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他的幻肢痛与ji挛最近都有增加……看得人真是心疼。”
“我对他来说有这么重要吗。”我有点不相信地冲小陈护士笑了笑。
“你自己应该明白。”小陈姐姐说,“多陪陪他。”
“好。”我说,“不忙的时候,我会去。”
“只要愿意挤,时间总是会有的。”小陈护士说,“只要不去逃避,人往往没有自己描述的那么忙。”
她离开了。
小陈姐姐离开之后,我拿起电话,拨给夏墨。
“你好。”夏墨接起电话。他的声音温和而干净。
“老师,我是井井。”我说。
“丫头,是你。”夏墨一愣,继而笑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这周末去看你好不好。”
“还是算了吧,”他说,“你功课那么紧。”
“不,我有时间。”我说。我知道他想让我去,他只是故意这样说。
“那明天晚上我给酒店打电话叫外卖吧。”他说。
“不,我来做饭。自己住每天都吃方便面,没有做饭的欲望。”我尽量说让他开心的话。
“好,那我等你来。”我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期待。
周五那天月考成绩出来了,不理想的分数让我全然没了去夏墨家的心情。然而怕他失望,周六下午我还是去了。他又早早地在院子里等我。我俯下身跟他问好,将他推进屋子里,然后开始忙前忙后。我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学习的事,尽量让自己变成以前的那个林井井,尽量让夏墨觉得,其实我还是依赖他的。夏墨自始至终都坐在轮椅上,安静地望着我忙前忙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他问。于是我就把要择的蔬菜递给他,他在客厅里择菜,择完就摇着轮椅来厨房递给我。
六点多的时候,晚饭就开始了。
“老师,多亏有你。否则我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帮井井择菜其实挺幸福的。”
“好啊,那我以后经常给你做饭,”我往他碗里舀了一勺香芋土豆泥,“你帮我择菜。”
“等到高考以后吧,”夏墨有些紧张,“耽误你学习就不好了。”
我点点头。“你这次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他问得有些艰难。
“没有啊,我只是忽然想来看看你。”
他笑了,“想必小陈护士找过你了。”
我不想瞒他,于是点了点头。
“她走了。”夏墨摇着轮椅去了厨房,回来的时候腿上放着一瓶葡萄酒。
“我知道。”我说,“需要我回来陪你吗。”
夏墨摆摆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也给我倒了一杯。“大姑娘了,喝几杯葡萄酒不会有问题的。”
那餐饭我们吃了三个多小时,我喝了三杯葡萄酒,夏墨喝得比我少,可是却醉了。我印象里,在那些谈天说地的夜晚,他喝过更多的葡萄酒,但是却从来没有醉过。喝醉了的夏墨,苍白的脸泛起了病态的殷红,眼神也有变得有些迷离,语速相比较以前要慢了许多。“井井,我知道你长大了,加上高三时间紧,你需要自己独立的空间,因此疏远我。这些我都明白。可是……难道你平时连给我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每次来看我,除了问题目就是问题目,这次是因为小陈护士走了,否则还不知道你下次来看我是何年月……不过我不怪你,一点也不。我总告诉自己,一个断了腿的残废,还要求那么多做什么?要求得太多到头来只能让自己伤心。我每天夜里都会在黑暗中等你,我不敢睡觉,因为我怕你会忽然来找我问题目,周末的时候我也不敢出门,因为我怕你会忽然到来……”他越说越激动,我明白他是想借着酒劲发泄自己的情绪——他确实早就该发泄了。
可是夏墨的发泄激发了我的委屈——他是老师,他带过高三,难道他不知道身处高三的我压力有多大吗?难道他不知道我每天之所以不给他打电话是因为总是做题做到很晚怕打扰他睡觉吗?于是我狠狠地灌了自己一杯葡萄酒,借着酒劲将自己心中的委屈也发泄了出来。“你凭什么要怪我?!我什么时候怪过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忽然消失,我怎么会没有心情听课!如果不是因为要照顾你这个残废,我怎么可能要写小说赚钱以至于耽误了学习!我考不上大学谁来负责,你吗?你能养我吗?你这个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残废!”说到最后,我几乎是在嘶吼。
夏墨的脸色变了,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忽然他从轮椅上摔下来,额头磕在饭桌的角上。他倒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看到他的腿在剧烈地抖动——ji挛又来了。
我一下子醒了,我刚才说了些什么?那些恶毒的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吗?我赶忙将夏墨抱起来放在床上,迅速挽起他的裤腿,为他用力地按摩。“别动我!别动!”夏墨在喊,就像是以前一样——那一瞬间,我似乎感到时光倒流,我又回到了刚刚与夏墨重逢的日子,他也是这样抗拒我。“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说……”我边说边加大了按摩的力度,可他的两条伤腿僵硬得可怕,无论我怎样按摩也无法瘫软安静下来。ji挛在一波又一波地折磨他。“我们……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了……你走吧……我不留你……”他说。
大半个小时过去,夏墨的ji挛才停止。大量失禁的污物弄脏了他的床褥与裤子。“你别动,走……快点……”
“我怕你还会像以前一样在身后冲我大喊。”
“不会了。”他的语气很冷淡,下意识地摸了摸太阳穴。
我用温水为他擦洗了身下,并为他换了新的衣裤和被褥,然后将他的双腿用被子裹起来,抱起弄脏的被褥走进卫生间。我坐在卫生间的凳子上清洗被褥,洗着洗着我就哭了。我后悔了,我不该那样说。可我不知该如何再向夏墨道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已经够多了,我道歉的次数也够多了,再这样下去,不要说夏墨,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道歉的诚意——尽管每一次我都是发自内心的。清洗完被褥,我走进夏墨的房间,他虚弱得躺在床上,看了我一眼,我能读出隐藏在其中的深深的哀伤。
“井井,我不该冲你发火。”他竟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