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原来是九妹妹,失礼了。”
居然是兰双。
太九想起他早已成了穆含真的助手,一直帮忙处理府中杂事的。她微微一福,道:“见过兰二哥。你也在等穆先生?”
兰双却不回答,只淡道:“原来九妹妹与穆先生亦有私交,难得。先生今日出府办事去了,不知几时回来,却要劳烦妹妹等候了。”
太九只觉他说话不甚好听,又想起他是个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人,想必自己和穆含真的事情会被添油加醋传进姚云狄耳朵里,心中不由一阵厌恶,面上却笑道:“兰二哥言重,爹爹嘱咐我跟着先生学习,今日来,不过是找先生解惑罢了。”
“呵呵,学习。”兰双皮笑肉不笑,“九妹妹当真好学,令人惭愧。”
太九一下想起所谓的先生教导不过是个名头,实际上教的是什么,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她虽觉难堪,但此刻也只能故作不知。
兰双又道:“九妹妹如今要飞黄腾达了,只是你年纪还小,仔细别犯错,爹爹发起脾气来,谁都承受不了的。”
太九知他指的是申先生一事,后面的话无非是妒忌,揪着旧事不放,想是气不服她。她便淡淡一笑,道:“兰二哥太客气,飞黄腾达未免言之过早。太九时刻谨记教诲,绝不敢再犯错。如今穆先生既然没来,我便告辞了。”
说罢她又是一福,转身便要走,却听身后一人笑道:“好热闹,怎么都在等穆某么?”
太九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却见穆含真手里依旧提着一个牛皮袋子,站在不远处笑吟吟地望着他们。
她止不住地面上一红,低声道:“也没什么急事……倒是打扰了,先生忙吧,我先回去了。”
穆含真眯眼看她一会,便点头道:“也好,不如迟些我去找你。”
话未说完,那兰双却笑了一声,拱手道:“反正我也没什么急事,还是我走罢!穆先生,后半年的帐我审好了,已放在桌上,老爷说请你最后审一遍,便可送入仓库。如此,告辞了!”
他笑看太九一眼,这才转身离去。那笑里的意味如此古怪,令她浑身不舒服。太九皱眉看着他的背影,实不明白这种人怎会得到重用,依他这种德行,姚云狄只怕迟早有一日会让他生不如死,居然还不知收敛光芒。
“来找我,为了何事?”穆含真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慌得太九赶紧倒退两步,轻道:“也……没什么……”
她自觉有些失态,不由顺了顺鬓角,隔一会,才道:“是想问一些以前的事情。”
穆含真点头道:“进屋说。”
他推开那虚掩的房门,招手让太九进去,回身将门一关,道:“喝茶么?”
太九摇了摇头,半晌,方道:“穆先生……我应该有个妹妹、或者弟弟,对不对?”
穆含真正在泡茶,听她如是说,不由停下动作,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太九勉强定了定心神,低声道:“我……在那个梦里,我记得娘生了两个孩子。那时我应该两三岁左右,妹妹或弟弟应当是刚生下的……穆先生,请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穆含真微微一笑,将茶泡好,悠然道:“何必有此一问?你既然已经问了,不就证明你已经发觉了么?”
太九瞪大了眼睛,良久,方道:“那么……她……她真是我妹妹?姚云堰……为何将她派来……”
他低头去吹那热气,轻道:“第一,不许相认;第二,此事不能让第三人知道;第三,半点端倪不可露出。她既是你妹妹,又是你身边亲密的丫头,单一项便可牵制你,他ri你不听话了,她方有用武之地。”
太九脸色苍白,颤声道:“姚云堰……是打算将来用她……来威胁我?”
穆含真冷道:“是又如何?你自身难保,却总想护这个保那个。她是你妹妹又如何?难道你还想救她于水火之中?”
太九咬住手指,颤声道:“可……她是我妹妹……我们一个娘……”
穆含真冷笑:“如此说来,这满园的孩子都是你的兄弟姐妹,都是一个爹生的。你可曾见兰双宣四拿你做妹妹看?那丫鬟奴子们也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个个都要相认?”
太九摇头:“不一样……不管如何,我……不能看着她遭殃。”
穆含真冷然道:“不想看她遭殃,便不要让她知道真相。你还是做你的小姐,她也一辈子是丫头。就是她死了,也别管。你太容易动感情,一个人是不可以有那么多感情的,否则处处可让人抓把柄。你自身难保,还到处是把柄,自寻死路!”
太九心中难受,更兼第一次被他这般冷言冷语地斥责,当下便忍不住要落泪。虽然心里已经认定他的话是对的,但很多事情,不是因为它正确,别人便能接受。
她一个人苦苦挣扎了十几年,终于找到骨亲,却偏偏是姚云狄用来牵制她的工具,如此滋味,难道就一个“别管她”可以解决?
她撑住额头,叹道:“穆先生……我无法像你那般冷酷无情。”
穆含真不怒反笑,慢吞吞说道:“不错,我就是天下第一冷酷无情之人。你且小心,今次再出纰漏,小命不保之时,万万不要指望我来救你。”
太九起身便走,脑子里嗡嗡乱响,也不知要去何处,等心中终于平静一些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早已回到点翠阁。
太九只觉喉咙里苦涩之极,她轻轻推开门,却见芳菲还在那里收拾布料首饰,小小的身影忙碌不堪,像一只小麻雀。回头见太九来了,不由笑嘻嘻地奔过来,手里拿着一匹烟霞红的料子,叽叽喳喳说道:“小姐你快来看!这颜色多好!替你裁一件百褶裙如何?再配上那玉白绣花的外衣,肯定好看!”
太九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下,伸手紧紧抱住她。怀里这个小姑娘,瘦瘦小小,还什么也不懂,有着温热的身体天真的眼神,是她亲生的妹妹。
她却无法保护她,什么也做不到,或许日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生,看着她死,无辜成了姚云狄牵制她的东西。
芳菲吓了一跳,只连声问她怎么了。太九摇了摇头,轻道:“对不起,芳菲……我,是个无能的……主子。”
无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