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众弟子见到朱凡童的手势,便知道他要发表高论,霎时一如既往全都闭了嘴,恭恭敬敬站立在朱凡童的身后,专心聆听他的教诲。
朱凡童向前走了两步,摇动羽扇,道:“本军师前日前来,不是为了与这个小兔崽子徒争口舌之利……”朱凡童刚说到“利”字,张天逸又伸出半个鬼脸,笑嘻嘻道:“你要争也争不过我,朱大狗屁。”
张天逸故意将大狗屁三个字的尾音拖得长长,顿时又引起了神武帮的一些弟子的捧腹大笑,朱凡童目『露』凶光,本想对张天逸发作,无奈对方抓住字眼死咬不放,要是自己当真与他在大狗屁的问题上周旋,只怕讨不到好,是以朱凡童冷笑一声,不去理会。而秦雪玉虽觉得好笑,但却不得强忍笑意,摆手阻止道:“逸儿不可对朱前辈无礼。”
朱凡童连忙打蛇随棍上,神『色』得意道:“这位女侠倒是有礼数的人,嘿嘿,本大军师今日心情好,暂且饶了这小子的不敬之罪。白堂主,本军师今日找你不为别的,只望白堂主能交出天山晶石,让我帮主司空玄老人家放在神门正宗里边好生看管,以免江湖中人为了区区两块晶石闹得不可开交,生灵涂炭。本军师素闻白堂主为人正道,必定不忍见江湖杀戮,故而提出如此要求,还望白堂主成全。”
朱凡童说完拱手一鞠,神『色』竟一下子变得极为恭敬谦虚,白杰见到对方的架势,心道:“这朱军师看起来相貌卑鄙,行事粗鲁,没想到说到正经事了还有点人模狗样,难怪深得司空玄的信任。但任凭你如何花言巧语,态度如何卑躬屈膝,天山晶石我是万万不会交给你的。”
白杰笑道:“白杰身受师尊重托,下山截得天山晶石,未得师尊恩准之前,岂敢擅自做主,将晶石交给外人?”
朱凡童亦笑道:“这么说来,白堂主是置天下苍生的安危于不顾,定要一意孤行了?本军师出山之前,司空玄老帮主也是在三叮嘱,此行定要拿到天山晶石,以阻止武林浩劫。既然你师命难违,本军师也军令难违,那只好在手底下见真章,知分晓了。”
白杰微微一笑,道:“军师这话是何意?难道想以众欺寡不成?白某素闻神武帮在江湖上是人人敬仰,威名赫赫,想不到今日所见却教白某失望之极。”
朱凡童干笑两声,道:“今日为了大义,本军师就算是死在白堂主的掌下,那也算为武林尽了一份微薄之力,虽死犹荣!”言下之意就是,他朱凡童今日是定要以众欺寡,抢夺晶石了。
白杰与秦雪玉自然心下雪亮,知道今日一场恶战难以避免,虽然神武帮人数众多,但凭着白杰与秦雪玉两人联手合力,这区区数百人要硬抢天山晶石,却也实属不易。秦雪玉内心暗自思量:“神武帮四大高手并未到齐,连司空玄也没有『露』面,仅凭这几百乌合之众就想强抢天山晶石,司空玄也未免太不把我齐风门放在眼里了,待会大战一开,我与师兄自然奋力御敌,以免晶石落入敌手,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就无法顾及逸儿的安危了,要是那饭桶军师为人狡诈,将逸儿擒为人质要挟我们交出晶石,这可就糟糕了,我且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
大战迫在眉睫,但这当口秦雪玉却还念及张天逸的生死安危,虽然她与张天逸认识不过两日,但两个人何其相似的飘零身世,却让秦雪玉油然生出一股同情怜悯之意,这时候危险在即,便不由自主对张天逸起了照应之心。
秦雪玉稍微靠近白杰的身子,低声道:“师兄,待会战端一开,你护着晶石,我护着逸儿,咱们找机会就往西边退却。”
白杰微微一笑,道:“这几个乌合之众,还没有能耐让我们落荒而逃,我且让那饭桶军师先吃些苦头,叫他们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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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跳梁小丑,怎当神武二字?
白杰向前一步,拱手道:“既然朱大军师执意要与我齐风门切磋武艺,那白某只好献丑了。”这话说的是切磋武艺,而不提对方抢夺天山晶石的事情,显然是有化干戈为玉帛之意,即是不想因为区区两块晶石而扩大到帮派争斗,同道相戮,以免惹人耻笑。
朱凡童轻摇羽扇,喝道:“阿三,阿四!还不快上去与白堂主切磋切磋武艺!”
话音刚落,陡然听见两声长啸,竟是不知从何处飞跃出两个黑衣人,那两个黑衣人身材魁梧,蒙面黑纱,刚跃进了人群之中立即双手叉腰,垂直站定,两双冷峻眼光便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一般,直刺刺的盯着眼前的白杰三人。白杰暗暗吃了一惊,心道:“这两人看身手应该不错,怎么神武帮里除了四大高手之外,还有这样神秘的黑衣人?”
就在白杰三人震惊之余,左首那黑衣人冷冷说道:“白杰,请罢!”
白杰心中一凛,行了个抱拳礼,道:“尊驾请!今日我就来领教一下神武帮的绝世神功!”
那两个黑衣人未等白杰把话说完,竟双双一拥而上,一人飞跃在半空,一人疾奔在平地,一人用掌,一人使拳,就分上下两路往白杰攻去。白杰见来势汹汹,生怕掌风伤到秦雪玉与张天逸,急忙伸手将他们推过一旁,随即凝神聚气,想要以内力硬生生接住那两个黑衣人的掌风拳力。
不料就在此时,那飞跃在半空中的黑衣人突然哎哟两声,竟从半空中摔将下来,扑通一声正好掉在白杰的身前,那黑衣人只翻滚了两下,随即狂吐鲜血,暴毙而亡。白杰惊得目瞪口呆,朱凡童与一众神武帮弟子更是大吃一惊,人人都是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朱凡童心中骇然,暗道:“这下糟糕了,大事不妙,不妙啊!我原本只想用阿三阿四来吓唬吓唬白杰,让他们知难而退,没想到这白杰武功这么厉害,阿三还没来得及撒石灰粉,就被对方暗中一招毙命了,看来齐风门果然不是好惹的善茬,我且找个借口溜之大吉。”
白杰仔细查看那黑衣人的伤势,发现他眉头与胸口有两个流血黑洞,而『插』在伤口处的不过是两片柳叶,白杰亦是暗暗吃了一惊,心道:“普天之下除了我师尊太玄清之外,还有谁有这等深厚的内力,居然能以清逸的柳叶于百米之外取人『性』命,难道当真是师尊来了?”
未等白杰回过神,突然从北边噗噗传来两声轻微破空之音,竟是两片来势甚快的柳叶,待到白杰看清那柳叶形状,只听得哎哟一声,另外一名黑衣人已然被打中了眉心与喉咙处,顿时鲜血四溅,那黑衣人惨叫一声,便倒地身亡。
朱凡童武功平平,自然瞧不见这两片柳叶,他见片刻之间,自己的两大得力助手接连毙命,他心虚情急之下,还以为是白杰暗中下的阴招,此刻他生怕白杰突发偷袭,到时小命不保,便连忙将身子缩到了一众弟子的后边,嘴里高声叫道:“姓白的,本大军师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又是我神武帮的祭祖时分,就不与你切磋武艺啦,咱们改日再会!”说完朱凡童也顾不得帮中弟子的安危,就当先往南边的小道跑去,刚出去几步,竟被一块石子绊倒,直摔了个四脚朝天,狼狈不堪。几个心腹见到军师摔倒,慌忙向前去扶起来,不料还没走到朱凡童的身边,也是一一摔倒在地,一个黑脸汉子面朝黄土,吃了不少灰,他跌跌撞撞爬起来,骂道:“真他『奶』『奶』的晦气,连走个路都吃瘪!”一个汉子道:“他『奶』『奶』的,怎么我的脚突然变软了?该不是着了白杰的道儿了吧?”他伸手一『摸』,突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松球,仔细一想这附近根本没有松树,顿时心中就知道了七八分,便立即高声叫了起来:“他『奶』『奶』的,白杰那厮暗算我们!你们看,这地上有五个松球,刚才正好打中我们几个的膝盖,怪不得我们这么好的身手,连走路都会吃瘪!他『奶』『奶』的放暗器的狗杂种,老子跟你拼……嘴巴!”那汉子原本想说老子跟你拼命了,但转念一想,白杰的武功深不可测,连军师的阿三阿四两大护法都命丧在他的掌下,要是自己贸然说出口这番话,惹来白杰报复那岂不是糟糕之极?是以话到了嘴边,便硬生生的改口换了别的词儿。
那汉子刚说完嘴巴两个字,突然从西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咯咯女声:“江湖上人都说神武帮只会逞口舌之利,可谓是武功三流,人品末流,口舌下流,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呀。唉,就这么一个靠乌合之众聚集起来的帮派,居然也敢号称第三大帮派,脸皮之厚,当真是长城不及。”
张天逸虽隔了十几米遥远,但听了这一番亲切的语调,便兴奋得冲出去几步,高声叫道:“绿柳,你……你来啦?”
果然从寥寂墨夜中,走出一位绿衫女子,那女子正是先前张天逸所遇见的绿柳,此刻她神采飞扬,红光异彩,显然是身上的伤已无大碍。她向前走来几步,笑道:“张公子,咱们真有缘,又在这里见面啦!”
张天逸又往前奔了几步,到了绿柳的身边,这才问道:“这饭桶军师照实可恶!我要是会武功的话,我就狠狠揍他一顿!刚才是你暗中下的手吗?”
绿柳嫣然一笑,道:“当然不是啦,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是我家少主捣的鬼,她就在这附近呢。”
朱凡童和一众心腹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却正好听见张天逸与绿柳的对话内容,朱凡童生『性』高傲,自从跟随司空巅以来,从未在江湖上受过如此羞辱,这时他气喘如牛,便冲上来喝问:“谁是你家少主?你家少主叫什么名字!叫他出来,本大军师从来不欺负后辈,但今日为了教导后辈,便不得不破例了!”
绿柳掩面大笑,笑声中尽是嘲讽之意,她顿了顿,道:“凭你也配和我家少主交手?你瞧瞧你那身板,都快成一头肥猪啦!还是赶快滚回你的神门正宗,修炼个几百上千年,兴许还不能接住我家少主的一招半式呢!”
朱凡童青筋暴起,双目喷火,伸手指道:“你……你说,你家少主究竟是……是谁?!”
绿柳昂首挺胸,傲然道:“我家少主便是天机宫少宫主幽月!”
此话一出,神武帮众人顿时鼓噪起来,人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但见各人表情俱是不同,有惊恐的,有惊慌的,有敬畏的,也有轻蔑的。一个弟子说道:“江湖上都传说天机圣女幽月杀人不眨眼,是一个凶残非凡的女魔头!”另一个弟子说道:“据说幽月杀人从不用第二招,就连咱们的天下第一好帮主,也败在她的手下啦!”其余弟子听了这番话,纷纷齐声怒道:“你胡说八道!咱们帮主神功盖世,威震武林,怎么会输给那小妖女!”先前那说话的弟子被驳得面红耳赤,面对群情激奋,只好低头不语。另一个弟子又说道:“我听人说这幽月啊,长得那可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活脱脱就是嫦娥下凡啊!”那弟子这样一说,众人都『露』出垂涎之『色』,但也有其他人反驳道:“他『奶』『奶』的你尽会瞎说,你又没见过幽月,你怎么知道她貌若嫦娥?兴许长得比你隔壁的豆腐婆婆还丑呢!”一个又道:“可不就是嘛,江湖传言终归是江湖传言,幽月要是真的貌美如花,上天机宫提亲的公子们还不早就挤破了门槛,可是你听说过谁上天机宫去提亲嘛?你他『奶』『奶』的纯粹就是妄言嘛。”一个弟子笑道:“就算幽月貌若天仙,可谁敢娶她呀,晚上跟她一起睡不怕被她杀了?”另一个弟子跟着『滛』笑道:“怕什么,古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是我娶了幽月,晚上熄灯之后将她剥得赤条条的,我看她怎生杀我,嘿嘿……”这话一出,引来众多弟子大笑,人人都是兴高采烈,唾沫横飞。
绿柳听得神武帮的弟子越说越离谱,最后竟说道苟且秽『乱』之事,绿柳涨红了脸,喝道:“你们这些卑鄙无耻之徒,要是再出言不敬,惹怒了我家少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啦!”
神武帮的弟子岂会把区区一个婢女绿柳放在眼里,任凭绿柳喝骂,神武帮的弟子却是自顾自的议论,浑然不把绿柳放在眼里。这边白杰与秦雪玉自然也听见了那些秽『乱』之言,当下不由得眉头紧蹙,均想:“想不到威名赫赫的神武帮,竟汇集了这样一群下流无耻之徒,当真让人大跌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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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幽月已去,司空巅峰惊艳人。
就在此时,突然从北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绿柳,你跟他们说人话是没用的,对待这样一群畜生,就该杀个干净,以免玷污了世道!”这声音自天边横空而来,语调中虽带着一丝少女轻柔,但却冰冷之极,仿佛说话之人来自仙界一般。
神武帮众弟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人人听到了这话都是肝胆惧裂,许多弟子纷纷抱头鼠窜,但还没等他们夺路而逃,从北边黑夜中激『射』而来不计其数的柳叶,这些细小尖锐的柳叶宛如轻纱,却飘逸夺命,直奔神武帮众弟子的喉咙刺去,刹那间惨叫声与叫骂声此起彼伏,混『乱』一片。朱凡童但见眼前黑压压一片暗器,自家弟子死伤无数,自知难以逃命,便学着其他弟子惨叫一声,装模作样倒下地来,身子刚躺下又连忙伸出手去蹭了临近一个弟子的鲜血,涂抹在自己的喉咙上,这才紧闭鼻息,放心装死。
只见数百神武帮弟子,竟在片刻之间倒地身亡,死得干干净净。白杰与秦雪玉纵然是见惯江湖仇杀的人,却也不由得为之震撼。白杰暗道:“看来江湖传言果然不假,幽月当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妖女,这些人不过就嘴里不干净罢了,竟无端引来了杀身之祸!看幽月的这手法,似乎功力与师尊不相上下。方才听得她的声音,似乎只是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儿,一个小娃娃怎么会有如此可怖的武学修为?天机宫的武功果然是深入大海,超乎想象。”
绿柳望向半空,喜道:“少主,你……你的武功又精进许多啦。”
张天逸好奇不已,早就想瞧一瞧传说中的天机圣女是什么『摸』样,只见他探头望去,却是灰『色』深夜,茫茫一片,半空中哪里有什么人的影子。张天逸奇道:“绿柳,怎么不见你家少主?”
绿柳嫣然一笑,道:“我家少主从不见外人,你呀,还是别见她才好,省得见了一面,你的眼睛就挪不开啦!”
“她……她真的……真的有那么好……看?”张天逸呆呆问道,“难道……难道比雪玉大姐姐还……还好看?”
绿柳正待要答话,却忽然从半空中传来幽月冰冷的声音:“绿柳你又顽皮了,是不是想让我把你交给阴九烛处置?还不快跟我一同前去寻找蓝兰!”幽月的声音冰冷之中却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绿柳顿了顿,做了个鬼脸,笑道:“哎哟,乖乖不得了,我家少主生气啦,张公子,你多加保重,咱们改日再会,我要去找我的好姐妹蓝兰啦。”
一旁的白杰陡然喝道:“天机妖女,我门下二十余名弟子的『性』命,是不是尽数毁在你手中?!这笔账咱们还没算明白,你就想走!天下岂有这等便宜的事情!”
白杰破空大喝,众人均是大吃了一惊,秦雪玉手心不由自主捏了一把汗,肚里寻思道:“看幽月方才的身手,必定胜过师兄数倍,纵然是我与师兄联手,只怕也讨不了什么便宜,幽月本是天机妖女,杀人哪里讲什么江湖道义,万一她发起怒来要对师兄痛下杀手,我……我却应该怎生办法?还……还有逸儿呢?”
绿柳嘴角上扬,轻蔑一笑,道:“我家少主所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既然你齐风门中出了那么多该杀之人,我家少主替你清理门户,你该当高兴才对,怎么反而怪罪起我家少主来啦?”
白杰暴怒,骂道:“无知妖女,还敢口出妄言!先前在剑阁山下,若不是逸儿开口请求,我早就一掌将你打死了!”
绿柳双颊一热,便低头不语。
“哦?”此时半空中传来幽月的冰冷声音,“你就是那个出手打伤了绿柳的畜生?我倒想见识见识,你有多大的本领!”
幽月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