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注,而来做这番事业,城主一定会感动的……可是,港民众当也有相当保守的人,认为太合先生所遗留的黄金,是日本下一次骚动的根源。为了早日用光这些黄金,因此他们去烧大佛寺,以便上面的人花钱再兴建大佛寺。也有人认为不是这样,那些黄金应该是用来出航至海外的,因此频频阻止大佛殿事件……对了,这两个人反正已去世了,说出名字好了:一个是纳屋蕉庵,另一个是曾吕利新左卫门--阪田京拾先生……这两个人去世了,大佛殿也烧起来,可是,好机会还没有失去!千姬公主要出嫁……如果再坐失这个良机,骑马武者和女子又会继续展开可悲的竞跑。这一点完全……’
长安说到这里,猛然噤口了。他发觉且元手里仍然拿着杯子,不过却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开始认真的听了,可是,听到一半,突然觉得很愚蠢。只要一想到让右大臣和征夷大将军模仿商人的样子,且元就觉得仿佛被淀君打倒似的。因此,他装作在想,并闭上眼睛,他的脸竟好像睡着了一样。
‘来,再一杯!’
长安用力拿起酒瓶。
‘不,我已经喝太多了。’
‘一点儿也不碍事……’
长安说着,稍稍松开嘴唇:
‘人是无法活很久的,毕竟,这个国家里,城主是超越群伦的啊!
且元知道对方可能在讽刺,却马上否认这种想法。
不管大久保长安是何等杰出的人物,应该不会对代表大阪来出使的自己,做这种无理的讽刺才对。
如果自己这么认为,也一定是因为长安用辞不当的缘故……
因此,他郑重的放下杯子,附和长安:
‘对!像将军这样的人,这个世上应该没有第二个才对。’
‘完全正确!可能有人在策划不久的将来的事,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在思考五十年、百年后的事。这种动荡的局势会一直持续下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的确如此啊!’
‘片桐先生,您知道“小人闲居,所为不善”这句话吗?’
‘很抱歉,请解释看看。’
‘这的确是很令人深思的话……今天的大诸侯,都是一骑当先的武将。’
‘当然。’
‘因此,一旦发生战争,他们就不是平常人,而且还是高手或大人物。’
‘唔--’
‘可是,除了战争之外,会做些什么事呢?’
‘除了战争之外……?’
‘对!既不求学问,也没有像工人那样,具有制造东西的才能。’
‘哦?大久保先生说的话很有趣……’
‘也就是说,没有战争的世界到来时,大家都没有工作可做。因此,高手闲居时,会怎么样呢?’
看来,大久保长安的个性是一旦想到了什么,就无法马上忘却。
‘当太合先生统一了日本,认为国内已经没有战争的必要时,让大家习茶道,而不致于无聊。当然,这不只是太合先生一个人的智慧,也是利休居士的智慧。可是,还是有很多人不懂茶道,哦……因此,就有很多闲居的人。’
‘原来如此啊!’
‘战争是大人的事,如果由一个小孩负责的话,会如何呢……?即使这是秀赖先生的天下,片桐先生也很难处理,到时您打算给他们什么玩具呢……?’
长安终于向片桐且元暴露了真正的目的。被逼问至此,任凭再怎么忠厚的人,也会发现的。
‘如果是您,要怎么做呢?’
且元压制住不快,反问着。长安又像在等这句话似的,很快的:
‘还是要照太合所说的去做,其他别无他法。去建建城,造造大佛,筑筑壕沟……然后偶尔适当的使他们生生气。但是如果超越限度,就容易出事……像上次搞到出兵朝鲜的那种地步啊……片桐先生也是这么想吧?’
且元露出严肃的神情,把碗盘推离膝边。
片桐且元沮丧的自内室辞退。
(这真的是大久保长安自己的想法吗……?)
还是本多正信,或者是板仓胜重这些智者,教长安这么说的呢……?不管怎么样,听到他把天下的大诸侯,比喻成除了战争之外,没有其他才能的小人,且元的耳朵及心口都疼痛了起来。
当然,这种无聊的不善言语,在爆发成不友善的行为之前,已经凝聚在丰臣家的周围了。到那个时候,且元会以什么样的觉悟来面对呢?对方以周全的理论追究着,并催促着他觉悟。
不,对方甚至还说:
‘--为了不使他们无聊,就建建城,造造大佛,筑筑壕沟……’
如此一来,诸侯们一定已经警觉,并且开始窃窃私语了。
成为‘征夷大将军’的家康,不久就要把千姬当人质留在大阪,自己退回江户去了。接下来的工作,当然是大大改建江户城。
过去,江户是德川家个人的居城,可是,现在如果成了全体武将的统领--将军的居馆,当然就不再是私有之物,而变成具有公众意味……每个人都必须接受作工事的征召。
已经没有战争了,因此,如果说百姓们对于让他们课征‘四公六民’之税的将军家,领主们对于保证他们领土安全的将军家,没有什么责任的话,也说不过去。
不,长安所说的话当中,最令人觉得不舒服的,是最后一句:
‘--为了不让诸侯觉得无聊,要偶尔适当的使他们生气,不过如果太过生气,就会造成事端。’
这是且元无论以自己是个诸侯的立场来想,或者由丰臣家的立场来想,都相当令他担心的一句话。
实际上,家康具有这个实力。这个实力拥有者,这一回是以全国武士的主人--‘征夷大将军’来君临天下的。
(这不是容易改变的……)
大久保长安所说的大人物们,即使领悟到自己敌不过实力者家康,是否有当家康臣子的自觉呢……?
对丰臣家只不过是一片私情和义理;可是,对德川家,只要是武将、武士,在情理上不就是该完全臣属吗……
片桐且元过去想得太轻松了。他是丰臣家的代表,有时也会有想怀柔家康的自负。可是,他是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