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事,赵大人在爹你面前卖坏?”
“怎么会呢?”韩善笑了笑,道,“赵大人是在你爹爹面前借着夸你的事迹,来损你爹爹我。赵大人当时就是怀疑,你爹爹我这种的窝囊废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条龙来。”
“啊,原来赵大人没有怪罪我呀。”韩煜心中对赵彦的感觉越来越好了,他看向父亲,说,“老爹,您真实的样子其实满朝文武都没有看出,就说两年前你把舅舅调出京城,又在半年前把我送到山东,这都是说明你的眼光非同寻常嘛!”
“哦?”韩善微微露出了惊讶,对儿子突如其来的这番话大为震动,没想到自己混迹庙堂这么多年,最了解自己的竟然是儿子。他感叹了一口气,挥手制止了韩煜继续说下去,沉声道,“煜儿,你现在能干了,爹爹一定要告诫你一句话,大明朝表面看上去依然硬朗,但是实际上内部早已是腐核了,眼下的社会可谓已是乱世了,在乱世中立足的第一条件,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的活着!”
他顿了顿,眼光有些模糊,继续道:“趁着现在大明还有一副皮囊,煜儿,你一定要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韩煜真挚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的话虽然浅显,但却是人生最值得理解的哲学。他郑重的点了点头,说:“孩儿谨记下来了。”
“这个银杯子,爹爹劝你还是拿去送给赵大人,毕竟他对于你的印象是非常好的。”韩善缓缓的说道,“另外,也许你不太愿意,但是爹爹还是希望你抽空去走走崔呈秀尚书、周应秋御使、田尔耕指挥使和顾阁老他们的府上,多多少少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哪怕是逢场作戏。至于见面礼,你爹爹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明天就去走走吧。”
韩煜点了点头,说:“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有劳老爹你了。这个银酒杯爹爹你还是拿着吧,我从青州带来的还有许多异邦新奇玩意呢。”
“哦,对了煜儿,那个跟你一同来的女子是你什么人呢?”韩善突然话题一转。
“友人,也是我的助手。”韩煜想了想,回答道。
“哦,那,你和那位姑娘没什么吧?”韩善又问道。
“啊?”韩煜怔了怔,连连道,“当然没什么,老爹怎么会这么问呢?”
韩善笑了笑,罢了罢手,道:“没什么,只是爹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成一门婚事,只是你娘是大户人家,很讲究门当户对,所以如果不是大家闺秀,你还是不要有什么关系为好。”
在韩煜的记忆里,他的母亲郑淑兰是福建泉州府大士族郑家的千金,与父亲韩善认识的时候,韩善尚且是广东省的地方官。而母亲的弟弟正是十几年后鼎鼎大名的海商集团领郑芝龙,也就是郑成功的父亲。母亲出生士族,自然对规教礼仪看得相当严肃,韩煜小时候对她是非常畏怕的。
韩煜脸上隐隐有些愕然,他对结婚的事情可没有任何准备的,支支吾吾了好一阵,最终勉强的“哦”了一声。
-
满地打滚耍无赖,求收藏求票!
第三章 结交阉党(2)
第二天,韩煜没有去吏部递交述职文书,而是带上了自己在青州就早已准备好的稀奇玩意和父亲准备好的金银珠宝,逐一的拜访了朝廷权势大官的府邸,当其冲的便是内阁辅顾秉廉、魏忠贤得力谋士崔呈秀、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和都察院左都御史周应秋。
顾秉廉原本是“昆党”领,为人不能算坏,也不能算好,一年前他仅仅是因为政见与东林党不和,遭到了东林党合力弹劾,被迫投靠了魏忠贤。虽然说他坐上辅的这几年,银子贪过,贿赂收过,私心也有过,但是他对大明还是颇有一番忠心的。韩煜的来访,对于他来说还是很受用的,毕竟一个外地调任入京的三品指挥使,没有赶着去吏部递交文书不说,倒是第一个先赶来拜访自己,并且还带来许多异邦奢侈品。
最终在韩煜离去的时候,顾秉廉起身目送了一下,这起码能够表情对于这个年轻人他还是很满意的。
第二个拜访的人是崔呈秀,他号称是魏忠贤麾下第一谋士,自然而然是属于那种老谋深算的人。尽管韩煜表现的一再恭敬,崔呈秀依然丝毫不动声色,故意让韩煜感到紧张。
韩煜是很讨厌崔呈秀这种小人的,对上一味的阿谀奉承,对下就故意扮黑脸。辅顾秉廉多少有一份忠心,崔呈秀确实从表面一直坏到骨子里,帮助阉党出谋划策害死不少正直的人。如果时势所迫,韩煜根本就不想来拜见他,并且还要装出一副孙子样。
周应秋是一个心眼极其狭窄的人,他之所以能坐上都察院一把手的位置,全仰赖他一手好厨艺,能烹出一道味道极佳的酱油猪蹄。魏忠贤的侄儿肃宁伯魏良卿对他的这一手酱油猪蹄非常情有独钟,因此魏忠贤将他提拔到了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位置。在京城官场上,许多人都背地里称呼他为“煨蹄总宪”。
周应秋知道韩煜入京并不是第一个来拜访他,在心里很是不舒服,更何况,韩煜的父亲韩善身为副都御使,仅仅是他的一个下属。下属的儿子进京不先拜自己,他是无论如何都顺不过这口气,所以从始至终对于韩煜都是冷冰冰的态度。
韩煜最后拜访的是田尔耕,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他,官品其实与京卫指挥使相同,但是做为魏忠贤得力的刽子手,在社交地位上要远远高过韩煜。田尔耕可以算是心狠手辣的人了,秘密死在他手中的东林党人不知道有多少。残忍的他在用刑方面从来不手软,甚至活剥人皮、生切捞肠的事情他都毫不眨眼,据说在他执掌锦衣卫的期间,但凡逮入锦衣卫大狱,都没有活着出来过的。
但是田尔耕和周应秋在做人的性格上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周应秋是小鸡肚肠,而他则相对豁朗许多。在他的眼里并不是周应秋那样,贪心到以为多了一个人就会多分走自己一份好处,他恰恰相反的认为,若能多笼络一些亲随倒是可以壮大自己的羽翼。因此,对待韩煜的拜访他显得非常热情,几句话不到就开始称兄道弟,并且对于韩煜送来的几颗朝鲜东珠喜爱不已,连胜称赞。就连韩煜告辞的时候,他都是起身送到府门外。
一天的劳累,韩煜几乎将礼品和父亲准备的礼金全部散干净了,不过这让他很快在京城里就获得了认可。回到韩府休息了一晚,次日清晨不到,顾秉廉便派了一个小厮送来一封信笺,邀请他一同去觐见九千岁。
魏忠贤达到一种高度后,平常官员即便想巴结都没有门路,就像韩煜的父亲韩善。当然,韩煜其实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是真正想巴结阉党,仅仅是出于一种形式所趋,做一做样子,将自己向阉党示好的态度表示出来而已。顾秉廉只隔了一夜,便主动引荐韩煜给魏忠贤,不仅仅是魏忠贤事先交代,更是表示他对韩煜的一种欣赏。
九千岁府堪比小皇宫,庭院深邃,无可比喻。在富丽堂皇的前厅上,魏忠贤气定神闲的高高坐在座上,有一种高瞻的目光打量着堂下。
顾秉廉向九千岁引荐了韩煜之后,便退坐在一旁。韩煜心中微微有些紧张,自己总算是头一次见到历史上的大人物,他微微迟钝了一下,终于快步走上前,行了一个膝地礼,高呼道:“九千岁万安。”在略想了片刻后,又伏身在地,唱道,“九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魏忠贤微微愕然,事实上九千岁的封号并不是圣上明文册封的,只是自己的党羽为了奉承自己而故意取的敬称,平日里最多是以九千岁称呼,倒没有人像韩煜这样以亲王礼唱贺。他心里很是舒坦,笑道:“好,韩指挥,果然是少年俊杰,识时务懂时务呀。本公最欣赏的就是能够分清时务的人,起来吧,坐。”
“谢九千岁。”韩煜为了讨好魏忠贤,内心深处已经恶心了半天,真没想到自己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也有向黑暗势力低奉承的时候,汗颜不止。他站起身来,坐在了顾秉廉的下座上。
“韩指挥,你在山东平乱立下了头功,本公已经听说了,所以特地向圣上推荐了你接任京卫指挥使,你可要好好为朝廷效力呀。”魏忠贤得意洋洋的说着。
“多谢九千岁提拔,卑职定当效力九千岁,以报九千岁知遇之恩。”韩煜欠了欠身道,魏忠贤所言是让自己为朝廷效力,这很明显是门面话,自己也懒得在和魏忠贤客套,直接将他想听的话说了出来。
一旁的顾秉廉心中感叹不已,这年头,越是年轻的人越是会拍马屁。
魏忠贤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好,韩指挥果然是聪明人。”顿了顿,他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韩煜带来的见面礼,又道,“嗯,韩指挥年纪虽轻,竟然能孝敬这么多奇珍异物,让本公很满意,明日本公面圣的时候,再保一个前军都督佥事,你可要好自为之呀。”
前军都督佥事是五军都督府正二品官职,五军都督府在明朝前中期是掌管全国兵马的,与兵部相互牵制,有道是五军都督府有统兵权而无调兵权,兵部有调兵权而无统兵权。只是到了明朝后期,五军都督府的实权渐渐架空,仅仅只是一种威严的象征,内部所设的官职也变成一种类似爵位的名誉奖励而已。
“谢九千岁赏识!”韩煜连忙谢道。
——
好惨呀,下周没推荐了!
求求各位读大大支持下我吧!
第四章 走马上任(1)
五天后,韩煜正式前往京卫指挥司走马上任。
明朝京师卫队除了皇城禁军之外,其余统一编制为三大营,分别是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京卫仅仅是其中编制的一个卫所而已。事实上在正统十四年生的土木堡之变后,京卫已经被打的所剩无几,并且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重新填补,现在的京卫仅仅只是出于一种象征的摆设,在编人数只有不到两千余的散兵,其中大部分是京卫将领的家兵。
正因为京卫的士兵全部是散兵,魏忠贤的阉党才能够任意调遣使用,所以对于阉党来说这支部队还是具有很大的利用价值的,因此在饷银上尽量是争取全额款数。只是,上任京卫指挥使杨寰每次争取的是完整卫所六千人编制的饷银,这些饷银他最少会吃掉三千人的额数,他的手下军官则逐级吃掉一个级位的一半数额,最后分到军士手中的就没有多少了。
虽然京卫是卫所制度,但是两千散兵拥有屯田的不足四分之一,大部分屯田都被各级军官抢占去了。总而言之,现在京卫的士兵与各地方卫所的士兵如出一辙,苦不堪言,他们唯一能泄情绪的,就是按照阉党的指挥做坏事。
京卫指挥司的司衙位于城北小校场,红门白漆,门面十分亮晃,但是司衙后方的营房就显得破败不堪了。韩煜初到京师,没有亲随护卫,是独自一人孤零零的来到司衙上任的。因为京卫人少,高级的军官就只有一个指挥同知和一个指挥佥事,卫所之下甚至连千户所都没有设置。
韩煜刚在自己指挥使的军案前坐下,指挥同知带着几个军官就乐呵呵的凑了进来。指挥同知名叫叶梦洲,年逾四十,是京卫前辈级的人物了,不过从他举手投足的神态任何人都能轻易的辨认出,他是一个很不靠谱的人。
“韩大人,您老人家今日第一天上任,弟兄们感到非常欢喜,大家凑了一点薄礼,您请笑纳。”叶梦洲躬身走到韩煜面前,将一叠红布包裹着的东西毕恭毕敬的搁在了军案上。
韩煜没有任何表情,新官上任是需要给下属们一个威严的印象的。他将叶梦洲的见面礼打了开来,看到的竟然是五封白花花的纹银,一共十两。十两的见面礼对于一个三品指挥使来说根本就抬不上门面,但是京卫的现状是有目共睹的,这帮军官里平日大吃大喝还能凑出这些钱来,算是很不错了。
韩煜微微吁出一丝鼻息,没有说话。叶梦洲和众军官看到上司毫无表情的脸色,心中隐隐有些不妙,虽然上司是从外地调任的新面孔,但是他们都清楚魏忠贤是很看好他的,礼待不周得罪了,往后的日子可有苦头吃了。
“韩都督,这银子是少了点,您老别生气,都怪咱弟兄几个平时不检点,没留什么积蓄,您就将就将就?”叶梦洲连连的说道,那模样就好像是小偷遇上捕头。
都督是韩煜加封五军都督府前军都督佥事的敬称,因为前军都督佥事的品位比指挥使高,所以下属们都用这个来称呼韩煜。
“本将新上任,对京卫的一些习俗并不是很了解,”韩煜娓娓的开口了,语气不冷不热,“叶同知,麻烦你先介绍一下,京卫的弟兄们平日都做什么军务?”
叶梦洲与身后的军官面面相觑了一番,难道这位新任指挥使要来肃清军纪?这可是近三年来京卫最害怕的事情。他心中有些悸动,阿谀的笑了笑后道:“让韩都督见笑了,京卫就一千九百弟兄,京师这些年是太平盛世,弟兄们也没什么军务可做,无非是巡巡岗,与五城兵马指挥司的人在北境设关卡。”
“巡岗和设关卡?这些似乎并不是经常做的事情吧?”韩煜不带情感的笑了笑,京师此时是太平盛世,可就是在不到千里之外的辽东,战火正如火如荼,“弟兄们最常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呃,这个这个。”叶梦洲一时为难起来,在韩煜暗含针芒的眼光下,终于说道,“当然了,韩都督,您也许不知道,我们京卫的弟兄们平日里真是无所事事,白天最多军勤三到四个时辰,然后就不知所谓了。”
韩煜继续笑着,道:“既然如此,叶同知帮我传一道命令下去,从三日后开始,京卫所有弟兄每日必须多增加两个时辰的步操训练。如今辽东战事正酣,京师重地与前线仅仅一线之隔,怎么能掉以轻心?”
叶梦洲和众军官立刻露出了苦相,他们着实的没有想到新上任的指挥使竟然会是一个正直的人,也想不通魏忠贤怎么会看重这样的人呢?
“这,这命令传下去,我担心弟兄们不太情愿呐。”叶梦洲很是为难,这要是指挥使亲自去传令倒也算了,反正士兵们心底下恨的指挥使而不是他,让他去传令,就算强调是指挥使的命令,士兵们以后都不会给好脸色了。
“怎么了,身为军人,理当为国为家尽忠职守,不好好的锻炼体魄,上到战场给敌人当靶子使吗?”韩煜直勾勾的盯着叶梦洲。
叶梦洲和军官们无话可说了。
韩煜接着道:“此外,京卫军饷是多少日一?”
“回韩都督,每月一。”叶梦洲道。
“很好,从这个月开始,军官的饷银在以前的基础上多加三成,士兵的饷银多加二十成。”韩煜郑重的说道,“但是,凡是不参加每日两个时辰步操训练的,一律停军饷。”
叶梦洲和众军官吃惊不小。虽然士兵的饷银多加二十成听上去很吓人,但是实际上以前士兵能拿到的军饷本来就不多,即便翻了两倍也比不过军官,最多只算是能拿到比正规军饷多一点而已。而军官多加三成的军饷,却不是小数字了。
“韩都督,这,可这军饷哪有那么多呀?”叶梦洲虽然内心窃喜,但仍然有疑惑。
“我听说以前杨寰指挥使在职的时候,他会私下吃掉三千人的军饷,可有此事?”韩煜问。
叶梦洲犹豫了起来,不知道回答这个问题算不算诋毁前任上司。
“从这个月开始,这三千人的军饷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加成,分给众弟兄们,如果不够,本将自己的俸禄都可以补进不去。”韩煜没有等到叶梦洲回答,自顾自的决议道。
叶梦洲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气,他现自己越来越无法理解眼前的周围新上司了,要说上司整顿军务是正直的表现,那么在增加军饷上却又摆明默许了下级军官以前的贪污行为,更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用自己的利益来弥补士兵们的不足。不管怎么说,他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感动了,看来这位新上司并不是一个难缠的角,反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领袖。
“韩都督,不是卑职多嘴,您这样做合适吗?”叶梦洲带着几许关切的问道。
——
哦耶!下周有分类强推!
今日三更,谢谢支持,请收藏请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