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振腕,长枪落在天残缺背後,阻去他的退路。
天残缺见琪.亚罗一味的要置自己於死地,不禁心生不悦,反手将她的长枪抽出,枪尖对著琪.亚罗以无比冰冷的声音道∶「我与奶有何怨仇?如此行为究是何因?」
琪.亚罗面对天残缺浑身散发出的冰寒气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这可是自她习武以来头一次感觉到寒冰和恐惧┅┅她强自压下心底的不安,怒喝道∶「小子不要装蒜,你偷窥舞宗练武仍是大忌,识相的就乖┅┅」
底下的话被一声尖叫给遮盖过去,琪.亚罗认得那是亲姊的声音,飞快转身望去,只见泊船处乱成一团,宗主殿下竟不知去向,正疑惑间,姊姊从湖底冒出水面,焦急的朝她大喊道∶「琪,快来啊!宗主落水失踪了!」语音里已然哽咽。
琪.亚罗听得後花容失色,毫不迟疑的跳下湖里去。
天残缺用枪抵著泥地,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原来扬音梦被琪.亚罗的一声大喝,从沉溺的世界中惊醒过来,幸好她还记得自己是站在水面上,提气稳住身子,转头去看发生何事让琪.亚罗这般激动,浑然忘却干扰她的後果,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她的俏脸飞红,尽管距离甚远,但为了练舞她武功虽不行,功力却不弱,勉强可看出那是个男性,基於女性发自天性的自然反应,她双手迅速环抱在自己的胸前,即害羞又手足无措的蹲下身子,一羞之下那还记得提气,加上她又蹲下身子,眨眼间便消失在水面。
琳.亚罗从小和扬音梦一同长大,打一开始就见识到扬音梦对舞蹈及音乐的天份,早在心底认定扬音梦绝对会是新一任的宗主,所以她和妹妹两人精习灵心识法及武术,就是为了日後能协助扬音梦,在她的心目中连父母妹妹都没有扬音梦重要,但关心则乱,一见扬音梦落水,她心里只想到音梦宗主不会游水,完全克制不住的尖叫一声後,「噗通」一声跃入湖里,浑然忘了自己可以用灵心识法救起宗主殿下。
至於琪.亚罗是个直肠子的人,想到什麽就做什麽,她看见姊姊从水里钻出来,又听见宗主落水,当下更是脑袋一片空白,想也不想的就给她跳下水去。
随著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人跳下水,但却依然一无所获。
天残缺不禁嗤之以鼻,冷然道∶「可笑。」正想转身离去,心底深处却有一道轻柔却无听真切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他不知道那是谁的声音,他只知道很多时候都是这把声音阻止了他的暴行,他喃喃自语道∶「奶希望我救她。」
「那我便救她吧!」
把枪从土里抽出来,平放在双手上,枪身上注满灵心识法的光辉,一声「起!」音未落,枪从天残缺手上飞射而出,直冲入水底,激起偌大的水花。
接著湖面接二连三的有人冒出水面,个个冻得嘴唇发紫,哇哇叫道∶「发生了什麽事啊?怎麽突然冷得要命!」
还来不及继续把牢骚发完,一道人影飞掠过她们的头顶,接住一道从水底冲出的白影,落在已无人在的泊船处。
「宗主殿下!」
眼尖的人一眼看见那白影垂下一地长发,在她们扬舞国中除了音梦宗主殿下外,再没有人有那样长的发。
「你┅┅你┅」
一干女子顾不得湖水为什麽会变得异常的寒冷,一个个以超出平常水准的惊人速度游向泊船处,「男女授受不亲你快放下我们宗主殿下!」
「天啊!瞧瞧你弄脏了宗主殿下的身子了!」
一票女人发出尖锐的叫喊,惹得天残缺一阵心烦,冷目一扫,总算让她们一个个闭上了嘴。他低头专心审视怀里的女子,她那完全看不见起伏的胸部,令他不禁皱起眉头,蹲身将扬音梦轻轻的放在木板地上,心想道『救人可以半途而废吗?嗯┅┅好像没有人会这样做┅真是麻烦啊!早知道就不要救她,让她死了岂不就此解脱,也算善事一件。』心里想归想,手上却是半点也不迟疑的在扬音梦身上连点。
好不容易游到泊船处,一干女子眼睁睁看著天残缺的手,有如蝴蝶般在她们美丽的宗主殿下,未著片缕的乳白胴体上来回翩翩飞舞,却是连个字也挤不出喉头,因为刚才那少年一记冷眼,让原本就如在严冬中的湖水,霎时间再降了几度,几乎使她们以为自己会冻死在湖里。
天残缺的手顺著扬音梦的喉头,直直滑下在她微胀的小腹上轻压後,以指背环绕她的腹部,手上那温润的触感却不能让天残缺有丝毫分心,他再次压迫她的腹部,然後再直推而上,停留在她的心脏处,他沉吟半晌,轻轻微抬她的下巴,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明白他要做什麽时,很快的对她施行人工呼吸。
「天啊!」
「不会吧!」
「怎麽会这样?!」
此起彼落的惊叹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你这个登徒子!」
在湖底遍寻不著宗主殿下的琪.亚罗,一出湖底就看见那个偷窥的臭小子,正在轻薄她们伟大不可侵犯的宗主殿下。她两掌同击水面激起半天高的水花,人也借力飞跃出水面,足尖互点,往天残缺攻出。
天残缺早为扬音梦做人口呼吸做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让她吐出腹里的积水,回复了呼吸,却看见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凶神恶煞似的向他攻来,他轻吐一口气,捉起扬音梦的长发,把她提到身侧,正对著琪.亚罗攻至的两掌。
琪.亚罗脸色倏然刷白,她此两掌用尽全力,可不是说收就能收,猛然吸气,硬生生收回大半的功力,用尽吃奶的力量,把两手剩馀的掌力分击两侧,反震的内力让她受了点内伤,嘴角溢出鲜血,她捂住心口,指著天残缺道∶「你┅你┅你这卑鄙小人!」
「哼!」
天残缺站起身并松开捉著扬音梦的手,任尚未醒转过来的她,柔弱无骨的瘫倒,冷声道句∶「不可理谕。」转身正要离去,却惊见一个因为浑身湿透而曲线毕露的 面女灵识师,对他发来一记火属法术球攻击。
从这记火属法术球来势之疾,却无损它的半分威力,即可看出眼前的灵识师,灵心识法能力可算得上是世界前二十强了,天残缺似乎怔愣了下,显然并没有察觉到琳.亚罗的存在,而被攻个措手不及。
火属法术球击在天残缺毫无防备的身上,强大的威力让天残缺整个人向後飞出,後脑先是在系船用的圆木上撞了一记,然後翻落湖底。
这样的情节发展让目睹天残缺救回宗主殿下的一票女子们又是一阵尖叫,几个人分别潜入水中打捞天残缺的人,馀下的人则爬上泊船处,其中一名女子,苦著脸道∶「两位旗主这下祸可闯大了!」
「蓉,奶这话是什麽意思?」琪.亚罗正想赞美姊姊干得好,却听见此次随宗主殿下同来的十二宫庭乐师之一,『司琴』扬蓉这番话,不禁有点丈二金钢摸不著头脑。
扬蓉的琴早在跳水救宗主时也跟著跳水而不知去向了,此时她清秀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适才我们亲眼目睹被法卫旗主打落水的少年救了宗主殿下一命。」接著把所有的经过详细的说给二人听。
「什麽?」
琪.亚罗不禁呆住了,因为那个浑身破破烂烂的臭小子,怎麽看也不像是个会救人的善心人士,但他救了宗主殿下确有十二乐师亲眼目睹,她再怎麽不信,也不能怀疑十二乐师的眼睛有问题吧。
至於琳.亚罗则後悔不已,心里直责骂自己的冲动,道∶「琪,奶去瞧瞧好了,可别让我们的恩人有了什麽差池。」说完,便蹲下身为扬音梦施展治疗的法术。
琪.亚罗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边走嘴里边嘟嚷著∶「什麽恩人?若不是他,宗主殿下怎麽会落水呢?宗主殿下若没有落水那还需要他来救?哼!」
「救起来了,救起来了!」
在救起天残缺的同时扬音梦也在琳.亚罗的灵心识法治疗下醒来。
她看见几个乐师从湖底抬起一个少年,从少年一身的残破,她很快明白这个少年正是看了自己『迷情心醉』舞的那个人,想起自己一丝不挂的暴露在他眼前,她苍白的娇靥上浮起二抹红晕,轻声道∶「发生了什麽事?」
一名乐师取来乾净的衣袍为她穿上。
琳.亚罗不敢有半分隐瞒,把前因後果向扬音梦说了。
琪.亚罗恨声道∶「宗主殿下,让琪一枪捅死他,这个人他配不上您啊!」
扬音梦露出一抹轻柔却显得飘渺的浅浅笑,语气平静却隐含威严道∶「琪,这世上人生而平等,那有什麽配得上配不上?再说若真要计较配不配得上的问题,音梦不过是个卖艺的女子,比之妓女又有什麽差别呢?」
琪.亚罗惶恐的跪下道∶「宗主殿下,琪自知失言,请奶莫要如此贬低自己,奶在我们心目中永远是最高贵的啊!」
「即然这少年是第一个看见我跳『迷情心醉』的男性,他便是我内定的夫婿,往後不得对他无礼,明白了吗?」扬音梦一点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不接受琪的建议,望向那张紧闭双目苍白,却不俊逸不减的脸庞,她不能否认自己心中有一丝丝悸动,但让她如此的笃定,真的就为了这一点不寻常的心动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呢?
「是。」
众人整齐的答应,人人均是出自内力的回应,唯有琪.亚罗在一群有力的回应声中,有气无力得特别突出,引来扬音梦的轻瞥和姊姊的瞪视。
扬音梦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转向琳.亚罗道∶「琳,麻烦奶治疗一下他的伤吧。」
琳.亚罗闻言正是求之不得,自己未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便同妹妹糊里糊涂的打伤了宗主殿下的恩人兼未来夫婿,心中羞愧不已,即使宗主殿主没有任命她治疗这少年,她也会自动请缨,点头道∶「是。」
来到天残缺的耳旁蹲下,一看之下心情不禁有点沉重,因为天残缺的後脑显然受到重创,此时虽有乐师为他做了简略的治疗,但鲜血仍不断的涌出,琳.亚罗不敢迟疑,从她的两掌泛出灵心识法的光辉,当她的手贴上天残缺的伤口时,掌上的光辉便流进伤口里,盈满灵心识法光辉的伤口逐渐由里至外的愈合。
琪.亚罗不意望见宗主殿下睁著一双关切的眼眸,始终凝视在那小乞丐似的少年身上,心里又是忿忿不平、又是疑惑的喃喃自语道∶「一个嘴上无毛又是初次见面的臭小子,那里值得宗主殿下这般重视?连姊姊也搬出压箱底的治疗法,哼,真是让人想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