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帮我订一张回国的机票。”他有些不耐烦听工作上的安排,径直打断了对方。
“这恐怕不行,下周的工作都已经排满了,而且说实话,这些亊……除了您,没人能替代着去完成。 ”
云声挂了电话,忽然间心浮气躁,仿佛错过了什么。
“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老了?”箫致远靠在沙发上随意翻着报纸,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咕哝了一声。
桑子衿扑哧一声笑了,“萧致远,你是心理不平衡了吧?原来是女儿追着问爸爸怎么还不回来,现在女儿忙亊业了,也不管爸爸放下了工作,每天眼巴巴在家等着她回来呢。”
“桑子衿,你不也在等乐乐吗?!”萧致远有些恼怒。
正说着话,阿姨跑去开门了,笑着回头说:“乐乐回来了。”
“爸爸妈妈,你们还在等我呀。”乐乐走到两人中间坐下,舒展四肢,“累死我了,好不容易才把作品陈列好。”
她把头靠在妈妈肩上,还指使爸爸,“老爸,我走得腿酸。”
叱咤风云的萧致远乖乖地帮女儿按摩,毫无怨言,不经意地问:“乐乐,你们展览完了是不是还有个慈善公益拍卖?”
乐乐立刻瞪着爸爸,“爸爸,你要是敢cha手,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她是真的怕爸爸暗中拍了自己的作品,假装自己呃作品十分受欢迎……于是又转头和妈妈说:“妈咪,你帮我盯着他。我宁可自己的作品一幅都卖不出去,也不要老爸帮我! ”
萧致远苦笑,“乐乐,在你心里老爸就这么老jian巨猾? ”
乐乐嘟着嘴,什么都没说,“我去睡觉了。”
“记得喝杯牛奶!”萧致远追着女儿的背影喊了一句,等到女儿了楼,才注意到桑子衿忍俊不禁的目光,讷讷地说,“我也去睡了。”
“萧致远,这辈子你好像只能在女儿面前吃瘪。y谋诡计啊毒辣手段啊都用不上。”
萧致远脚步顿了顿,转过身,不远不近地看着妻子,忽然跨上一步,低头吻了吻妻子,声音戏谑,“你也别太妄自菲薄了,子衿,你俩都是----我不厚此薄彼。”
五
萧隽瑾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
假如说以前的作品只是供同行朋友、导师同学评论,那么这一次,她将收到最直接的反馈。假如说真正的艺术是能引起最广泛的共鸣的,那么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每一天,萧隽瑾都混在人群中,听着各式各样的人对艺术展的看法。不过令人沮丧的是,大多数人并没有如作者这般在意,或许他们只是把这个展览作为约会场所罢了,连评论都很少。
如果非要选择的话,是要冷漠相待还是尖锐否定?究竞哪个更令人沮丧?
萧隽瑾坐在一旁的长椅上,今天是展览的最后一天了。再过半小时,这些作品就要被收走,而与此同时,慈善拍卖也会开始。那么,最实际的,自已的作品会有人买吗?萧隽瑾胡思乱想着,也带着些许倦意看着人来人往。
“这些现代艺术究竞想表现什么呢? ” 一个女生对身边朋友评论,语气十分直接,“乱七八糟的线条,有美感吗?”
她的同伴却看着那幅画,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实在是一对外形十分抢眼的男女,男生身材修长,五官更是俊美,女生却低调得多。戴着鸭舌帽和眼镜,脚步轻盈地走过萧隽瑾身边,男生走过的时候,萧隽瑾有些慌乱,刻意低下了头,却依然看见一抹钻石的光亮从他右耳边闪过。
等他们走远,她才站起来,往反方向快步离开。
“云声,云声? ”女孩碰了碰身边的朋友。
年轻的男人却恍若未闻,转过身怔怔看着走过的地方,一动不动。
“喂,我们走吧。”
他终于像被惊醒了,抱歉地冲她笑了笑,“对不起,我好像看到一个朋友 ”
云声的脚步越来越快,到了展厅门口,几乎已经是小跑,可他并没有见到想见的那个身影。他拨了电话,明明是接通的,可她没接。他有些心焦起来,她是听到了什么吗?云声冷静下来,往萧家拨了一个电话。
桑阿姨接的电话,闻言有些惊讶,“小声你回来了?”
“阿姨,乐乐回家了吗? ”
得到了否定回答,他挂了电话,想了想,拦了辆出租车。
萧隽瑾很久没有坐火车了,尤其是这一趟车,再一次开动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
二十多年前,爸爸妈妈带着她坐上车,遇到了一个改变了自己一生的人。
那个时候爸爸和妈妈之间的心结还没解开,还没有弟弟,她第一次看到一辆车上能有这么多人……然后她看见一个小哥哥,站在那个车厢连接的地方,有一双亮亮的眼睛,蹲在那里,小心地递给他母亲一杯水。
然后,她就认识了云声,同样地,也改变了这个小男孩的一生。
或许不是假期的缘故,车子里空dàngdàng的,没什么人。萧隽瑾买的是硬座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就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