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刚要站起,听得那样的话,却一个趔趄坐回了椅中,定定看着面前的女子。
那样苍白秀丽的脸,和他的面目如此相似……
十年来,阴暗的天空下,他们的人生彼此交错,宛如两条藤蔓,相互纠缠着错综复杂地生长起来,扎入心底的最深处。
那样畸形的、不可告人的关系,却是他生命中失去那人后仅剩的温暖,如何割舍得下?如何割舍得下!
“别傻了……你以为如果我真的拿着你的人头去见她、她就能放过我和雪家么?”有些艰涩地,他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缓缓回答,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她了——她那样恨我……什么是我最不能割舍的、什么就是她要夺去的!
如果我可以舍了你,那么她也不会就此满足。
她一定会让我死了一次后、依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后,雪家会被吞并,拜月教将会将此作为一个稳定的据点;再然后,整个中原会成为她放牧黑羊的牧场!”
那样冷定的叙述,让雪月打了个寒颤,脱口:“那、那怎么办?”
“就算我心甘情愿死在她手里,但雪家必须要保全,拜月邪教的扩张势头也必须被遏止,不然天下武林必然有一场大劫——到时候只怕鼎剑阁、帝都都无法对付这个邪教!”
雪舞喃喃,思考着面前严峻的局势,忽然觉得胸肺间仿佛有烈火燃烧,咳嗽起来,
“如果兰楚在……如果兰楚现在在这里,或许还有希望。”
雪舞有些绝望地闭起了眼睛,忽然烦乱地用手锤着自己的头,
“现在我后悔了!我为什么不早点把真像告诉兰楚那个小子?我为什么要瞒他那么久……我一直缺乏勇气,所以现在什么都完了。”
“舞,舞!”看到向来有主见的少主都没了主意,雪月又急又心疼,拉住他的手拼命晃着,想制止他疯狂的行动,“我们再想想……总有办法,总有办法的!你不要这样。”
“还有什么办法……我都不敢想过了限期,整个山庄会如何。”雪舞苦笑着,握着妹妹的手,眼神里却是心力交瘁的悲凉,
“我不是神……我已经竭尽全力。我死了也罢了,可你怎么办?庄里那些子弟怎么办?——我真的不敢去想啊,如果你落到她手里会如何?”
拜月教主曾经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去求援,那枚带有血手印的手帕就是战书。做到这个份上,为的就是亲眼看着雪舞垂死挣扎的样子。但是无论如何,他们的消息都无法传达到外部。
作为离帝都最远的雪家来说,正是难以克服的困难。
如今,一月之期近在咫尺,而他们的困境,却没有丝毫改善。
“雪舞……”雪月听得一句,心里就沉重一分。
那样深切的疲惫和悲痛,让她内心都似被撕裂——是她自己害了雪舞!她唇角忽然间浮出一个奇异的微笑,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安慰:“没关系,如果真的逼到了最后,我还是有办法的……”
“你能想出什么办法?”雪舞看着妹妹,只觉她的笑容里有奇异的绝决,惊问。
里面两兄妹正纠缠不休,门口却奔来了一个满脸喜气的弟子,也顾不得礼节,就是一声欢叫:
“少主!鼎剑阁、鼎剑阁的人到了!援兵来了!”
“什么?”那样惊人的消息,让里面两兄妹一起诧异地站了起来。
希望,还没有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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