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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行经意舒(2/2)

作者:月下红尘

?我是月心蝶,心蝶姊姊啊!」月心蝶不明白天残缺为何只是睁大一双无辜的眼看著她,但她无法掩饰自己的激动,八年前她恨自己无法救一个孩子脱出泥淖,八年後她更恨自己依旧无能为力,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残缺,这一次她不会让他从自己的眼前走掉,她要弥补八年前一时害怕所犯下的错误。

    月心蝶那让人感到暖洋洋的嗓音,结合她此刻丰沛的感情,以及比下在场所有女子,美丽而且高贵的脸庞,使人不能克制直勾勾的凝视她,先前一片混乱谁也没去留意,此时不禁暗赞∶「凤凰仍百鸟之首,天凤女却是百花之冠啊!」

    「心.蝶.姊.姊?」天残缺歪著头一字一字的念道,不甚清晰的咬字,让闻者都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月心蝶蹲下身子与天残缺平视,她并不因他的反应而感到沮丧,只是盯著他的眼睛再次覆诵道∶「是啊,是心.蝶.姊.姊。」

    旁观到这里,一旁元阀的人突然出声讥讽道∶「原来是个傻子!」

    此语一出,立时引起同伴们的嘲笑,先前对『残缺』二字感到的恐惧,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笑声孟地停顿,一时之间众人眼前充斥血肉横飞的血腥画面,适才发话之人,被一个出乎意料的人一掌击碎了脑袋。

    「大人,您怎麽┅┅」对付自己人┅底下的话没胆再说,乖乖咽回去。

    言道儒两眼凶光毕现,冷道∶「住口,老夫行事还轮不到你们来过问。」他仔细打量天残缺,要确认是不是自己熟悉的『他』。

    他恶狠狠的模模,连月心蝶也要感到心寒,其他人更是吓得噤若寒蝉。

    孩子心性的天残缺才不理言道儒恐怖不恐怖,再次受到惊吓的他不管三八二十一,只管放声大哭。

    云心蜻瞪著哭声惊人的孩子,咕哝道∶「他到底有那点吸引人?让姊姊和文狂都对他这麽关注。」

    小孩子尖锐的哭声让元阀的人心情浮躁起来,但碍於言道儒谁也不敢转举妄动,就怕自己会变成另一个前车之鉴。

    琳.亚罗和月心蝶互视一眼,彼此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安慰他,一个是不想让宗主殿下误会,另一个则不敢与他有太深的牵扯,毕竟她是有婚约的人。

    两人都不知如何是好时,曼妙的歌声在人们耳边响起,巧妙嵌入天残缺的哭声中,把他尖锐的哭声变成了天籁之音,让人一时彷佛从地狱飞上仙境。

    如同其他人般天残缺也被歌声吸引,止住哭泣专注望著盈盈浅笑著唱歌的扬音梦。

    言道儒倏然拔身而起,趁著所有人都沉溺在歌声之中,大鹰般扑向扬音梦,道∶「老夫正寻不到机会拿奶,奶倒自己送上门来!」

    「不好!」女性们不约而同的惊叫道。

    「休想得逞!」琪.亚罗一振长枪舞出一片枪影罩向言道儒。

    言道儒夷然不惧,傲然笑道∶「雕虫小技,也敢在老夫面前使出来。」挥鞭抽出笔直的穿过层层枪影,不偏不倚的抽在她胸口。

    「啊!」琪.亚罗惨叫一声跌下马车。

    「琪!」扬音梦大惊扑出马车外就要跳下去扶她,言道儒一手毫不怜香惜玉的捉住她的衣领,把她高高提起,轻蔑的对琪.亚罗道∶「小姑娘想跟老夫打,回家练个百八十年再来吧!」

    月心蝶等人还来不及出手就被元阀的人挡下来,眼睁睁看著舞宗落入敌人手里,心都十分焦急。

    言道儒得意的笑道∶「舞宗,老夫带走了!」

    「吼!」一阵响彻云霄的吼叫声,自四面八方压迫过来,这声音和前一刻舞宗的歌声有若天壤之别,几乎要撕裂每个人的耳膜,强大的音波还震得人人头昏目眩。

    言道儒面上突然布满汗珠,这令所有人痛苦的声音,似乎让他受到重创一般,脸色由白转青,甚至把扬音梦都给松脱掉回马车上,他举目四望,像要找出声音的来源,最後他的视线投注在天残缺身上。

    每个人只能痛苦的捂著耳朵,勉强等待唯一还能动作的言道儒的下一步。

    「是风啊。」言道儒眯起眼睛轻声道,仰天发出一声悠长的啸声,转身头也不回的飞掠而去,让众人大感出乎意料。

    随著言道儒的离去,那令人痛不欲生的吼声亦逐渐趋於无,这是怎麽一回事?没有人想得明白,然而月心蝶知道答案就在言道儒离去前留下的话上,只是知道也没用,因为她无法从堪破那句话的意思。

    「啊!」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把惊魂未定的人们再次吓得险些魂飞魄散,看向发声处,却看见天残缺充满挣扎与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孔,他捧著头不停的呻吟。

    「残缺!」月心蝶见状什麽也顾不得了,轻轻握住天残缺的两肩,道∶「你怎麽了?是头痛吗?」

    她那关切的样子看在旁人眼中,直觉的认为她与他关系肯定不太寻常,日心蝉三人面面相觑,心里升起一分忧虑,她们从小就学会管好自己的心,她们可以不爱宗主殿下,只全心全意为他尽忠,倘若她们爱上其他人,那会很痛苦的,因为彼此的恋情绝对不会有结果。

    虽然天四女的地位在天朝是十分的崇高,但那却是她们用青春和自由换来的,从她们被选为天四女的那一天起就没有自由,连爱人的权利都被限制,撇开宗妃的光环不谈,天四女不过是四大族巩固势力的工具罢了。

    「好痛┅痛┅」天残缺捉住月心蝶的手臂,仰起可怜兮兮的小脸,鸣咽的哭诉道。

    月心蝶用衣袖轻轻拭去他的眼泪,放柔音调道∶「乖乖,心蝶姊姊帮你揉揉。」两手轻按他的太阳穴柔柔按摩。

    这一下日心蝉三人突然觉得自己被天残缺给传染了,头似乎也开始发疼。

    「啊!」

    今天似乎是个大叫的好日子,没过一时半刻又有人惊叫起来。

    原来是元阀的人再次趁著众人转移注意力时,向扬音梦伸出魔爪,以言道儒的身份就算他没有达成任务,阀主也不能对他怎样,但他们却会成为出气用的牺牲品,既然左右都没有活路,倒不如舍命一搏,说不定还能小兵立大功。

    只可惜他们的功夫不过平平,连替言道儒提鞋都不够资格,还没机会跳上马便被人打了下来。

    「你们以为自己是文狂吗?找死!」琪.亚罗气个半死,刚刚受到一个死老头轻视,看在人家确实有资格狂的份上也就算了,没想到一群喽棉也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她翻上马车长枪挺出,一枪出去总要带红回来。

    日心蝉压住也想上前杀敌的琳.亚罗,冲著她摇头道∶「姑娘,你受伤了,你若信得过天四女,这些人就交给我的两个妹妹吧。」

    琳.亚罗的视綫从放在自己肩头的纤白玉手移到日心蝉脸上,她头一次体会到人不可貌相的真意,瞧她一副温柔可亲的模样,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可是强硬得很,心里暗暗苦笑,放弃冲上马车的念头,乖乖坐下,她说得也没错,人家天四女实在比她们强得太多,有她这个伤患加入,只会碍手碍脚而已。

    她没意见云心蜻倒是苦著一张脸,嘀咕道∶「当小妹就是这麽可怜,好事没我份,坏事我得冲第一。」

    风心萤宛如神只般庄严肃穆的脸上,绽放出一朵芙蓉花开般的笑容,看似不著力的『轻』推云心蜻一把,道∶「多做事,少说话。」

    云心蜻没料到她有此一举向前扑跌,正好迎向一敌人劈下的大刀,她反应迅速的两掌向上一合,使出一记空手夺白刃,游刃有馀之际附增一记回旋踢,把人踢得飞出九、十尺远。

    「人不怎样,连刀法也逊得很。」云心蜻反手握住刀柄,在刀身弹了几下,发出轻脆的声响,道∶「让本姑娘教教你们怎麽用刀,免得一天到晚丢你们元阀的脸。」她以握刀的手肘抵住刀背,硬架敌人一刀,「锵」的一声,半截刀身插入地面,紧跟著洒下一蓬热血。

    她改而以正手握刀,摇头道∶「哎哎,这怎麽行呢,我都还没使上力哪!」扑入敌阵之中,虽出手必见血但却不至于伤到人命,只是她那乾净俐落的刀法,使到後来敌人见著她便要喊著救命转身逃跑。

    风心萤则跃上马车,先看了依旧无人敢侵犯的千寿一眼,对扬音梦道∶「舞宗殿下,这点人我们尚不看在眼里。」从扬音梦的眼里,她看得出她对天残缺存有绝对不单纯的感情,虽然她还不清楚心蝶姊姊对那个男孩的感情是如何,可是先展现实力给个下马威,应该不为过吧。

    「妈啊,她们是不是女人哪?竟然比男人都强!」使刀的姑娘如虎入羊群杀得自己人无力招架,马车上那一个则肃容不语,看起来更加不好惹,另一头两个虽然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但谁也没胆接近她们。

    「逃啊!」几个人『眉目传情』後,终下了这个正确的决定,一个个飞也似的往来时路窜逃。

    跑了十来步,眼前一片沙幕如海浪般迎面扑至。

    「哇,怎麽回事!」

    「我看不到了!」

    人人慌乱又手足无措的叫喊,黄沙弥漫处不时有人碰撞在一块。

    尽管有人想制止这混乱的场面,可是一开口便灌进满嘴黄沙,想想还是做罢吧。

    蓦然,现场的温度莫名下降,功力较弱者不能不环抱住自己,试图抵抗这突如其来的寒冷。

    当飞沙渐散,各人都慢慢能够睁眼,只见敌人的前方拦著一个白衣人,便是他扬起沙浪阻止敌人逃离。

    他身穿一件短袖白色滚金边的表面上衣,下裳是同色的长裤,脚蹬黑色布靴,系一条银灰色结玉扣长腰带,长发披散肩头,背对众人负手站立。

    他不高,身子也显得有点瘦小,他分明是┅┅

    「残缺!」

    「忘尘!」

    扬音梦和日心蝉异口同声的失声叫道。

    日心蝉望向仍蹲在地上的月心蝶,发现向来沉稳的她有点呆滞,眼里不在是慈爱的光辉,而是难以置信。早已练就一身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之功夫的心蝶姊姊怎会失态了?

    月心蝶对上日心蝉询问的眼,浅笑著站起身,指向背对著的身影道∶「仔细看看,他将给奶们答案。」刚刚每个人都专注在场上的杀斗,唯有她始终注意著天残缺,她看见他的痛苦不堪,忍不住为他拭去豆大的汗珠;看见他闭眼再睁眼时,眸里不可思议的冰冷疏离,然後是令她不由自主松开手,让天残缺从她手中离开的画面,那让她完完全全失去反应的能力。

    「今天你们谁也休想活著离开。」眼前的人是那样瘦小,元阀的人根本不可能把他放在眼底,可偏偏每个人的脚上像是缠上铅块寸步难行,他短短一句话竟让每个人都背脊发寒。

    瞪著逐渐转向他们的身子,耳边似乎响起丧钟的幻听,止不住打颤的身子,简直快把骨头都给抖散。

    「他┅┅」云心蜻用力揉揉自己的眼睛,张大眼睛再看一次,她的眼眶发红,有泪在里头打转,喃喃道∶「这该说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还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呢?」

    面对众人的天残缺,仍是一脸的孩子气,唇边挂抹无邪的笑容,可是他一双冰石般的眼眸,衬著额上散发紫色光晕的莲花印记,使他多了神秘和凛然不可侵的气质。

    奇特的是当人将视线放在他额上的莲花印记,心里会感到安稳,对上他的双眼却宛如置身冰窖。

    「他是忘尘吗?」扬音梦跌进琪.亚罗的怀抱中,不久前的臆测,如今却演变成事实,天真无邪的忘尘,消失了,眼前的人是天残缺,一个身上沾染无数血腥的少年,她的心似乎在痛著,觉得浑身无力,难道忘尘就这样再也找不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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