓缓走进了花田之中采起了菊花。
那菊花刚刚绽放,花丝之中犹带着露珠,夜灵儿采摘每一朵的时候心间都有所不忍,但到底是为了自己清白,不得以而为之。
花田很大,不一会就采摘到了一篓,她舒展了一下腰身抬目四望。
月光之下,只有影影绰绰的树影在随风摇动,除了不远处的环翠,她在御花园中看不到任何其余的人。
但她知道凌紫鸢此时就躲在暗处,窥视着这里的一切。
她了解凌紫鸢,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贸然出击。
而这一次,或许也正因为她太过聪明,所以此件事情 一旦由她闹开,夜灵儿会让她难以收手。
清风瑟瑟,不远处粗大的柳树之下,凌紫鸢不辞劳苦独然立于树下,她面带得意,心中暗想,没有想到夜灵儿你如此大胆,竟然敢在这后宫之中私会逍遥王。
她甚至想象着东方晟知道后大发雷霆,而夜灵儿与东方晓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求饶。
一旦夜灵儿被废,那她凌紫鸢就有机会登上皇后的宝座,而本以为就此消失的梦想此时再一次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她看到夜灵儿亲自背着花篓与环翠相依而行,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背个花篓掩人耳目,实在在是可笑致极。
见夜灵儿离开,凌紫鸢也轻抬脚步转身回到了紫宸殿。
心中酝酿的报复计划渐渐展开,如今水到渠成,她只需将这一切禀告皇上即可。
回到承禧宫夜灵儿刚刚放下花篓,就看到环翠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皇后娘娘,奴婢斗胆相劝,以后还是不要再与逍遥王相见了!”
夜灵儿心中一颤,丫鬟跟随多年到底有些情份,她不顾自己生命出言相劝,自己怎么能不感动?
“你起来说话!”夜灵儿将桌上跌落的菊花放进花篓,弯腰扶起环翠。
却不料她执意不起,只跪在地上磕头恳求。
夜灵儿叹息一声然后伸手解去了披风搁在椅背,缓缓说:“你起来吧,白天的时候你不是奇怪凌紫鸢为什么来承禧宫吗?我想,这下可以告诉你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先发制人
环翠听罢,心中更加疑惑不解,看到夜灵儿伸手倒茶,只好慌忙起身提起茶壶为夜灵儿沏了一杯雨前龙井。
夜灵儿握着茶杯吹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说:“本宫以为,不去招惹她,她亦会安份守已在紫宸殿中度日,可是没有想到她仍然不肯放过本宫!”
“什么,那娘娘准备怎么办?”环翠神色忧虑,她就知道凌紫鸢来承禧宫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果然不出所料,可是这跟皇后娘娘夜会逍遥王有什么关系吗?
夜灵儿这时候才长叹一声,此一举是性命攸关的棋路,万一要是有半点差池,那她和逍遥王怕是再没有第二次机会反败为胜了。
她凝神想了想说:“环翠,本宫与逍遥王夜间相会,正是为商量对付凌紫鸢的事情,所以现在本宫要交待你一件性命攸关的事情,你一定要为本宫办妥!”
听到皇后娘娘话音如此凝重,环翠慌忙垂手恭听:“敬听皇后娘娘吩咐!”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皇上一定会请我与逍遥王一起前去御书房,到时候一旦本宫跟随小三子离开,你要立即去找张太医,并把他带到皇上的御书房。记住,这是十万火急的事情,片刻不能耽搁!”夜灵儿眸子微凛,她已经将事情的前前后后思索一次,唯有这样做才能让皇上相信,她与逍遥王之间是清白了。
环翠听完吩咐,虽然心间仍有疑惑,但她现在终于明白,皇后娘娘向来足智多谋,根本无需她过份担忧,她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成。
子时,环翠服侍皇后娘娘就寝之后,就守在外面的小榻之上安睡一夜。
第二天清晨,夜灵儿早早唤醒了环翠往太医院那里赶去。
按常理来说,皇后有病会让宫女或是执事太监去传唤太医进宫诊断,根本不必皇后亲自去太医院问诊。
但是这天,夜灵儿的背上背着一篓颜色艳丽的菊花,淡淡而略为青涩的味道沿途散开,留下一路芬芳。
到达太医院后,夜灵儿让环翠留在门外,自己迈步走进了太医院。
此时,张太医只伏案急书,攥写一本中草药集册以供后人查阅。
感觉到有人前来的时候,张太医匆忙抬头,看到母仪天下的皇后满目焦虑,身背花篓,他忙放下手中的事务站起身来施礼:“卑职见过皇后娘娘!”
“张太医不必多礼,今天本宫来找你是有急事相商!”夜灵儿不坐也没有放下竹篓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张太医。
张太医有些手足无措,太医院里很少有后宫的嫔妃往来,更不用说是 当今的皇后娘娘,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慌忙地提起茶壶为夜灵儿沏茶。
“皇后娘娘突然到来,卑微这里实在是太过简陋,不能周详君臣之礼,还望皇后娘娘见谅!”张太医诚惶诚恐地站在地上,这才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前来有什么要事相商?”
此时夜灵儿才缓缓说:“逍遥王在御花园种菊,而皇上向来喜饮菊花茶,所以本宫只是想摘些菊花阴干做茶,却不料晚间花田采菊的时候,被人撞见,本宫恐见到的人会误会逍遥王与本宫的关系,所以特意前来求助张太医助本宫解此烦忧!”
张太医听闻是关于后宫之事,面带为难:“皇后娘娘,并不是卑职不愿意相助,只是这等事情恐怕是越描越黑,却不知道娘娘要卑职做些什么?”
夜灵儿自然明白张太医是有所顾虑,随即将身后的花篓取了下来放到了桌上:“张太医该知道,逍遥王向来与人和善,得人敬重,本宫只是不想牵累于他,本宫只求张太医将这些花阴干,分成五份包好,待我的贴身丫鬟环翠来请时,张太医带着这些花茶去见皇上就可!”
“那到时候卑职向皇上说些什么呢?”张太医不解,似乎在想难道这样就能救得了皇后与逍遥王?
夜灵儿早就听闻张太医为人耿直,且对逍遥王向来赞赏有加,所以今天夜灵儿才有十足的信心来寻他相助。
“张太医只需将本宫见你的日子提前一天就可!其余的话,就由本宫来讲!”
听到此事殃及逍遥王,张太医郑重思量过后点头答应,看到夜灵儿微微颔首正要转身,张太医失声问道:“却不知道要诬陷皇后娘娘与逍遥王是何人?”
夜灵儿驻足凝眸,轻言道:“恐怕不出两日,张太医就知道是何人了!”
这天风和日丽,在秋季是不可多得的好日子。
东方晟身子欠佳,所以这几日只在御书房和寝宫之间来去。
他凝神看着奏折,眉头越皱越深,奏折之中写着北燕正在聚集兵马,恐怕近期会出兵攻打邻国,但到底是东奇还是别国还未可知。
北燕向来对东奇虎视眈眈,前些日子刚刚换去五座城池,如今若是发兵恐怕欲借前事而增长士气。
东方晟刚刚想到这里,就听得御书房外传来了凌紫鸢的声音:“小三子,我要见皇上!”
小三子挡在门前慌忙说:“皇上身子不适,现在正在批阅奏折,谁都不见,凌贵妃还是请回吧!”
凌紫鸢哪肯罢休,隔着门就高声喊道:“皇上,臣妾有要事相告,求皇上见臣妾一面,此事事关重大,如果皇上置之不理,恐怕后宫嫔妃清名难保!”
东方晟本来心中烦躁,并不想召见凌紫鸢,但听到她说关乎后宫嫔妃清名,他似有感悟突然一怔。
“小三子,让凌贵妃进来!”东方晟放下手中的奏折,深深叹息一声,他心中隐隐有所不安,如果后宫真有隐讳之事,那自己这个皇上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门开了,凌紫鸢随即而入,看到皇上神色肃然,凌紫鸢慌忙跪在地上惶恐万分地说:“皇上,恕臣妾直言!”
“朕希望你据实而讲,不要无中生有!”东方晟看到凌紫鸢,心中就难免想到上一次她送夜灵儿红木桌却暗藏麝香之事,眉头不由皱地更紧了。
凌紫鸢听得皇上不悦,几乎含泪哽咽道:“臣妾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瞒皇上,如果皇上发现臣妾有半句假话,臣妾甘愿受皇上任何处置!”
听到此,东方晟只想听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凌紫鸢是自己曾经喜欢的女子,无论如何她还不至于卑ji到诬陷别人的地步。
“紫儿,你还是起来坐下说话吧!”东方晟端坐于书案之后,神色庄重。
凌紫鸢许久不见东方晟,见他脸色略有些苍白,但是眼中威严不减。
尽管有些时日不见,凌紫鸢很想在东方晟面前倾诉衷肠,但是看到东方晟正襟危坐,只好起身端坐于桌旁,略略整理了一下思绪娓娓道来。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自作孽不可活
小三子束手立于御书房外,见凌紫鸢前来惊扰,少不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他也不敢再懒怠,只是站在门前竖耳倾听。
这时候,听得东方晟一声咆哮:“你是说,东方晓与灵儿在御花园中月下相会?这可是你亲眼所见?”
凌紫鸢十分笃定地说:“确实是臣妾亲眼所见,那日臣妾偶感烦躁,所以命惜儿陪伴臣妾在月下散步,走到御花园的时候,就看到逍遥王将一个白衣女子抱在怀里,两个人正在为什么事情争执,当时若不是惜儿提醒,臣妾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女子就是皇后娘娘!”
东方晟突然将桌子上什么东西重重地挥到了地上,御书房内发出一阵巨响。
小三子听到这里,拍了拍腿懊悔难当,早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进去。
随即,小三子轻轻推开门忙弯腰伏于地上:“请皇上息怒,皇上要保重龙体!”
东方晟并不理会地上的小三子,只是厉声责问凌紫鸢:“凌紫鸢,你要对你所说的字字句句担负得起,如若让朕发现有半句虚言,你的性命难保!”
凌紫鸢心中明白今天这件事情的成败,关系到自己今后在后宫中的地位,甚至是性命,所以她再次信誓旦旦站起身来发誓:“臣妾所言不敢有半句虚假,臣妾求皇上还后宫一个安宁,对此事万万不能姑息呀!”
御书房内,已经 是风雨欲来的压抑,小三子伏于地上即使不抬眼,也知道东方晟此时必定是脸色铁青,怒发冲冠。
“小三子,立刻传朕旨义,让逍遥王与皇后前来御书房见朕,记住,此事万万不能张扬!”东方晟话音刚落,就发出一阵剧烈地咳嗽声。
小三子满脸担忧,但看到东方晟的脸色,明白此时不能再拖延半刻,随即立刻吩咐身边一个太监去传逍遥王来觐见,自己则亲自去请皇后前来。
御书房内,凌紫鸢内心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着,她知道,这一天将会是夜灵儿的死期。
凌紫鸢生怕东方晟会为了保护夜灵儿而私下处理这件事情,所以特意邀请来了白仙儿和其余几位嫔妃前来见证。
殊不知,这成了她必死无疑的理由。
承禧宫中,夜灵儿心中忐忑,宁静的有些异常的清常让她略有些不安。
正待她梳妆完毕,就听得小三子匆匆跑了进来一脸惶恐说:“皇后娘娘,皇上有请娘娘前去御书房!”
小三子抹去了额头上焦急的汗珠,此件事情事关重大,如果稍有闪失,那夜灵儿与逍遥王轻则清名难保,重则会丢了性命。
他本以为,夜灵儿一定会问他有什么事情这样慌张,却不料她缓缓站起身子淡然道:“好,本宫这就随你前去!”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边一脸忧虑的环翠,只见环翠略略点头表示明白,夜灵儿才缓步跟着小三子走出了承禧宫。
来到御书房时,小三子看到另一位公公也将东方晓请到了,四人立于御书房前行过礼。
小三子眉头紧皱,不知道该不该把御书房里的情形同逍遥王和皇后说一声,正在犹豫之际,御书房的门霍地打开了。
东方晟脸色苍白如腊地站在门前,一缕秋阳斜照在他的脸上,显出帝王特有的威严。
他紧咬银牙,目光寒冰般冷扫一眼东方晓与夜灵儿,然后声音沉重地说:“进来说话!”
待到夜灵儿与东方晓进去进去,东方晟再一次狠狠将门关上,一脸怒气转身坐在了方桌之后看着东方晓与夜灵儿。
夜灵儿行过礼后,抬眼巡视屋子,果然看到了凌紫鸢一脸正色立于当地,而且,身后还站着白仙儿和几位后宫的嫔妃,她刻意没有向自己施礼,不过是想让自己在众嫔妃面前威严扫地。
夜灵儿并不以为意,神色自若地立于一旁。
东方晓刚刚要向东方晟行礼,听得一声脆响如冰山碎裂般在屋子里响起。
东方晟将一只玉壶砸到了地上,顷刻之间粉身碎骨。
所有的人都屏气敛息不敢轻举妄动,凌紫鸢身后的白仙儿此时紧咬薄唇望着东方晓,听得东方晟声音如冰椎一般刺破空气的宁静:“东方晓,你可知罪!”
东方晓长长嘘了一口气,到底是被夜灵儿猜到了。
“臣弟不知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皇兄如此生气,还望皇兄明示!”东方晓弯腰施礼恭敬而应,声音不卑不亢。
东方晟眸子中熊熊怒火,恨不能一拳将东方晓打倒在地。
凌紫鸢见东方晟问不出口,只能接过话头:“前日,本宫在御花园中亲眼所见,你与皇后娘娘不知廉耻,拉拉扯扯,逍遥王,你敢说是本宫看错了吗?”
听到凌紫鸢将这种羞耻之事重述一次,东方晟怒目瞪着夜灵儿问道:“皇后,你可有什么话想说吗?”
夜灵儿神色淡然,眼睛如秋水平川一般宁静。
她的目光,能给人一种静心的力量,仿佛让暴躁的东方晟略略清醒了一些。
“皇上对臣妾情深意重,臣妾不愿意瞒骗皇上任何事情,但此时皇上被一面之词蛊惑,恐怕臣妾此时不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夜灵儿的神色没有一丝慌乱,只是言词清晰地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
东方晟略略扫了一眼凌紫鸢,心里有一阵动摇。
这时凌紫鸢再一次勾起嘴角冷笑:“夜灵儿,都这个时候了,真不知道你还能编出什么样的花言巧语来欺骗皇上,你敢说,那天月光之下的女子不是你吗?”
夜灵儿淡淡望了一眼凌紫鸢,心里想着,这是你自己找死,可不要怪本宫对你太过残忍。
“那天月色之下的女子确实是本宫,男子也确实是东方晓!”夜灵儿没有辩驳,诚恳回答。
御书房中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言。
白仙儿双手相绞,眼睛一只紧锁着东方晓,她没有想到,最终他仍然是与夜灵儿纠缠不休,心中的巨痛几乎让她昏死过去。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为情舍命
东方晟脸色一青,双拳紧握,恨不能此时就将桌子砸一个稀烂,她竟然敢这样大言不惭就承认了?
凌紫鸢听到夜灵儿坦然承认,到有一丝不解,但随即还是得意忘形地冷笑几声,随后冷喝道:“ji妇,竟然公然在后宫御花园内勾引亲王,该当何罪!”
话音一出,东方晟转身从御书房墙壁上拔出长剑直指东方晓,他恨,恨天下女子那么多,可是他逍遥王偏偏要与自己争夺夜灵儿。
“逍遥王,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朕说?”东方晟怒问。
逍遥王站在原地神色淡然:“臣弟无愧于心,也无话可说,如果皇兄执意相信凌贵妃一言,臣弟愿意以身赴死证我清白!”
“你!”东方晟的手微微颤抖,他不过是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哪怕是欺骗也好。
可是他偏偏面色无惧,坦然赴死。
东方晟将长剑高高举起,强忍心间的怒火道:“好,既然你想死,朕就成全你!”
夜灵儿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她说过,最不愿意的就是看到他们兄弟手足相残,可若是因为自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