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齿。
‘我去说!请他明白这一点……可是他是有声望的上总介,即使明白道理,也不会乖乖接受。到时我胜隆只好默默的在上总介面前切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哦!伊贺守!’
胜重笑了。不过没有点头,只是说:
‘如果有必死的决心,就可以说服对方。’
他喃喃地说着。
‘他应该不会眼见父君的使者要死而不理,一定会哭着答应的。大御所相信你有使他答应的器识……我也相信,因而才选你的。可是,胜隆啊!仔细想想,这是男人的工作哦!’
他抑制住欲哭的情绪,以故作平静、诙谐的口吻说着。
立命往生
‘这个世界,还不是能让人尽情享受爱己所爱的丰饶进步的世界。为了创造这样的世界,就必须堆积一些小小的牺牲,明白吗?这个道理……。’
家康在此时,是否真的了解茶阿的苦闷与悲哀呢?
‘不要哭啦!’
虽然如此说,但接下来的话,却是跟忠辉完全无关的安慰语。
‘人类在这世上的相会,都要别离……所谓相会,就是别离之意。’
他又看着秀忠,以淡然的样子开始讨论死后的处置。
家康瞑目之后,秀忠必须尽快将遗体移葬久能山。
佛式的葬礼在江户的增上寺举行。
牌位立于三河的大树寺……
‘将军不能永久留在江户。因此,万事的计划,必须在家康一息尚存之前决定。’
被秀忠宣召的神龙院梵舜,在天海及崇传的引导下进来。而这一席,便不期成为神、佛两边的枕边会议了。
‘遗骸……’
家康满足似地环视那些人:
‘首先,要向着久能山的西方而葬。’
‘向西?’
反问的不是秀忠,而是坐在旁边的本多正纯。
‘是的,我在以前一直认为人类的生只限于此世。但并不是那样……所谓立命,所谓往生……我清楚的知道人类并无死亡……既已知道,自然地挂念也有所不同了。’
天海似在想着什么,轻敲着膝头。
‘的确,您说的没错!’
家康当然一定听不到这样的喃喃自语。他时时不耐烦地颤抖着唇,继续谈话。
‘既然没有死就是要继续奉行职责……该做的事,有它该做的道理。’
‘是……是。’
‘因此,我要一直瞧着西方……也就是说我还在挂心西方……不只是皇室的事……西方一直有南蛮、也有红毛人。虽然他们不侵犯我们,但如果被侵犯了,就是前任征夷大将军的失察……因此我要一直瞧着西方,凝集一念……’
天海又轻敲膝盖。
‘要以瞧着西方的站姿入葬?’
家康吃力地点头。
‘是啊!那是人类觉悟了不死之后的工作啊!然后……’
‘然后……?’
‘过了一周忌后,在下野的二荒山建立小堂为我请神……家康想成为关八州的镇守。关八州若安固,日本国就安泰了……大家对于这些……都明白了吗……’
当人们互望着而松了一口气时,家康已熟睡了。
秀忠含着泪,以神龙院梵舜为首,开始着手准备迁墓至久能山的事。
四月六日到十日间的小小康复,到了十一日再次恶化。
围在枕边的人都一喜一忧,家康的肉体渐渐地枯萎。
十二日崇传又写信给京都的板仓胜重。
‘--相国的气色(中略)--可以一点点慢慢地吃粥。九日晚间稍有反胃,呼吸也较沉重,全城上下都很担心(中略)--因为长久的说话,所以身体多少有些疲倦。’
而后,便不得不写绝望的通知书了。
‘--相国非常烦闷,并且很疲惫。十一日这天一切食物不进,只喝了一点汤。只能留到今明两日了。请原谅我只报告些琐碎之事……’
到这个时候,一直在枕边不眠不休地看护他的茶阿,已快支持不住了。
在众多的侧室中,此时真正来看护家康的只有她一人……家康有时张大眼睛,一直盯着她瞧。
‘--你累了吧?去休息一会儿吧!’
那时在她胸中如锥刺来的,是亲生儿子忠辉之事。
(也许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家康之妻……)
作最后的看护,她一直在等待着家康何时会提起忠辉的事。
(他不可能忘记……)
但是,家康在十二日已陷入随时可能咽气的状态。
身为生性刚强的女性,茶阿并不想由自己口中先提到忠辉。任何方面都很冷静的家康,应该不会忘了自己的儿子。他一定是在特别强韧的忍耐下,静静地等待提出的机会……
事实上,被幽禁在深谷的忠辉,自从家康在田中病倒以来,两三日就来询问一次病情。茶阿告知以废嫡之身,不可轻举妄动。
在发生万一之时母亲会通知。在那之前,如果擅自出来,反而会扰乱了父亲的心绪……。
敌人很多……茶阿观察着。以土井利胜为首,秀忠的左右近臣,都认为忠辉会反叛将军,而亲自进入大阪城,更意图染指天下。
家康当然也很清楚,所以才会一直伺机要说出来……
但是,家康却什么都还没说,就已进入了不知有明天的弥留状态了。
(到底,该不该就这样放弃呢……?)
茶阿自十二日至十三日早晨,终于想到派使者到深谷。
(如果不通知的话,就会落得身为人母、身为人妻的双重不信……)
移至深谷后,忠辉整个人都变了。他已经从幼稚的霸气中脱离而出,而增添了一份自怜和深沉。
对母亲而言,这更显得他的可怜与可爱。
‘--忠辉也已成人了,身为父亲之子,自己以前如何的不肖,应该都很明白了吧!’
在书信中母亲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