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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见花落的声音-第9部分(2/2)

作者:邪剑无痕

    我喝了一口咖啡,抬头看易名:“恩?”

    “我妈妈,我妈妈过世了……”易名用手松了松领带。

    我有些无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选择暂时的沉默。

    易名转脸看咖啡厅外面,声音很伤感:“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竟然连找个说说话想对着他哭一场的朋友都没有,是不是很可悲?”

    “也不是,你,你的压力其实很大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过于牵强,象正在唱三岔口的京剧,太不搭旮。

    易名转脸看我:“我给你打过电话,一直没打通过。”

    “我换号了。”我有些紧张的看着易名。

    易名低下头:“我给你写过邮件。”

    我更紧张:“那个邮箱三年前就不用了,我忘了密码。”

    易名看着咖啡杯眨了几次眼睛,忽然笑了:“也好,有些东西不看也好,都过去了。”

    晚上,我翻着毕业时候的留言录,里面好多字迹都被冲淡了,翻到有易名的那页,易名在照片上笑得很阳光,学校的背景被易名的笑容冲淡了。

    我翻页的时候,易名的照片从留言册上滑了下来,胶水失效了,我弯腰捡照片,看见照片背面的两行字迹,很淡。

    那两行字写的是:“男女是缘,或善缘,或孽缘,不管是哪种,有的躲吗?”

    我愣愣的看着淡淡的笔迹发呆,这么多年过去,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照片的背面会有字迹?我苦笑,什么叫荒芜?或许这就是荒芜。

    红美丽

    小柏真的把之前两个大小相差很大的戒指溶了,分成两个大小一样的戒指,我终于满足了。小柏把戒指递给我的时候,我看着黄灿灿的戒指,第一个动作就是想放到嘴边用牙齿咬咬,据说金子是软的,越纯越软。

    小柏恼火的夺过戒指:“咬什么咬?咬坏了还得花钱修的。”

    我扁着嘴,把戒指戴到无名指上,翻来覆去的看着,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我一直都觉得戒指这个东西戴在我身上像个怪物一样突兀。

    小时候的玩伴儿起粟让我帮着她买一本毛衣编织的书,我在网上搜了一圈儿,也没找到特别合适的,书是冷门,我决定去王府井书店碰碰运气。

    因为我戴着耳机,没有听到售票员说区间车,我决定从北京站走到王府井。

    我顺着长安街的红绿灯走着的时候,我前面的人都在回头往我身后看,也有人在看我,我也顺在那些人看的方向往后看。终于,我看见一个穿着运动衫的男人一个劲儿的拍着王府井运动馆篮球场地的铁丝网,好像说着什么。我拿下一边的耳机,那个男人喊的是我的名字,然后,我终于看清了,是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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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易看见我看见他,开始不停的朝我摆手,拎着衣服朝篮球场外跑。说实话,我一点儿都不想遇到木易,我转身接着朝王府井东方广场方向走。

    木易气喘吁吁的追上我:“等等我啊,干嘛走那么快?累死我了……”

    我警惕的打量着木易,木易笑:“放心,就我一个,我大哥不在。”

    我瞪了木易一眼,木易弯着腰喘了几口气:“你还气着?我二哥又跟人打架,进去了,这次要拘留好几个月呢。”

    我冷笑:“你大哥有的是钱,把他领回来不就得了?”

    木易耸肩:“一看你就不是学法律的,这种事情除了罚款赔偿,还要有刑事责任的,哪有那么容易私了就全摆平的。”

    我进书店,木易也跟着进去,我皱眉:“你是不是没事儿干?我买书你跟着我干什么?”

    “小诺是不是又有新的男朋友了?最近不搭理我,我,我觉得我俩挺配的。”木易不自然的笑

    我同情的看着木易,木易有些不知所措:“其实我二哥啊,从小到大就,就一直欺负我,只要我大哥不在身边他一样欺负我的,这次他进去了,我大哥也说真希望他能在里面呆的时间久一些,省的出来惹事儿大家都跟着郁闷……”

    我猛的把手里的书合上,恶狠狠的哼:“那好办啊,你们就和法院的法官串通好,就说你二哥贩毒或者抢劫杀人了,贩毒50克以上就是死罪吧,判他罪,剥夺终审权利和申诉权,要就就判终身监禁,然后贿赂监狱里的黑帮老大什么的,每天揍他三遍,他要是上诉就让法院驳回,还有啊……”

    木易睁大了眼睛:“那,那可是我亲二哥,这么,狠?”

    我没好气的把手里的书扔给木易:“那你还说那么多废话?”

    木易忽然狡猾的笑了:“十八,你是不是怕我哥?”

    我拿了两本关于毛衣编织的书比较,嗤笑:“我干吗怕他?”

    木易神经兮兮的看我:“那你就是喜欢我哥?”

    我恼火的瞪着木易,木易往后退了一步,笑:“那天在小诺家我跟我哥吵架了,回去后我哥找我一起喝酒,他跟我说了你俩的事儿,我哥说他挺对不住我的。”

    我快速的翻着毛衣编织书,嗤笑:“我跟你哥一点儿都不熟。”

    “别否认了,今天你买什么我替你付账,你回去帮我说说小诺。”木易含糊的笑着。

    付钱的时候,木易争着要帮我付钱,刚好我的是零钱,收银台小姐选择了我的零钱,我给起粟买了一本毛衣编织大全,里面一共介绍了三百多种毛衣编织的技法,应该够那个家伙学习好长时间了。

    在书店门口,木易无奈的看着我,欲言又止,我踏下一级台阶,听见木易喊我,我站住,回头,木易朝我走了两步,游移不定的表情,我疑惑的看着木易:“还有事儿?”

    木易摇摇头:“十八,我哥跟我喝酒那天,我哥说,就算再回到五年前那个晚上,他还是不能将错就错,因为他不想你把他当别人。”

    木易把衣服搭在肩头,消失在步行街的人流中。现代的印刷水平真好,连毛衣编织书的封面都可以制成磨砂版的,手感象岁月里面悉悉索索的沙粒。

    有句话说:走近你,走进痛苦;离开你,也就离开了幸福。

    我只知道,这句话的前半段适合我。

    红美丽

    阿瑟全家急急得从澳洲回来,我才知道阿瑟奶奶上电梯的时候,犯晕了,明明是下楼,按了上楼的键,等电梯到了又按了下楼的键,进电梯时被电梯的门夹住一下,又摔倒在电梯里面,扭伤了脚踝,膝盖磕碰的也不轻。

    我去到医院,阿瑟奶奶正躺在病床上,翘着脚,数落着阿瑟爸爸妈妈:“滋事儿,真是滋事儿,我这还活的好好的,你们紧张个啥?”

    阿瑟着急的说:“奶奶,你看看你那脚脖子,都肿成啥样了?”

    老太太白了一眼阿瑟:“你住嘴,你要是还有点儿良心,给我生个重孙子去,来来去去的,你都多大了你?还想不想让我走踏实了?”

    我差点儿被老太太气乐了,老太太又瞪了我一眼:“同学同学的,你也不晓得好好劝劝这小子,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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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瑟爸爸皱眉:“妈,你别犟了,跟我们过去吧,澳洲的邀请函我托人给你寄过来。”

    “我才不去。”老太太开始四处找拐杖,阿瑟讨好的把拐杖递给奶奶,老太太拿起拐杖对着阿瑟和阿瑟爸爸就是一通打:“你们小时候,尿布都是在四合院晒的,现在翅膀都硬了?老宅子留不住你们了??钱钱钱的,我看你们两腿一蹬那天,能带多少金银财宝过去……”

    阿瑟爸爸没吭声,阿瑟抱着脑袋跑出病房,我跟在后面追了出去。

    “老太太还真是狠,你看看,都几个疙瘩了?”阿瑟把脑袋伸到我面前。

    酒吧还没开门,阿瑟开酒吧的哥们儿郑铎特意为阿瑟开业,我忍着笑,压低声音:“你不会真的不会生小孩儿吧?老人都疼隔辈儿人,你也该想想了。”

    阿瑟喝了一大口啤酒,不满的瞪着我:“什么跟什么啊?还是哥们儿不?”

    阿瑟停顿了一下:“不行,我奶奶这么一个人呆着不成,得像个办法……”

    郑铎开了音乐,倚着吧台笑:“要我说啊,你给你奶奶,靠,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得,先说完,你啊,给咱奶奶找个伴儿,老人不经常说少是夫妻老是伴儿吗,小区里多少老头老太太一起跳健身大秧歌儿啊?”

    “有谱儿没谱儿啊?”阿瑟皱着眉头。

    郑铎往啤酒里加了一块冰:“怎么没谱儿啊?咱俩一起长大的好不?就那老赵头就不错啊,小时候看着咱俩光腚长大的……”

    我扑哧笑出声,阿瑟狐疑的看着郑铎:“哎,你说清楚了,看哥们儿光腚长大的没几个,哪个老张头?”

    郑铎啪的拍了一下阿瑟的脑袋:“就是那个天天绕着老太太跳大秧歌儿的老赵头儿啊?跳的可好了,咱们小区的中老年妇女的偶像。”

    “去去去,老成那样还绕着老太太跳?有病啊?我奶奶白疼你了。”阿瑟推了郑铎一下。

    郑铎睁大了眼睛:“诶?老头儿现在不一样了,天天说外语,说着溜着呢,上次跟我一照面就来了一句‘啊捏哈歇腰’,我都不会说,后来才晓得是韩国话,什么古德啊哈罗啊猫宁油啊,多上进一老头儿?你爷爷是书香门第将门虎子,人家也不差啊,会好几国外语呢,关键是能逗奶奶笑就行了呗,再说了,都这个岁数了,你指望咱奶奶能找个啥样的?……”

    阿瑟晃着手里的酒杯,冰块儿在酒杯里撞击着玻璃壁,发出哗哗的响着,阿瑟皱着眉头,没说话。

    方小刀看到我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第一个反映是:“呀,你手指头怎么了?”

    我嘿嘿笑着朝方小刀晃晃手,得意的笑:“哎,说点儿好听,这是硬货,金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老人的压箱底货,比现在的金子更值钱,纯!”

    “怎么那么别扭啊?”方小刀生硬的抓住我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下。

    方小刀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在看鸡爪子,我有点儿恼火。

    “你也不要点儿好的,要铂金啊,那个才是硬货好不好,都二十一世纪了,有几个人把金子当硬货?”方小刀揶揄的朝我嗤笑。

    不知道怎么的,我想起了许小坏,我犹豫了一下,试探性的看方小刀:“左手,还没有合适的人吧?”

    方小刀警惕的盯着我:“想左爷了?想悬崖勒马?那你好歹把戒指扔了好不好……”

    我打断方小刀:“你给我闭嘴!我是说许小坏,许小坏现在也没合适的男人……”

    “男人,是不会跟自己一夜情的女人结婚的,你少操心了。”方小刀用胖的象馒头的手摸摸嘴唇,不屑一顾。

    我皱眉:“你少废话,2000年,那会儿哪来的狗屁一夜情?再说了,他俩是那种关系吗?”

    方小刀眯着眼睛看我:“要不,你跟左爷说去?让左爷从加拿大回来,把许小坏给娶了?”

    我没搭理方小刀,下意识的用手摸摸自己的嘴唇,那个黑暗的夜里,许小坏柔软的温暖潮湿的嘴唇,多少年之前,那个柔软的温暖潮湿的嘴唇,曾经带着一个男人的温度吗?

    红美丽

    我的人生,如果硬要用一个形象的词语来比喻,那么我会选择擦边球,我好多年的人生,都被一个叫做运气的球滚来滚去的,在滚到最绝望的边缘,球就转回来了。通常那个时候,我会怀疑的向四周看看,确信那个曾经让我倒霉的球确实又滚到我身边了,我才会疯狂的抱着球跑掉,咧着嘴傻笑,估计那种傻样的笑貌似都有些猥琐了。

    我在北京的过街天桥上对着桥下川流不息的车俩感慨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时候,之前的广告公司再次给我了电话,说是打算试用我,挂了电话我都不太相信这个事实,然后我就严肃的看着天桥下的车辆,然后我又开始傻笑,猥琐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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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看阿瑟奶奶,刚到病房外面,就听到房门砰的一声,然后阿瑟抱着脑袋就窜了出来,我吓了一跳。阿瑟没有看见我,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又冲进病房,然后,我听见乒乓啦哗啦的声音,然后,阿瑟又抱着头窜了出来,衬衫都给扯乱了。

    我听见奶奶气呼呼的声音:“你,你这臭小子,你还是我孙子吗你?你给我滚!”

    阿瑟看到我,狼狈的揉着脑袋:“瞧我奶奶这爆脾气?”

    “发生什么事儿了?”我小心的往房门里面看着

    阿瑟龇牙咧嘴的:“算了,你还是进去问老太太吧,我到外面抽支烟,你们女的好交流。”

    阿瑟转身朝楼梯走去,我小心翼翼的推开病房门,一个东西咋了过来,我用手一接,还挺沉的,仔细看,是美国脐橙,看来阿瑟真给老太太惹火了,不然奶奶怎么会用这么沉的家伙丢过来?

    老太太看见我,火儿更大了:“你你,你过来,你给评评理儿,这像话吗?现在的孩子,小脑瓜儿想的都是啥呀?让他给我生个重孙子他就蔫儿了……”

    我把水果放好,坐过去:“奶奶,你消消气。”

    “我,我这气儿消得了吗?这是我孙子吗?哼。”老太太把手里的拐杖一丢。

    我有些疑惑:“奶奶,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老太太喘了口气:“你说瑟这孩子,竟然,竟然给我介绍老头儿??哪有这样的孙子?他爸爸还没他那么多弯弯绕儿呢?”

    想起阿瑟的狼狈样,我忍着笑:“他也是好心,奶奶,阿瑟不是怕你一人孤单吗?”

    老太太打断我:“什么啊?他爷爷白疼这孩子了,老爷子要是知道他孙子在背后扯这个,非得从地底下蹦出来不可……”

    我差点儿笑出声,老太太叹了口气:“给我介绍老赵头?老赵头的老伴儿前年去了,到了这个岁数,看着也可怜,瑟他爷爷走的更早……”

    老太太停顿了一会儿,转脸看着医院的窗户外面,像是自言自语:“我要是这会儿跟了老赵头,老来老去两腿一蹬的,你说我到底是他老赵家的人呢,还是瑟他爷爷家的人呢?到了下面,你说我是接着跟老赵头呢,还是跟瑟他爷爷呢?再说了,人家老赵头还有老伴儿呢,总不能把人家给顶行了吧?活着的时候,我们还凑成一桌牌搭子呢,我要是真许了老赵头,这要是到了地底下,四个人都快成一家子了,这麻将还打个什么劲儿啊?”

    我想笑,可是我终于没笑出来,奶奶干枯的手背儿上布满了巧克力颜色老年斑,打点滴的胶带还覆在上面,显得特别刺眼。

    “你那什么馊主意?你看我奶奶把我揍得!!”阿瑟恼火的推了一下郑铎,郑铎忍着笑,撞到吧台上。

    阿瑟喝了一大口啤酒,郑铎拉了把转椅凑过来:“不能啊?要不就是你说的太贸然了,这事儿不能急,你得让老赵头儿闲着没事儿就往咱奶奶眼前转悠啊?水到渠成就好了……”

    阿瑟泯泯嘴唇没有说话,有人叫郑铎,郑铎拍拍阿瑟肩膀:“哥们儿,听我的没错儿,日久生情!”

    阿瑟转脸看我:“你说这事儿靠谱儿吗?”

    我摇头:“奶奶跟我说了好多。”

    “说什么了?”阿瑟有些心不在焉:“到底是女人之间好交流。”

    我看着阿瑟:“奶奶说,她要是许了老赵头,死后是葬在老赵家的祖坟,还是葬在你家的祖坟?到了地下,是跟着你爷爷,还是跟着老赵头,老赵头原先的老伴儿怎么办?”

    阿瑟皱着眉头:“你说我奶奶这不是……”

    我盯着阿瑟,阿瑟把后半段的话咽了下去,喝了一大口啤酒,我旋转着手里的玻璃杯,有些感伤:“你奶奶说的没错儿,他们那辈儿人有他们自己的念想,我们这代人的信仰都荒芜了。”

    阿瑟点了支烟,转脸看向郑铎的方向,笑:“十八,要是你百年后呢?是跟眼前要结婚的这个,还是去找当初自己爱的最刻骨铭心的那个?”

    我喝了一口冰凉的啤酒,想笑,但没笑出来:“我小时候,常听我外婆说,儿女是父母在这个世上要偿还的债务。”

    阿瑟吐了一个漂亮的烟圈,看着我没说话,我用手指弹开阿瑟吐出来的烟圈,接着笑:“要是你想对谁更好一些,下辈子,让它做你的儿女吧,好好疼它一次。”

    红美丽

    我去了广告公司才知道,公司通知我试用的情形并不等于录用我,指甲涂的很好看的人事主管说的很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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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事主管笑吟吟的说:“公司接了一个广告策划案,活儿不大,公司有经验的文案都有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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