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捂着儿子的眼睛,道了一声:“别看。”与此同时则吻上他的唇。
“记得来接我。”她离开他,依依不舍的说。
锦麟坚定的回答:“一定。”说罢,直起身子,对车夫道:“出发。”
李苒跨上马,旋首朝穆大人点了点,便勒紧缰绳,行在最前面。
看着车队缓缓出发,锦麟摸了下嘴唇,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一定会亲自去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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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锦麟仇家虽然不少,但都还心智正常。知道找他妻儿的麻烦,是一条惨死的不归路,加之有李苒等随行保护,行了一路,一直平安无事,连个找麻烦的飞虫都没遇到。这一日早上,从官府的驿站出发后不久,行了半日,临近县城时,逐渐可以看到稀稀落落的民居。而李苒则下了马,指着其中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对暇玉道:“属下去讨口水喝,夫人是否同行。”暇玉竟听懂了李苒的意思,让丫鬟抱着泽儿,自己随李苒下了马车。
小院的门,竟然是虚掩的,李苒一推便开了,侧身让了暇玉进去,他将门关好,对院内井边汲水的白胡子老者点点头。
暇玉三步并作两步的开门冲了进去,走进卧室,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脸盆架前透手巾。她激动的唤道:“浮香——”
那背影一怔,继而转身,正是浮香不假。她忙朝暇玉福了一礼:“夫人。”顾不得叙主仆旧日情意,她便撩开床幔,让暇玉看床上的人,心焦的道:“美玉小姐,这两日一直盼着您来,竟盼出病来了。”
暇玉见不得美玉姐姐憔悴,鼻子一酸,便扑到床前,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姐——我来了——都是我不好——”这时美玉缓缓睁开眼睛,艰涩的哑声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你……否则我死不瞑目……”
暇玉问浮香:“请大夫了吗?”
浮香道:“昨天去请了,那大夫出诊不在。刚才嬷嬷又去请了,应该会来。”
彼时,美玉慢慢坐起来,用手肘撑着身体,死死握住暇玉的手:“……你和穆锦麟耍这样的手段,是为了救我吗?”
暇玉一阖眼,痛苦的说:“自然是为了救你,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迷晕你,是怕走漏消息。皇上要灭苏氏,我们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只有让你假死,把你偷偷运送出来,不让你为他们殉葬。”
美玉长睫挂着泪珠,微微咬着嘴唇,一言不语。
此时就见李苒和刚才那个老者,还有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女子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妇人,看来就是浮香口中去寻大夫的嬷嬷。而那年轻人就该是大夫了。暇玉见人来了,从床沿前站起身来。
待那大夫将藤箱放在桌上,抬头去看床上的病人时,暇玉看到他的脸,忍不住惊出了声:“是你?”
那大夫循声望去,看到暇玉的瞬间,亦吓的后退了一步:“是……是穆夫人……”
而浮香则指着那大夫,骇然道:“吴孟翔?”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中秋节快乐 =v=
本文国庆放假期间照更不误。另,不会写虐心虐肺的情节给大家添堵。
☆、第七十八章
吴孟翔是吴敬仁的私生子,这件事在吴家是心照不宣的事,美玉也略有耳闻,只是从来没见过,没想到居然在这穷乡僻壤避难的时候,遇到了此人。
“妹妹,他是……”
李苒最是机敏,他的确没见过吴孟翔的人,但名字再熟悉不过,若是要细究,他们之间还有杀母之仇。大人吩咐过,知情者一个不留,这吴孟翔断断留不得的。只是这眼下需要他这个大夫给美玉瞧病,还有些用处。他在暇玉没开口之前,道:“病症耽误不得,叙旧等把完脉再说罢。”说完,提着吴孟翔的衣袖,将他拽到床前。
吴孟翔亦道:“先看病要紧,先看病要紧。”抬起衣袖擦了擦额角急出的冷汗,坐到床前的凳子上,开始给美玉号脉。虽然现在身处的地方偏僻,可不代表着不知京师内发生的大事,他自从离开时京师后,一直密切打听京师的消息,待听到邹公公倒台了息,他虽然没再动过回京师的念头,但这颗心终于能揣进肚子里了,想要他做阉人的太监死了,他终于安全了。
而最近京师的动向,口口相传也到了他耳中。苏家的一位吴姓少奶奶死于非命,牵连出一桩惊天大案,可现在,躺在床上这位酷似吴暇玉的美人,十有七八便是吴暇玉的堂姐——那位已经死去的少奶奶。而吴暇玉身边的这个男子,就算不是穆锦麟也是锦衣卫的人。
自己知道了这惊天秘密,还有活路吗?
想到好不易拾回来的小命,竟然又要搭进去了,吴孟翔悲从中来,面色愁苦。等他号完脉,开了药方,吩咐了该注意的事,便拿起藤箱起身要走。
暇玉自刚才一直盘算着解决的办法,她料定吴孟翔是猜出了美玉姐姐的身份,所以才急着想走,可他走了,带来的隐患何其多。
“吴大夫,你且留步,不必先急着走。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我爹还是想盼着你回去的。我们正好要回南京,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在穷乡僻壤的,埋没了你。”
吴孟翔黯然道:“我哪有脸回去……上次和大哥打赌输了,我逃了……”
李苒面无表情,心说只要吴孟翔出了这个门,他就派人把他处理掉。原本穆大人就要对他斩草除根,这会他自己撞进来,怪不得别人,要怪只怪自己背运罢。
“那是在京师的事,此时吴家举家在南京,一切重新开始,济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