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母叹息:“妈妈不怪你,是阿正福气太少。但是他自小就是个坚强的孩子,我相信他一定能够醒过来的。之前出了车祸,哪怕不能不说话,不能动弹,也都一一熬了过来。你不要担心,你要相信他。”
孟远渐渐抬起了头,眼眶里干涩一片,只剩下一双红通通的双眼:“阿正,他,一定会好起来的,是不是?是不是?”
大概是孟远的语气太凄惶,蒋母一下子眼泪就下来,她拉住孟远的手不住地说:“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你们这两孩子怎么这么苦……”
蒋父看了这幅情景也忍不住心酸。
宋天真从医院门口买了点牛奶和面包,拿过来当早餐分发。她看孟远一直呆呆的,使劲掐了掐她的手:“快,拿着,蒋勘正醒过来,要是知道你又成这幅样子,他不会好过的。”
孟远感觉自己浑身已被掏空,只剩下了一具浑浑噩噩的躯体。从来命运都会跟她开玩笑,前一刻还朝她笑的人,下一刻就躺在那里悄无声息。
她这被宋天真掐了一下,脑子里“嗡”了一声,蒋母摸了摸她的头发:“老人说头发又细又软的人都是心肠好却要受苦的人。远远,其实你跟阿正一样啊,都是这样的人。”
孟远点了点头:“我……跟他是一样的。”
一样固执无可救药,都那么喜欢一个人,即便头破血流还是要继续。
“他不会骗我的。”孟远声音小得如同蚊呐:“他说过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他不会骗我的。”
宋天真又将早餐递过来:“远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快吃吧,吃了才有力气。”
孟远看了眼宋天真,终于扯出了一丝笑:“嗯,我吃。”
即便味同嚼蜡,还是要一点一点吃进去。蒋勘正从来都说话算话,说过要一起走下去,便一定会一起走下去。
周恪初联系了他纽约的同学,又通过他同学找到了美国比较权威的脑科专家,一到了医院便进行了专家会诊。
蒋勘正是不明原因深度昏迷,仪器检测出来脑部也没有异常。专家也很费解,可是蒋勘正就是没有醒来。
骑士蒋勘正成了一直沉睡着的睡美人。
给出的原因也只能是长期高强度工作压力以及旅途飞行,导致还没有恢复好的身体机能急速下降,整个人罢工了,这才昏迷的。
谁也不知道蒋勘正会什么时候醒过来,可能今天晚上,也可能一个月后,一年后,也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了。
孟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沉默了一下,慢慢说道:“我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她双目通红,全省都仿佛在微微发抖,却还是站得笔直问能不能进去。
医生终于点了点头:“可以,十分钟。”
孟远穿上了手术服,戴好了口罩,一个人进去了。蒋勘正仿佛只是睡着,就像是不久前睡在她身边而已,那样悄无声息。
这一刻,孟远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她哭得不可自已,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地轻声说:“你说过的,要赶上我,和我一起走的。你说过的,我也一直信你。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爱了十多年,好不容易你也爱我了。我是不是已经花光了所有的运气?所以你成了故事里醒不过来的主角?”
孟远一步一步走近,蒋勘正的脸上冒出了新长的胡渣,她伸手碰了碰,有点扎人。
她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可是即便我花光了运气,你也会把自己的幸运分我一半的,是不是?阿正,你不会辜负我的,是不是?”
“我们才刚刚在这里安了家,说好一起置办点小家具的,所以你得赶紧醒过来啊,这样我们才能一起出去就像很多年轻恋人一样,好好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是不是?”
孟远贴近了蒋勘正的脸,肌肤与肌肤相触,他的体温有点冷,孟远的眼泪顺着脸颊也流进了蒋勘正的脖颈里。
她最后轻轻吻了吻他:“你步伐有点慢,但是我会等你的,你放心,你一定会追上我的。”
晚上的时候,蒋母被蒋父送到了酒店里,他自己留了下来,并让宋天真将孟远先送回家。
他知道孟远再待下去,容易情绪崩溃。所以,蒋父态度很坚决,宋天真也为孟远考虑,十分强硬地将她送回了公寓。
她倒也十分明白,没有将孟远送到新买的房子里,而是两个人一起到了学校旁边的那个小公寓。
孟远哭了一场之后,愈发地平静,也很乖地吃了跟宋天真吃了晚饭。宋天真倒是不放心她,跟她挤到了一张床上睡觉。
孟远话不多,宋天真也不敢多说话,生怕说错容易触景伤情。卧室里于是很是安静,知道关了床头灯,临睡前孟远抱了抱宋天真说道:“天真,不要太爱一个人。”
宋天真心中一痛,就又听得孟远说:“我太爱他,总是太高兴或太伤心,幸福来之不易又要受天灾人祸的考量,可是偏偏不能放弃。”
“如果可能,还是不要太爱一个人。”
宋天真翻过身抱住了孟远,在她耳边说道:“每个人的爱情是不一样的,可是远远,在你心里,你自己的爱情永远是最美的,是不是?”
“深情不被辜负,就已然大好。远远,你要相信,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
58
孟远开始了学校医院两点一线的生活,上完课没有事情她都会到医院去。蒋勘正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一周,生命的各项体征都在正常水平,但是他就是没有醒过来,不过已经转移到了脑科icu。
因为工作的关系,蒋父中间又回了国。周恪初在英国念书的时候学校的导师有脑外科的大拿,于是他又跟沈溥一起去了英国。
一下子,留了三个女人下来。孟远每次到医院的时候,蒋母一般已经做完了日常的清洁护理工作。老人家束手无措,只能做点小事来缓解内心的担忧。
孟远在当初的难受与痛苦之后,慢慢开始接受了现实。在慌乱之后,孟远开始认命,给孟军打了电话,他在医学界的人脉应该能找到一位能给蒋勘正看病的医生。
到了饭点的时候,宋天真看到孟远还是沉默地坐在蒋勘正的床边,不由得有些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