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你别骂我。”燕台听她这样说,心下倒慌慌的了,不知她要说什么。丛林道:“我们二一六里头,只黄莺儿跟谷小雨是黄花闺女了,信吗?”燕台吓一跳,没料她说出这个话来,笑道:“你瞎讲!怎么把我忘了?”丛林急道:“你现在不算二一六的,我是说我们那五个人。赵媚的李逑,是研究生,现在一个人住,赵媚也不知有几个晚上没回来睡过了。方少时跟凤凰,还用说吗?方少时的同屋,叫罗林江的,早结婚搬走了。我呢,你是知道的。你,我就不知道了。”燕台打她道:“别往我身上说,想得出来的!你这个没良心的人。”丛林笑道:“逗你呢。知道你胆小,一个女孩子罢了。”燕台道:“对了,我就是想赖着做小孩子,所以我决不。”丛林道:“那也要看你日后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燕台不禁想一粟,羞羞的,一笑了之。两人这么着,又说笑一阵,才分了手。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声声慢》第二部(17)
燕台低了头往回走,一路上想着丛林的话,不知是真是假,又想别是丛林自己不是女孩了,也巴望别人不是,把人都往那上头拖,也未可知。
进了房间,把丛林送的东西拆开了来看,却是一本大红缎面的影集,翻开面子是扉页,上面题着:“燕歌燕舞解人意,花开花落无数情。”燕台兀自一笑,把那影集合上,一桩事情也就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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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的,研究生中关于燕台和一粟的闲话越来越多了。说他两个故意追求一种浪漫,在校园里搭档走路,当众亲热,碍人眼目,又说这仓一粟根本就是神经病,关燕台一片痴心跟着他,不知什么意思,大约就为了图他敢带她一块招摇。还有更新奇的,说他两个在食堂里边吃饭边接吻,在宿舍里也不避同学,能拉了手在床上滚,夜里还跑出去恋爱,常常不回来,等等。一时述说不尽。
燕台一句两句地听见了,大哭,怪一粟有时不注意小节,跟她走路爱搂搂抱抱的。一粟先还劝她哄她,后见她哭哭不已,也烦了,火道:“他妈的,这有什么?你当真爱我还在乎这个?”燕台道:“我还这么小,这些话多不要脸!以后有谁敢靠我?”一粟听了眯眼盯她看,冷笑道:“噢,晓得了,你还想再有别人跟你好,对不对?若不想,只我一个清楚你是个规矩的女孩,还不够吗?”燕台气道:“你瞎讲,我只是不想别人看不起我。”一粟捏捏她下巴,咬牙切齿道:“别人是谁?男人还是女人?”燕台听了更气,说:“别人都在说我们,你不晓得安慰我,却说这些混账话,我还指望谁去?”一粟一听温和了些,道:“先哄你不听,怪我吗?别人是谁?看不清摸不着的东西,管得过来吗?”燕台声气也缓下来了,道:“我以前从没受过这些恶气,天真烂漫地过来了,现在听了自然受不住。”一粟微微拥住她,道:“这些话,有很多是林中鹤他们传出去的。他妈的,看不惯我,也容不下我。”燕台道:“你也有些不大注意的地方。比如那次上课,你一手记笔记,一手搂了我的腰。老师就在上头讲课,我想挣也不敢挣,怕弄出声音来,倒更引人注意了。心里足足急了一堂课。”一粟听了点头闭眼的,一迭声道:“好好好,我不对我不对,下次注意。”燕台听了,才觉好了一点,不料一粟又道:“你也别只说我,也有怪你的地方,男生里头就有人说你曾把个打胎的女人带到宿舍里睡,有没有这回事呢?”燕台没想到这事也传出去了,真真是好人难做,不想一粟过问太多,便撒谎道:“瞎讲。”一粟说:“这个我也是不信的,只是他们好好的怎么就说起来的?我就不懂了,还说大约你也是个打过胎的。”燕台听了气作一团,人快炸了,簌簌发抖,厮打一粟道:“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的?你要我死吗?要我死吗?”一粟让道:“原话又不是我说的。”燕台一下气哭了,道:“不是你说的,你也不该弄了来我听,人家男朋友挡还挡不及呢,你倒拿来刺激我。”一粟听了也觉不对,搂住了千声万声地赔罪。燕台哭是不哭了,人却死死的,只觉得无味。
这天刚吃过晚饭,天还没黑,莫悲来看燕台。燕台开门见是他,不相信似的,愣在那儿不动。莫悲笑了笑,也站着不动。两个泥人一般,陷入过去的一段故事里,作凝固状。许久,燕台才想起什么来,请他进屋坐。莫悲不肯。燕台呆了呆,也挤身出到走廊上,和他面对面站了,问:“你怎么……”莫悲道:“也没什么。”燕台双手垂在身前,十指缠缠绞绞的,哀哀怜怜地问,却不知哀的是谁怜的又是谁,道:“怎么想起要来的?”莫悲道“什么?”燕台道:“来看我。”莫悲轻轻一笑,道:“一直在想。天天都起一个头,又没有尾巴地睡下。”燕台不作声了。莫悲请求道:“我们下楼走走,可好?”燕台头歪歪,道:“好。”说着两人下楼,莫悲走前,燕台落后。莫悲走不两步就要回头看看燕台,燕台还他微笑。那微笑里有一丝怯怯的慌,不知慌什么,想想大约是怕一粟见了发火。bao8 书包网最好的下载网
《声声慢》第二部(18)
两人走走,来到大ca场,周围是水泥看台,阶上落叶无数,冷风里游过来滑过去,了无生趣地枯着,任凭寒风搬弄,是一种瘦弱,一种死亡。
莫悲吹干净一块地方,请燕台坐下,自己却站着不动。燕台抬头看他道:“你也坐,你不坐,我就觉得你要走。”莫悲道:“走什么?”说着陪她同坐,两人一笑了无语,放眼去观望大ca场。
ca场是一个圆。里圈为草坪,现在早已草死色亡了,只剩下干黄干黄的草根无数;外圈是煤屑铺就的跑道,上面正有几个学生在跑着跳着,偶尔传来一两声“喔呵”的喊叫,听着觉得像海鸟,那ca场便是一片汪洋。
莫悲忽道:“快元旦了,知道吗?”燕台听了,心里一牵,觉得自己对元旦这个字眼儿特别敏感,赶忙故作轻松道:“正是呢,又有一段人心散散不想念书的日子了。”莫悲笑一下,道:“在我,元旦就意味着吃饺子。”燕台听了,一阵温柔滚滚而过,波波浪浪地袭人,把她弄得一淹一淹的,人在激动中有点慌乱,道:“还记得呢!我也难忘。”莫悲听了不语,燕台等着,他仍不语。燕台忽地不好受起来,觉得自己上当了,说出了自作多情的话,是被他勾出来的,说不定他故意这样做,要试试她,这会子听了大概正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