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太八这人完全以姚云狄马首是瞻,他的命令他绝对不违抗,他若说不许太八来,他一定不会来。
心里虽这么想,但女人啊……无论什么际遇下,总还怀着那一丝妄想,盼着不知什么时候,他偷偷来了,给自己一个惊喜。
无论怎样绝望的环境,她们靠着那一点点的幻想和期盼,居然就可以慢慢度过来,委实也算个奇迹。故女子柔韧,男子刚强,倒也不是毫无道理。
说到女子柔韧,太九又想到了兰七。
说实话,她当真没想到这个小小女子,胆子如斯大。她为了这件事,筹划了多久?一个人又要恨的多深,才能一面忍耐着极度的屈辱没有爆发,一面在暗地里计划周到?
她甚至有些敬佩她。无论这个方法可不可行,兰七的胆量与城府都让人佩服。
她说有人暗地里会帮她,所以胜券在握的模样,想必那人是个位高权重的,深得姚云狄信赖的人物。
会是谁?兰双?不太可能,姚云狄明显不完全信任他。
宣四?更不可能,她不是那种忍辱负重的人。
难道,会是穆含真?
太九心头突突乱跳,越想越觉得这人是他的可能性极大。
这算什么?他当真要她去做这种漏洞百出危险之极的事情?
但……既然是穆先生在后面暗中支持,就证明此事有可行度。或许她真该好好考虑,与兰七合作一次。
把姚云狄杀死。杀死他。
这样,所有人才能得到自由。
这个念头好像魔咒,在她脑海里不停回旋,回旋……
太九在点翠阁住了三日。三日里,太八果然没来一次。
太九心里那股希望之火,也渐渐熄灭了。但,轮不到她伤感,点翠阁忽然有不速之客来访。芳菲报,是宣四。
她来做什么?嘲笑她?侮辱她?难不成是来安慰她?
太九想不出什么可能性,便道:“请她进来。”
芳菲忽然露出为难的神色,低声道:“可是宣四小姐身边有……不太方便请进来……”
太九眉头微皱:她身边有别人?
忽然想起当日她去却夫人府上的时候,那个亦步亦趋跟在她轿旁的独眼壮汉。难道此人就和她寸步不离了?
她想了想,道:“替我换衣,我去见她。”
宣四看上去心情很好,端着茶杯坐在椅子上喝茶。事实上,最近她心情似乎一直很不错,不知遭遇了什么好事,整个人都比以前柔和了很多。
她身边站着一个壮汉,左眼上一道血红的疤,果然是那人。
太九迎上去,淡淡笑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那壮汉乍听见人声,一回头,瞅见太九娇艳绝伦,竟看呆了。
宣四放下茶杯,勾起一抹笑,道:“你上次来看我,这次不过回访而已。”说罢她四周看了看,颇有不屑之色,说道:“这里倒还不错,清净的很,就是背阴。难为你这么个娇滴滴的人也能住下去。”
太九走过去,见那壮汉盯着自己不放,不由奇窘,低声道:“宣四姐,他是……?”
宣四面不改色:“我丈夫。”
太九大吃一惊。丈夫?!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姚府里嫁娶一个公子小姐,居然都不通报的吗?这壮汉看起来满身风尘味,只怕不是山贼也是混混,姚云狄怎么会同意宣四嫁给他?!
宣四道:“你不用奇怪,是我求干娘和爹爹让我与他私定终生。待事成,再完婚。”
事成……?
太九被眼前莫名其妙的一切给搞乱了,又不好问,只能怔怔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
宣四忽然抓起案上的白瓷茶杯,狠狠往那人身上砸去,一面森然道:“你看够了没有?!”
那壮汉被热水一泼,打了个惊颤,手忙脚乱地苦笑道:“娘子息怒……我、我不过是……”
宣四看也不看他一眼,冷道:“我与妹妹有些体己话要说,你且滚出去等着。别让不长眼的丫鬟奴子过来打岔。不叫你,不许进来。”
那壮汉在她面前竟比小猫还听话,连连称是,红着脸跑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太九颇感惊异,这人看上去凶煞,却对宣四顺从的很,也难说这不是宣四的福气。
宣四低头重新拿茶杯倒茶,过一会,才道:“我原以为你是院子里出类拔萃聪明的,却没想到竟是个蠢货,巴巴地让人赶了出来,居然还能笑嘻嘻地过下去。你那颗心莫非是石头做的?”
太九早知她嘴巴刻薄,今日自己遭遇这些事情,难免被她讥笑嘲讽。她心中烦乱,不愿听她的刻薄话,只淡道:“你来就为了说这些?”
宣四笑道:“不错。我今日就是来打落水狗的。你待如何?”
太九正欲拂袖而去,她却又道:“为了个男人落到这地步,你羞也不羞?悔也不悔?你如今住在这阴暗潮sh的地方,当真以为自己护了谁?很伟大么?人家说不定在暗地里笑话你,根本不拿你当一回事。”
这话一下戳在太九痛处,她竟连反驳都无力,只能脸色苍白地回头看着她。
宣四又道:“做女人的,最可笑便是自作多情,最可悲就是舍己救人,白出了劳力,还落个被千人骂蠢货的结局。他ri你若对自己好一点,少对男人有不切实际的希望,今天也不至于如此。”
“你到底想说什么?”太九颤声问着,只恨不得马上钻进地底,再也不要出来,不要听见那刻薄刺骨的话。
宣四看着她,眼里带着些怜悯和讥诮,慢慢说道:“你当真不晓得我在说什么?你落了个趾高气昂的坏名声,他却成了所有人眼里的老实人。你为他守身如玉情深似海,他却和别的女人嘻嘻哈哈动手动脚。你不如摸摸自己的心口,问问自己值不值得。”
太九颤声道:“这些……也与你无关吧!”
宣四哼了一声,笑道:“确实与我没关系,但旁观者清,看着生闷气,也只能无可奈何。如今他还念着你一些好处,舍不得你,将来他完全忘了你,你待如何?我看你的样子,黑门也进不得,大抵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