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树 麒麟正传第1部生死与共》免费阅读!

桔子树 麒麟正传第1部生死与共第4部分阅读(1/2)

作者:未知

    他设了一个局,一个跟平常没什么分别的恶劣游戏,源于他骨子一贯的恶质基因,可是却弄出了个他收不了场的局面。

    夏明朗的酒量不高,于是就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不醉,其实当陆臻站在他床边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后来便感觉到陆臻来拉毯子,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冲动,他反手一扣,一个干净利落的擒拿就把人制服,然后马上闭了眼睛装睡,

    这是个非常符合夏明朗精神的恶作剧,他几乎可以想象待会等陆臻真的相信自己已经睡着了,在小心翼翼的挣扎中看到自己醒过来,一脸惊讶地冲他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告诉你我睡觉的时候不能碰!那时,那小子的脸色应该有多么的精彩。

    于是,夏明朗算错了两件事,第一,他没料到陆臻没穿上衣;第二,他没料到陆臻会用那种方式来试探自己有没有睡着。

    闭着眼睛,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别的感官都变得异常灵敏。

    脸颊贴到光裸皮肤上的感觉很陌生,刚刚洗过澡的皮肤有一股清新的味道,年青的健康的充满了活力的味道,混合了沐浴露与洗发水的清香,属于陆臻的味道。

    这并不是夏明朗第一次与陆臻做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但是之前的接触大都在训练场上,那时的陆臻,满身都是汗味,带着尘土与草屑的腥气,那种味道没有任何的特别,一如所有正在训练中的人,与现在萦绕在夏明朗鼻端的气味完全不同。这是独一无二的味道,像晨曦中一支初生之竹,清冽而明朗。

    闭着眼睛,夏明朗却像是能看到陆臻淡定的笑容:我明白,我了解,但是,那又如何?

    喝过酒的人体温都会偏高,陆臻的背上出了一层细汗,将彼此贴合的皮肤融到了一起,夏明朗莫名地产生出一种错觉,他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的边际在哪里,那种细腻融合的感觉,令他觉得迷茫。这是从未有过的错觉!

    夏明朗是那种随身带正压的人,他的气势向外,充满了侵略感,会犀利地突破别人的保护圈,却从没有人可以侵染进他的私人领域。可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被陆臻的味道给淹没了,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都浸透了不属于自己的气味,他甚至没有办法去分辨去驱逐这些侵略者。

    然而在这样灭顶似的沉溺中,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清淡的酒气,还有清爽的薄荷味道。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夏明朗没有办法睁开眼,只能安静地呼吸……

    吸入。

    当你吸入一口烟雾,烟焦油会留在你的肺泡里。

    那么,当你吸入一个人的味道,会留下什么?

    夏明朗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烟雾腾上来,却没能驱散那些纠缠在夏明朗指间和发际的气味,反而将这些味道给渲染了,令它们变得越发柔和,越发的熟悉,越发令夏明朗不自觉地接受。

    这是一种混杂的满足,烟,以及,陆臻。

    直到很久之后,夏明朗都会回想起那个夜晚,在陆臻身边燃尽的那支烟,每一口烟雾都在肺里反复来去,在胸口留下永久的痕迹。也是自那之后,夏明朗的烟瘾忽然淡了许多,据说吸过毒的人就不抽烟,因为滋味不够。

    夏明朗想,这实在是不好,他闭上眼睛,忽然想起陆臻惊颤的睫毛,那振翅欲飞的蝶,翩然离枝,在他心头扑动。

    陆臻是被烟味呛醒的,作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在从小到大他所收到的讯息里,抽烟这种行为是与混混和大叔这类与他八杆子打不着的形象紧密联系的。甚至于后来进了军营,看到几乎身边所有的人都抽烟,他还是不抽,他有一种刚烈的韧性,错的就是错的,不会因为做的人多了就变成了正确。抽烟有害健康,他珍爱生命相信科学,他是陆臻,在骨子里,他有让人不可想象的固执。

    陆臻翻身活动了一下手腕,把咫尺间的烟雾拨散,皱了眉:“小生与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为何公子今日行凶不成,又想下毒害我?”

    “没伤着你吧,我做梦的时候出手都比较重。”夏明朗的脸朝着窗外,笼在一团烟雾中。

    陆臻肚子里咬牙切齿一番,碍于面子,把这口闷气吃下。

    “别抽了,又酒又烟的,金华火腿都可以熏得出厂了。”陆臻仍然犯着困,睡眼朦胧,口齿含糊。

    夏明朗哑然失笑,抽尽了最后一口,把烟头按灭。

    陆臻见污染源被消灭,便顺手把毯子拉了个角盖着,又翻身沉沉地睡去。

    一开始夏明朗非常诧异陆臻为什么没有换个床头,而是就这么睡着了,可是当他发现自己在幻想些什么的时候,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过了一会,浴室里传来水声,陆臻在迷糊中醒了一下,心想,这妖人终于可以安生去睡觉了,于是愤愤然地卷了卷毯子,准备在梦里把本捞回来。

    第二天清晨,陆臻从梦中朦胧醒来,却目瞪口呆地发现夏明朗居然坐在窗边睡着了,窗子半开着,一地的烟头。

    这……陆臻忽然决定回去要查一下,香烟里到底有何种成份,居然能让夏明朗如此痴迷,宁愿有床不睡,吹着小风也要抽,抽到睡着了,手里还握着打火机,查到了不如给自己全身涂一遍,看他能不能从此对他也上瘾。

    夏末秋初,清晨的光线很好,夏明朗垂着头靠在窗台上,沉睡中的夏明朗是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存在,陆臻趴在枕头上,看得很是放心。怎么看都是个老实人啊,陆臻暗叹,只要他别把眼睛睁开,但是夏明朗的眉头皱了皱,缓缓地,睁开了眼。

    夏明朗的动作很慢,有些迷蒙的,陆臻便有点反应不及,眼睁睁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像蒙了层雾,正面向自己罩过来,只能尴尬地笑道:“队长早上好。”

    “早上好。”夏明朗揉了揉眉心。

    “队长看起来似乎精神不佳啊。”陆臻难得逮到虚弱的夏明朗,实在忍不住要调戏一下。

    “你还好意思说,占了我的床,害得我没地方睡。”夏明朗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控诉。

    “……”陆臻语塞:“那么大一张床在旁边,队长您没看到吗?”

    “我喜欢靠窗的,里面我睡不着。”夏明朗顶着两个明显缺乏睡眠的黑眼圈,说得困顿又无奈。

    陆臻错愕,心道:兄弟,你也太能扯了吧!!

    把酒当歌,浮生一白,不过欢乐过后,陆臻又开始忙碌起来,由他领衔编的那个多战斗单元体系下的战术指挥软件,在演习后的详细数据对比中发现对于预测敌友战斗单元的动向、组织多战斗单元共同战斗等方面有比较明显的优势。严队心头大喜,马上把软件上报了总装备部,总装那边是也是赞赏有佳,整了一个工作组出来给这个软件作后期的完善和修正,陆臻做为原创意人,当然义不容辞要帮忙。

    而同时,小陆少校的光杆信息支队也终于开始了第一场盛事,严头从军区请了两个专业人士来给麒麟一队二队原本的通讯兵们做培训,意思是当一个陆臻站起来,千万个陆臻也要跟着站起来。由于陆臻研究生时的导师是业界大牛,严头怎么都不会放过这么一条好线,原本某位同志推托不到,严头意味深长地一笑,陆臻心领神会地回去抱住自家老导师的大腿撒娇,导师发话,陆臻那位师兄也只能乖乖地赶到。

    于是陆臻的工作又多了不少,好在适应了近一年,基础已经打好,训练强度已经渐渐跟上大众,不再像以前那么多了。

    不过,陆臻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虽然他和夏明朗两个在工作上越发地合作无间,可是平时日常的交流却是变少了,因为现在的夏明朗似乎已经不怎么去接陆臻的话茬子了。陆臻虽有钢牙但挡不住人的脸皮厚,常常是一口一口的闷气闷在肚子里,闷到后来,简直一肚子的莫名其妙,郁闷非常,只想拍桌子大吼,原来那个招猫逗狗,一天调戏他三百遍的夏明朗到哪里去了?

    真是他妈的,想他陆臻少校年方二十四,青春年少风华正茂,道德高尚思想端正,吃苦耐劳军事过硬,不过就是私底下暗恋个队长,那又怎么了?

    为什么就连他吃吃豆腐,看看真人秀,没事打打架,咬咬人,这样的快乐人生,都要剥夺呢?

    于是,在这样忙碌的初冬时节,少校很失落,中校很忧虑。

    夏明朗最近一直加班,在办公室里呆的时间比平常多,活干完了无聊的时候甚至会去严头那里蹭书看,以至于严头偶尔都会用看着破军时的温柔欣慰的眼神来看他,言下之意,小子哎,你总算知道上进了。

    当然这个想法有点儿囧,想他夏明朗队长,28岁的时候授中校衔,11年从列兵到中校每一个衔都占满,这资历搁哪儿都是一个传奇,可是那不是什么,小孩长再大在爹妈眼里也还是个小孩,于是在严头那概念中,夏明朗也就永远都是那个不知疲倦,不懂停留,绝不示弱,夺路狂奔的刀锋少年模样,嗯,陆臻好歹打照面就是个青年,夏队长大概就得是永恒的少年了。

    话说,第一印象这东西真是害死人啊。

    好吧,言归正传,严头的感慨权且让他感慨去,最近这段时间一中队的重点是队长的郁闷,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似有若无的比平常略低半度的低气压,让大家都有点闹心,彼此都在私底下询问最近又是谁惹上队长了,自己招认自己去领罪,可别连累兄弟啊!查出来一定绑往队长办公室!

    不过,当然的,没有人,夏明朗他就是在和自己较劲儿,针对他莫名而生的古怪的渴望。

    在夜静更深之时深入地剖析自己,夏明朗却总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对陆臻起心思,可想不通归想不通,他想了一遍又一遍,连带着也就是把陆臻在他脑子里放映了一遍又一遍。

    从最开始自信明亮的陆战少校,到选训时永不低头的普通一兵;从冰冷挑视他的不屑,到热切望向他的真诚;从牙尖嘴利的辩论,到不计日夜的辛劳苦干;从脏兮兮沾着油彩的花猫,到脸色飚红,颤抖着在他怀中甜腻呻吟着的……

    停,打住!

    夏明朗头疼地按着脑袋,事实证明思考并不会让他想通为什么,倒是常常将他引入歧途,让他想要做什么。

    而他想做的事,非常非常的可怕。

    夏明朗无语问苍天,明明都十年了,这样的日子,忙碌而充实的日子,从来没让他觉得憋得慌,为什么现在忽然变成这样?

    他妈的难道真的是和尚堆里呆了太久,以至于现在看到个平头整脸的男人也能有想法了?

    那他也得去找徐知着啊!

    没天理了!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就算是想当年,还交着女朋友谈着那些远距离的恋爱的时候,依稀记得也没有这么浮想联翩过吧!当然,陆臻与她们是不一样的,陆臻他天天都能看见,可是,这是理由吗?

    夏明朗支着脑袋想,越想头越痛。

    于是发现诸事不顺,烟抽完,书看完,茶喝完,没完没了。

    夏明朗拍了拍桌子,心里靠完老天爷,心想,算了,老子回去睡觉吧!

    回去的时候习惯性地路过陆臻的寝室,门开着,于是习惯性地往里看,人声鼎沸!

    徐枪王人长得漂亮嘴巴甜会说话,陆少校帅哥一名性格温文随和,一中队一花一草,有名的明星寝室,无论是打牌还是唠嗑大家都喜欢往这里扎堆。

    这当口正赶上小陆少校刚好赢了一局,春风得意笑得满面桃花朵朵开,夏明朗看得一愣,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陆臻在兴头上,抬头看到夏明朗站在门口,顺势招手:“打牌么?”

    话一出口,大家都回过了头,夏明朗看这架势,不下场岂不是显得他很不合群?

    于是,袖子一卷,打!

    这么一来,人就多了一个,陆臻眼珠子一转,便提议大家不如回归原始,打最朴素的牌种:争上游。

    好久没玩的游戏了,大家都觉得新鲜,全无异议。

    只是争上游如果不赌点彩头,那争起来就实在没有意思,于是陆臻又提议,最赢的那个可以向最输的那个提点小要求,当然别过份,自己有度。在这个屋子里混的,说到底,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众人哄然诡笑。

    如是,开打。

    7.我爱你

    无论是棋、牌、游戏,但凡这种动脑子的玩意儿,就没有陆臻不精通的,所以他虽然不是回回能赢,可是垫底的一次没做过,当然,夏明朗也是人精一名,基本都能至少保证个倒数第二。于是这两个人就像看戏似的看着另外几个掐来掐去,折腾与反折腾地狂折腾。

    打牌嘛,就是图个乐子,现在大家都很乐和,陆臻觉得很满意,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只有夏明朗,明明就坐在自己身边,可是他跟别人已经闹得翻天了,却连余光都没给自己一下,他妈的活生生就拿他当透明啊。

    这年头,是人都希望能有张vip,以表明我在你的心中地位不凡与众不同。

    好吧,现在陆臻对vip是不指望了,可是好歹得够格坐个经济舱吧,怎么现在搞得来,他辛辛苦苦三十年,一觉睡到解放前。空中小姐用甜美的嗓音告诉他:亲爱的旅客,请您下飞机步行前往目的地。

    陆臻很郁闷,他郁闷地发现他不光不大众,他根本就是一路人。

    人在郁闷的时候都会有爆发,正所谓情场失意,赌场就得得意,陆臻开始不计后果地截杀夏明朗。事实再一次雄辩地证明了夏队长在自个队里的人望之差,当大家发现陆臻开始截杀夏明朗之后,群众纷纷对少校给予了实质上的支持。

    夏明朗逃过了第一刀,躲过了第二刀,终于,事不过三,血淋淋地倒在了第三轮攻势之下。

    陆臻少校笑眯眯地把牌放下。

    夏明朗觉得后背有点冷,摸摸鼻子:“嗯,你想怎么样?”

    陆臻继续笑,笑得春风得意,人面桃花相映红,夏明朗往后退了退,后背贴上椅背再无空间,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尽可能地传递出“我很可怜,我很弱小,请不要欺负我!”诸如此类单纯而美好的讯息。

    陆臻手指挑起夏明朗的下巴,邪魅一笑:“小妞,给大爷我笑一个!”

    噗的一声,已经有人笑喷。

    夏明朗僵着脸,眨眨眼,继续眨眨眼。陆臻已经打算好,数到三你再没什么动作,就让大爷我给你笑一个吧!

    可是这时候夏明朗的脸上已经起了变化,慢慢融化的笑容,目光幽远而明亮,好像月下的湖面,波纹轻扬,细碎闪烁。

    “陆臻……”刻意压低的嗓音里带着微沙的质感,缓缓流淌。

    陆臻舔了舔嘴唇,心神被摄走,屏息看他靠近。

    夏明朗的嘴角扬起妖孽得不可思议的笑容,贴到陆臻耳边轻轻吹气:“大爷觉得还满意吗?”

    电光火石之际,陆臻恍然间觉得应该是碰到了,他的唇角与自己的耳垂,顿时就像是被刀劈中似的弹出去一米远,脸上涨红,目光闪烁不定。

    夏明朗哈哈大笑,笑意从眼底闪烁出来,明明白白地写着:小子,这才叫调戏,你还差得远。

    陆臻揉揉耳朵,袖子卷起,杀气腾腾地坐了回去。

    截杀,死也要截杀你!!

    陆臻战火正浓,基于大众的同情心理,更基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陆少校与永远的恶人夏队长之间的人气比拼,在大家的联手截杀之下,夏明朗毫无悬念地连败,可怜巴巴地握了一手的牌:“哎,你们,至于吗?”

    他拿起常滨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转头哀怨地看着陆臻,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模样。

    陆臻这回倒是不笑了,双手扶在夏明朗肩膀上,大家一齐屏住气,看两大高手的巅峰对决。

    夏明朗很警惕,而正因为警惕,他看陆臻看得很专心,可是陆臻的表情更加专注,专注得几乎,有那么一点点,好像可以形容为深情的影子。

    夏明朗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陆臻叫了他一声:“队长。”

    万般深情的叫法,柔软的,潮湿的,饱含着新鲜的欲望与跃动的激情。

    嗯??!!

    夏明朗瞪大眼睛,全身的汗毛都乍了起来。

    他僵硬地看着陆臻,眼睁睁看着那漂亮的柔软的嘴唇微微张合,一字一字地吐出:“我爱你!!”

    温柔而绵长。

    陆臻的表情长久地停留在一个安静平和的笑容上面,眼睛很亮,黑白分明,而嘴角微微翘起,是那个看习惯了的、自信而干净的笑容,可是眼底却凝了深黑的底色,明润哀伤。

    寒风过境,夏明朗只觉得心口一层层地凉下去,心脏冻结,呼吸停止。

    万籁俱寂中什么声音都没有了,连心跳声都听不到,一瞬间的错觉,好像心头裂了一道缝,碎了,散了,化灰而去。

    那样的目光。

    他长久地看着陆臻的眼睛,如此专注而热情,却总是一闪而逝得让人捉不到痕迹的目光,如今直白坦露地投向他,太多,太浓烈,几乎不可承受的压力。

    陆臻忽然轻松地笑了起来,竖起两根手指:“我赢了!队长!”

    肖准开始拍桌子,常滨连口哨都吹了起来:牛,太牛了……小臻子是影帝的级别啊!

    只有徐知着微微皱起眉头,笑得有些言不由衷。

    夏明朗开口想说话,忽然呛到,趴下狂咳不止,他本来含了一口水在嘴里,打算着无论陆臻要对他说什么,他都可以笑喷,溅他满脸的水,可是现在陆臻一句话将他轰至成渣,夏明朗根本忘了自己的小计谋,呛得昏天黑地。

    “队长,你不至于吧!”陆臻笑得仰倒,一手拍着夏明朗的背给他顺气。

    夏明朗气息不稳地指着他:“此妖,修行果然不凡,贫道修为不够,先遁了……”

    陆臻看着夏明朗的背影逃也似的消失在门口,张了张嘴:“队长,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肖准了然一笑:“那是队长觉得丢人丢大发了,他才不呆这儿了,哈哈!”

    陆臻眼珠子一转,又得意起来,吹了吹额发。

    只不过经此一胜,陆臻的赌运耗尽,频频垫底,徐知着眼看着他输得家都找不着了,当机立断地一推牌,不早了,睡觉去。

    这军旅的夜啊,静悄悄,夜风它轻轻地吹,夜……总之是静静地摇。

    比如说,某人的床。

    夏明朗摸出手表来看时间,平均半小时一次,他瞪大眼睛看窗外,心想他妈的鬼天,你为什么还不亮?可惜一闭上眼,脑子里就自动回放,全是陆臻凝眉定目地看着他的脸。

    我爱你

    我爱你

    ……

    一千一万遍的“我爱你”,哀伤而绝望,绝望却深情。

    好不容易强定着心神睡着,梦里还有命来催,明明是朗月晴空,陆臻笑眯眯地在他跟前转过头,一样的笑容一样的眼,一样的安静平和,一样的明润忧伤。

    他慢慢开口,缓缓出声,说:我……

    口型停留在第二个字,一团血在他胸口爆开,夏明朗吓得魂飞魄散,直接从床上跳起来,还好基地的层高够,否则真的一头撞上天花板。

    他气喘吁吁地坐回床头,开了灯,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他妈的,大不了老子不睡了,谁怕谁啊!

    睁大眼睛想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那个笑眯眯干脆明亮的呆在他身边的少年,摇摇晃晃地从黑暗中走出来,温柔的,柔软的,多情而,浓烈……

    夏明朗按住头,为自己这些诡异而不着边的幻想犯愁,那么多表情,那么多面目,那些他根本没看到过的陆臻他怎么就能想象得出来?不过,唉,他还就是能想象,人的想象力毕竟是惊人的。

    黑暗中的少年缠到他身上,轻声说话,吐出来的,还是那三个字。

    一千一万遍的“我爱你”!

    夏明朗心慌气短,夏明朗心浮气躁,夏明朗惊慌失措,他几乎想跳起来:妈的,你真的爱我吗?你真爱我的话,我就……

    卡!打住!

    像一个涨到最顶点的气球一下子被戳爆了气,啪的一声,夏明朗又跌回去,所有的心慌神动,心驰神摇都归入了静水深流中。

    你如果真的爱我,我就怎么样呢?

    让你爱吗?

    也爱你吗?

    夏明朗仰天长叹,他在渴望些什么?

    视线斜移,落到床上放着的一瓶药剂上面,是陆臻的,据说是消炎用的,当时医生给了他,他随手一放也就丢在了脑后,后来洗衣服的时候摸了出来,却已经有点不大好意思单独去找他了,于是就这么拖了下来。夏明朗把药瓶握在手里,长久地沉默,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晚上,陆臻刚刚下了训练,头发还没干就被夏明朗从寝室拎走,陆臻心中一路忐忑,不会吧,这么小气,昨天就这么玩一下,记上仇了?

    夏明朗开了门放他进去,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药瓶,笑容温和又厚道:“刚刚收拾东西收出来的,居然都忘记了。”

    陆臻接过来一看,就看到一个耳字,额头上青筋都爆起来了,马上说道:“我已经好了。”

    “真的吗?让我看一下。”夏明朗走过去扳他的头。

    陆臻往后退,可到底退不开,夏明朗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我觉得还有点问题。”

    “可是我已经没感觉了!”陆臻梗着脖子。

    “那要不然,我们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夏明朗抬脚就要走。

    陆臻一想到那台仪器头皮都炸光了,连忙下死劲拖住了他:“那个,你把药给我,我回去自己上。”

    “你自己怎么上?”夏明朗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不如还是让我来帮你吧,反正你在我面前已经丢过人了,省得再扩大影响,对吧。”

    陆臻咬着嘴巴气鼓鼓地瞪着他,夏明朗只觉得这小子表情怎么能这么可爱,连生气的样子都可爱,脸颊鼓鼓的简直想咬一口,于是眸光一闪,把视线偏了过去。

    “队长,我算是想明白了,你这是故意的吧?”陆臻道。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夏明朗哀怨了。

    “得,来就来吧!”陆臻把脖子一梗,十足的慷慨就义的表情。

    夏明朗笑容满面地挑了个窗边向阳的地方站好,陆臻万般无奈地靠了过去。

    光线很好,太好了一些,几乎可以穿透皮肤,陆臻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闭着眼,那只惊飞的蝶又翩然而起,夏明朗不自觉压低了呼吸,细数他的每一根睫毛,好像生怕吹乱了它。

    “队长,给个痛快吧,您还要抄图描点吗?”陆臻哼道。

    夏明朗咬住嘴唇,屏息,看着他的嘴角又翘起来,无可奈何似的笑,虽然还没有被碰到,耳朵上已经充了血,鲜润的,在阳光里半透明地微微颤动着,像是渗了血的玉。

    是啊,给个痛快吧!

    夏明朗也不敢太刺激他,清亮的药液只滴了两滴进去,马上抬手抱住他。

    陆臻几乎没有动,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只有微微颤抖的身体在表明他是如何地咬牙在忍,脸上的肌肉细微的起伏,皮肤干净而健康,逆着光几乎可以看到细小的茸毛。

    陆臻忽然吐出一口气:“行了?”

    “呃?”夏明朗有点恍惚

    陆臻睁开眼睛,眼中揉杂了泪光,看什么都不真切,于是冷冰冰地笑了一下:“还要来吗?不过得让我先缓一会。”

    “不,不,”夏明朗马上摇手:“够了。”

    “那我先去洗脸。”陆臻急匆匆丢给他一个背影,进了浴室。

    是的,够了,夏明朗觉得无力,走到桌边坐下。

    这是一场考验,用考验陆臻的方式来考验自己,而结果是陆臻比他预料的坚强得多,而他比自己设想的脆弱得多。其实他早应该想到,用这种方式怎么可能再重复一次当时?

    陆臻是那么坚韧倔强的人,他的随和他的宽容,从来不是他软弱的理由,即使逼他到绝路上,他也能笑一笑,从容地死给你看。

    不过,够了,真的够了,至少他想要验证的东西已经有了结果。

    他想看着他笑,明亮而热情,他已经不能接受他对他冰冷的挑衅,他想拥抱他,亲吻他的耳朵、眼睛和嘴唇;假如心灵的感觉暧昧难明,然而身体的反应诚实中肯,他对他有欲望,是真的有,想象那些耳鬓厮磨的画面会让他心跳过速,全身充血。

    可怕的欲望!

    陆臻洗完脸出来的时候,看到夏明朗坐在桌边抽烟,烟雾隔离出孤绝的姿态,好像有无尽的疲惫与悲哀,陆臻心头一跳,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没事。”夏明朗没有抬头,手指轻弹了一下:“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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