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骨女生前遭人侮辱、欺负、蹂躏的女子,愤恨而死后,化为厉鬼向人索命,因为只剩下一堆骨头,所以会用人皮伪装自己。”
我寻了一眼厨房,这个点的厨房和被扫荡了没甚区别,仅剩的一根黄瓜岁莫已经吃了大半,我盯着他手中的黄瓜吞了一口口水。
岁莫见状,将剩下的小半根递给我,我摇摇头。
“哎呀,嫌我脏啊。”
“阿莫,这个点了,厨房什么都没有,仅剩这一根黄瓜,你不觉的奇怪么?”
“有甚奇怪……”岁莫话还未说完,就突然梗在了嘴边,惊恐的看我。
我点点头:“阿莫,你赚到了!”
“哇……”岁莫猛捂住嘴跑到一边猛吐。我笑的一脸侥幸。
“你如何识得她是骨女?”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哎呀,你知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我拍拍胸口。
“在下无意冒犯还望姑娘海涵。”辽欤不知何时站在了厨房门外,倚着门框笑的漫不经心。好看的眉眼微微弯起,点若墨漆的眸子盛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我撇撇嘴:“不知者不为罪,算了算了。”
辽欤拱拱手:“多谢,还请姑娘告知如何识的那人是骨女?”
“唔,她手里的笛子。” 我偏头看他,奇怪他为何对这个敢兴趣。
“哦?这笛子有何不同。”
我摇摇头:“这笛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材质上比起寻常的笛子有些许区分罢了。”
“愿闻其详。”
“若寻常的笛身,一般为竹制,稍微有些档次的当属紫竹断木为笛,若是档次再高些的采白玉为笛。因着笛身材质不同,笛音亦有所不同。竹笛者,音若莺啼,婉转清脆。玉笛者,音若风击,百赖之音。而她手中拿的却是不在这二者之中。”
“那是何物?”
“你们可曾听说过骨笛?”我抬首问道。见我们几人一直看她,似是有些不适应,微微笑了一下。本就倾色,因这一笑,连着月色都失了几分光华。
她轻轻抚摸了一下脸庞,神色里是难掩的娇羞:“这……是我本来的样貌。”面露哀凄之色,“只是不知多久没有看过了,久的我都快忘记了。”
她拿起石桌上的茶壶为我们斟了一杯茶,茶,却是凉的。
我端起茶杯并未喝下,中指在茶杯口处慢慢摩挲。我总是对圆润光滑的东西很喜爱,遇到这类的东西我总是喜欢摸一把,岁莫为此说了我很多次:“你这病得改。因着你要知道,我这风华绝代的脸,是给观众欣赏,不是用来摸的。”
我说:“准备好了么?”
她转头看向空中的银月,忽然喃喃的道:“既然来了,几位不若听我说个故事可好?我怕,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我看着她:“来这里,本也就是了却你心中事的,你且说吧。”
她叹了一口气闭上眼,似是想了许久,才慢慢睁开眼睛,自怀中掏出骨笛,缓缓吹起。
低沉幽怨的曲调渐渐响起,音音袅袅的余调和着细风飘散,零零落落的飘在空中,为这寂静浓墨下的黑夜,平添了几分苍凉。
而此时,我脑海中竟然无端端的显现出一段映像。片刻怔忪之后,便了然于胸。
这是她的记忆,藏在心中百年难消的回忆。
我心中暗自讶异,未料想她的曲谱造诣竟然如此高深,能将心中所念幻化成景,再谱成乐曲吹出。闻者即便没有多高的乐曲造诣,也可读得吹奏者心中所念所想。
yuedu_text_c();
再观岁莫、辽欤二人,脸上亦和我有同样震惊的神色,我盯着眼前的这位女子,不禁对她产生浓浓的好奇心。
这人,究竟是谁?
随着曲调缓缓而奏,脑中如过眼的烟云一般浮现出许许多多的人来。我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闭目而观。
郑国公十五年,夜。
空中的银月似是入定了万年,稳稳的挂在梢头,将这个大地镀成了青灰色。
皇宫内。
铺天的红色,漫天的烟火,将这寻常的夜竟衬出了不一般的韵味。
细细看去,原来这日是郑公最为宠爱的静惠公主十二岁生辰之喜。
列国诸侯闻讯齐齐到贺。
要说诸侯们的贺礼,不比寻常百姓家的庆贺祝寿之礼。毕竟也都是些有身份的人,出手的档次,就代表了身份的高低,所以朝献的贺礼自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珍异宝。本来这都是些十分温馨的场面,但诸侯之中不知为何却掀起了一股怪风。你若献和璧,我便贡隨珠,档次一个高过一个。一时间这郑国摆宴的大殿竟成了斗艳争奇的场所,看的好不热闹。
而坐在一旁郑国的官员们也没闲着,纷纷将挚爱的瓜子茶水抛在一旁,默然的摆起了赌局,转而押注哪个诸侯的宝物价格最高,瞬间这整个宴会的档次拉低了许多。
细细想来,其实这是不大好的风气,倘若这里争得了个脸面,回去后却发现,以个“盛气凌人”之类莫须有的理由,被四周诸侯给联合孤立了,实在是得不偿失。
最后还是郑国公想的甚为周到,好歹也是政治外交上的一把手,以一颗南海千年难遇的夜光珠将整个斗艳的帷幕给拉了下来,而诸侯们也自是输的心悦口服。
奇珍异宝齐聚殿内,珠光宝气顿现,一时间将整个大殿照的如白日一般,晔晔照人,不可直视。
郑国公大喜,下令宴摆十里,普天同庆。
席间郑国公与诸侯们推杯换盏,把酒言欢,这气氛倒也十分的和谐。当然,和谐的氛围中总要出现点那么一丝不和谐的画面,才方能衬托出这场宴会不那么索然无味,也好让这群政治家们回去后有些个可以回味的余念。
歌舞稍歇,酒过三巡,诸侯们已有些醺醺然。坐在东上席位的卫国公,自席摇摇晃晃的站起,举起青玉色的酒杯道:“传闻静惠公主,慧如无暇,天资聪颖,美丽异常,今儿我借这机会向郑公商定个事,不置可否?”话虽是疑问的语句,说出来却完全听不出这个语气。
郑国公举起手中的酒杯,晃了晃,开口道:“卫公但讲无妨。”
卫国公离开席位,推开身边想要扶他的随从,一步三晃,来在正中间的位置,打了个酒嗝,道:“我想和郑公结个亲家。”
大殿之内静谧无声,诸侯和官员们很难得一致的都屏住了呼吸。因为这个话题着实太过劲爆,太过匪夷所思。
想那卫国公已有五十好几的人,如今竟想要娶一个刚过十二的小丫头,这怎么能不让人惊讶,这则消息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诸侯们顿时觉得这席上的珍馐,都比不过这出剧来的更加有滋有味。
若要是放在平常的时候,早就掀了桌子凑到一起开个小茶话会什么的,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人人面上一派肃严,正襟危坐。人世间约莫最痛苦的不是生死不得,而是有八卦却要憋在心里生根发芽。
自他们眸子里涌现出的熠熠星光不难看出,对这出不和谐的插曲都是十分看好。
很显然卫国公并不知晓自己的举动有多惊世骇俗,也不知道底下跪坐的诸侯们内心里有多少匹马齐齐奔腾呼啸而过,当然也无暇顾及到。
郑国公炯目投向殿中央站着的人,眼里滑过一丝震怒。而殿中的人却丝毫浑然不知,依旧静静的站在大殿中央,时不时的打上个酒嗝,是熏人的臭气。殿中央静谧无声,各个都在等待郑国公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