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微微刺痛。
在淋浴喷头下足足站了半个钟,林诺才走出来,头发sh漉漉地尤自滴着水。因为没有衣服换洗,只好穿酒店里的浴袍。浴袍在她身上显得太大,袖子卷了好几层,松松垮垮地将人衬得更加娇小玲珑。
她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眼仍是肿的,哭了那么久又吹了同,好像脸也跟着浮肿起来,所以一触到江允正的目光,她便不自觉偏过头去。
其实在浴室里的时候,她一度担心他会突然走掉,害怕他去找徐止安,可是出来之后才看见他站在窗口,窗帘没有拉上,外面的夜色浓得化不开。
看着他静静的背影,林诺轻咳了一声,这才发现口子喑哑。
江允正立刻回过身,神色缓和,见她整个人小小地仿佛缩在浴袍之下,十分可爱,不禁笑了一下,说:“好点没有?”
她点点头,却见他又旋即皱了眉过来,还在发展发愣,修长的手指便已经触碰到嘴角。
他的指腹温热,轻轻划过伤处,并不痛,她不自觉抿了抿唇,只说:“没事。”
他问:“饿不饿?吃了东西再睡。”
她是真的饿了。在车里挣扎半天,然后又是一径地哭,消耗了太多体力,所以当酒店的服务生送了夜点来之后,她也不顾什么了,坐下就埋头吃,就差狼吞虎咽了。
小小的馄饨,薄薄的皮包着饱满的馅,晶莹剔透,热气腾腾升上来,香气诱人。
过了半晌,她才觉得周围太过安静了,一抬头,正对上江允正的视线。他仿佛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从头到尾都静静地,深黑和眼底有极淡的光在幽幽转动,仿佛有着奇异的力量,令人安心。
她笑了一下,像是这才想起一般,忙问:“你吃不吃?”
床头的灯光将她的皮肤映得雪白,一张脸因为刚刚吃了东西终天恢复了一点血色,有极淡的红晕凝着,此刻乌黑的眼睛望过来,笑容虽轻,却仿佛很璀璨,有光芒在轻盈跳动,好像终于将不愉快的经历暂时忘记,整个人又重新鲜活起来。
江允正起来心头微微一动,不发一言,只是倾身过来,轻轻吻住了她。
像是触电一般,几个小时之前的事再度跳回脑海,林诺猛地一惊,可是江允正的手已经扶住她的脸侧,他的掌心温热动作轻缓,像是安抚又像是在哄小孩子,低低地说:“别怕。”
她怔了怔,他的唇再度刷过她的唇畔,熟悉的感觉在一瞬间侵袭过来,包裹住全身的所有感官。
她是真的不害怕,因为知道这一次与刚才不同,因为知道此刻面对的人是他。
盛着馄饨的白瓷碗被遗忘在一旁,仍在冒着淡淡的热气,原本拿在手里的小勺子随着她的松手,“叮”的一声落入碗里。她犹豫着伸出手抓住他的衣服,好像这一刻什么也都不能想,唯一能做的只有承受,以及下意识地回应。
她想念他,其他什么都不想计较,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只在今夜不顾一切。
被他压在床上,能闻到淡淡的烟草气息,隐约还有别的香味,也极淡,或许是他的古龙香水。
她睁开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忽然轻轻地税:“我爱你……”随即声音便又低下去,湮没在一片深吻之中。
第二天清早,林诺睁开眼睛,只觉得异常清醒。
江正允的呼吸近在耳侧,仍维持昨天半夜入睡前的姿势。一只手臂牢牢圈住她的腰。
窗帘完全拉开着,熹光穿透薄薄的雾气照进来,她伸手去捞地上的衣服,却首先碰到江允正的衬衫。
林诺将它拎起来看了看又丢回去,然后轻轻移开他的手。
牛仔裤倒还好,只是上衣有明显凌乱的褶皱,又被扯掉了一只扣子,恰好就在胸前,她低头整理了半天,身后陡然传来声音:“你要去哪儿?”
江正允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面无表情地看她。
她讷讷地说:“我要回酒店拿行李,我订了上午的飞机。”
他坐起来,深深看她一眼,说:“和我一起走。”然后翻身下床找衣服。
“不要”她几乎想也不想地拒绝,同时将目光避开,仿佛羞赧,又更象是心虚。
江正允的动作微微一顿,像是窗外徐徐升起的朝阳耀眼,他眯了眯眼睛问:“不要是什么意思?”
不是不记得那日度假酒店里的事,虽然当时醉了,她却也是这样摇着头说:“不要”,拼了命要划清界限,固执得近乎决绝。
——那是头一次,有女人能让自己那样愤怒。
心里已经有了预感,果然下一刻便听到她说:“我们各走各的吧。”同时转身便要开门。
他正扣着衬衫的扣子,不由得手指一紧,冷声说:“那昨晚又算什么?”
林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语,怔忡了一下,低低地说了句什么,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然后垂下眼脸仍去开门,门锁“咔”的一声,几乎是同一时间,身后猝然传来名钝重的声响。
她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去。
窗边小几上的确一只花瓶已经被江正允手臂一挥扫了下来,跌落在软厚的地毯上,兀自滚到一边。因为冲力大,薄胎瓷撞到床脚,迅速裂开来,细小的碎片四散飞溅。
甚至还有薄薄的碎片就弹到她的脚边,她不禁地往后缩了缩,目光与他对上,只见他深黑的眼底一片凛冽的寒意。
江正允的胸膛急剧起伏,心里是真的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