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大舒服。”就追出去了。燕台想着方少时如今能给凤凰当众弄成这样,也是可怜,站着摇头一笑,转身朝莫悲、莺儿两个走去。
正一曲终了。丛林、赵媚、谷小雨舞罢都来至燕台身边,围着拍打笑闹,问候不停。独谷小雨还是退退让让的,抿着嘴儿看燕台笑,不说话,不像莺儿、丛林、赵媚她们那样疯闹,又喊又叫的,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好似这间屋子只剩下她们几个女孩子了。燕台会意地看一眼旁边的莫悲,抬头还小雨以同样的笑,这笑里有苦笑也有好笑。两个女孩子,为着个男孩,相气了一场,到头来,谁也没得着谁,两个女孩呢,见了面再也自然不起来了。正在这时,又有一些男生过来了,同着燕台话旧问新,一时间,人情世故也说它不尽。
忽有苏芮的《再回首》幽幽响起,那前奏,似云从脚底下冒出,婉婉转转地飘,在人脚际腿间绕了几个弯弯的圈子,荡荡的,荡到人的胸部,便有一个声音唱了出来:“再回首,云遮断归途……”听得人怔怔的,有点闷,想哭。早有人怕了这声音似的,伤人心,去舞了。莫悲也一下拉了燕台要往屋中间去,燕台先跟莺儿点头一笑,轻盈地随了莫悲上场。
此时,歌里正唱道:“曾经与你共有的梦,今后要向谁诉说……”燕台听了,猛地想起自己才刚在外面偷哭的情景,是连个鬼也不知道的,当然没法跟人说,本想躲在这里装模作样地快乐一阵的,不料又被一句歌词扔回去了,说不出的无能为力,眼里不觉地有了泪影。莫悲见了,附上她耳朵,问:“怎么搞的?”燕台吸吸鼻子,道:“一点感动。”莫悲道:“我毕业走了,日后跟谁去说你呢?”燕台不语,莫悲又道:“你跟你男朋友吵嘴了,对不对?否则,这么晚了,你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做什么?神情也不大对。”燕台听了,想起今晚上跟一粟的一切,心里酸酸的,满是伤悲,热泪上涌。莫悲见她哭了,想她有伤心事,便来逗她,笑道:“燕台,你好能耐,一下子就把方少时小夫妻俩气走了。”燕台果真一笑,道:“不是我,是凤凰自己气的。”莫悲道:“千金难买一笑,我日后连疼你都不能了。”说着把燕台一收,燕台的脸正巧碰在他肩上,想移开,却动不了,他紧着她,燕台也就不挣了,脸伏在他肩上。两人不语。再听那歌里道:“留下你的祝福,寒夜温暖我,不管我要面对多少伤痛和迷惑……”刚到这里,莫悲微微动动怀里的燕台,道:“快,给我一个祝福。”燕台听了,结结巴巴道:“祝,祝你,祝你好。”没等说完,莫悲又一下收紧了燕台,燕台只好仍伏在他肩上。两人重又把那歌儿细细来听,道是:“再回首,背影已远走;再回首,泪眼蒙眬……”听了这两句,燕台再也不行了,有一切都挽不回来的感觉,脸埋在莫悲胸前,泪如雨下,直想追回过去。那段日子里,有莫悲恋她,莺儿知她,少时宠她,她燕台似个娇娇的公主。现在呢,身边只剩下个狂暴浮躁的一粟,欢爱,吵闹,哭骂,厮打,磨得人想逃,不逃就得忍耐,忍耐里人一分一分地死去,斜了眼看这世界,再不想笑了。怎么过下去呢怎么过下去呢?一时间,哭得莫悲衣服sh成一片,雨打的一般。bao8 书包网最好的下载网
《声声慢》第二部(24)
突然间,燕台被人一把拖开,人没站稳,差点跌倒,惊魂未定间,看见的是一粟,吓死了。那一粟一面把燕台推到一边,一面指着莫悲的鼻子,人在发抖,声音是气急败坏的,道:“你小子,跳得不错!色胆包天,动老爷们儿的人。”莫悲是认得一粟的,只是没打过招呼,也从来没想到他脾气这样坏,心疼地看着燕台。燕台一旁早呆了。莫悲又转头对一粟道:“对不起。你是她朋友,对吗?我们是老同学,偶尔跳一次舞,如果让你恼火,我抱歉。是我请的关燕台。”一粟并不认识莫悲,听了他这一番话,又见他非常镇静,从从容容的,更气得要死,便来抓住燕台责问:“什么时候又多出个他来的?他又是谁?故意离了我就为了跑来会他,是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是浪女吗?”三人边上已围了许多同学,燕台听他当众骂出这些丧天理没人性的话来,脸也没处搁了,恨不能当场死了才好,狠命挣开一粟,哭着跑了。一粟见了,立时要追,把众人丢过,莫悲、莺儿、丛林也跟着要去劝解,只见那仓一粟猛一转身挡住他们,人气得呼呼的,大骂:“都给我滚开!他妈的,看笑话去是不是?”众人都吓得一退,一粟早拔腿飞了。
莺儿一时气道:“燕台怎么弄上这么个人?神经病似的。”赵媚道:“我的亲娘,这种脾气怎么过日子?”丛林跟莫悲说:“叫燕台离了他!这种人有什么要头?不生老病死,吓就被他吓死了。”男生里也有人嚷嚷的,说要去看看,别让这人打了关燕台。莫悲听了不语,只是苦着个脸,看着窗外黑黑的夜。马群跑过来追问莫悲到底去不去,莫悲头侧着不理,像是人人都欠了他钱似的。丛林见了摆手道:“算了。才刚关燕台已经羞得无处容身了,我们这会子赶去,只会让她更加伤心委屈,还是不去的好。打呢是不敢打的。”一时夏雨初也过来劝说了两句,众人也就不大闹了,仍进屋里玩,情形却不如先前了,都有点交头接耳起来,议论着关燕台新找的这个男朋友。这中间还是有个人,一直不说话,抿了嘴儿笑,是谷小雨,看着一切人,一切事。
燕台一路哭回七一五,门一撞上,人又哭倒在床边,头埋在床单上哭,恨不能哭咽了气才快活。今天人丢得太大了,已经没有活下去的脸面了,想丛林、赵媚、莺儿、小雨她们都瞧见,呆会儿回到二一六,都要议论她了,还有对莫悲,一粟太放肆了,大约众人都要笑她了,笑她关燕台找了这么个二百五……正自边哭边诉,忽有人敲门,一声一声,沉沉的,像赔罪又像关切,燕台先以为是一粟,心想死了也不开门。那声音却不肯断,仍是一声一声的,沉沉地持续着。燕台又想说不定是莫悲、莺儿他们,怕她不好意思见人,故意不出声说话,只是敲门,等她来开。若是他们,她就不好不开,人家巴巴地跑上来,只为个关心她,拒了他们,更没脸见人了。她也正想打个招呼,道个歉,都是因为她,害得他们没玩好。反正一粟跟她有了这么一场闹,她是再不能爱下去的了。这么想着,人便起了身,头哭得昏昏的,摇摇晃晃开门道:“你们……”话还没说完,门才开了一条缝,早有一粟死命挤进来了,发疯似的把燕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