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丝颜却没有离开,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板着一张大冰脸给她看,可是她相信
那不是真正的他,她想起蓝风说过他年纪轻轻又掌管这么庞大的企业组织,所以
习惯性会摆出冷若冰霜的严肃脸孔,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忘记怎么笑了。
看来他不只忘了怎么笑,也忘了人们正常的生活作习方式。
蓝风说袭洛桀的霸道是有爱和温柔在里面,她相信蓝风的话,相信在袭洛桀
冷冰冰的面具底下,是有温度的,她一点一滴感受到了那种温度,就像在最狂烈
的激|情中,他也不曾弄伤过她:就像他细心请人为她修改衣服的细腻:就像他为
她盛装早餐时的温柔:就像他刚刚「快去睡吧,已经很晚了」那一句话。
是的,他应该是个温暖的男人,只是不擅于表达自己。
楚丝颜鼓起勇气走到书桌前,站在他的面前,勇敢的说:「我妈妈说熬夜对
身体很不好,你……要不要也早点休息?」
袭洛桀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
如梦初醒似地说:「没……没关系,我晚睡习惯了。」说完,他很快低下头,但
是面对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文字,他的心怎么也定不下来,大手颤抖得连枝笔都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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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稳,他扔下笔,爬了爬落在额前的黑发。他心乱如麻,听她说话的口气,好象
她是关心他的,可能吗?他对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她还有可能会关心他吗?
「喔……」楚丝颜往后退了几步。她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一点?以为蓝风对
她说了几句话,就真以为自己拥有改变袭洛桀的力量吗?她又为什么要改变他?
为什么要管他几点睡觉、几点起床?为什么要管他是否会睡眠不足?她根本
没有资格……
「晚安。」她像一只仓皇的小鹿,很快奔出书房,回到房间,把自己深深埋
进大床里。
可是,为什么闻到大床上他的味道,让她更心慌、更孤独呢?
楚丝颜才躺下没几分钟,就听见和书房相连的门被打开了,她听见袭洛桀特
地放轻的脚步声,也感觉到他上了床,柔软的床铺下陷了,而她像流水一样由高
处往他下陷的方向滑去,滑进他的怀抱。
袭洛桀伸出手臂把她拥进怀里,她小小的黑颅枕在他的铁臂上,她的背贴在
他的胸膛上,而他横在她身前的大手,则霸道的放在她的胸部下方,他正用充满
占有欲的姿势拥抱她。
「晚安。」他嗅着她的发香,喃喃地说。
楚丝颜软软地躺在他的怀里,一点也没有挣扎,乖乖地让他摆弄着她的身体,
任他霸气的把她拉到他的铁臂上,她侧躺着的脸颜碰触到他坚实的臂肌,她细致
光滑的背脊贴在他的胸膛上,而他横在她|孚仭较呦碌拇笫郑粲兴莆薜哪﹃潘br />
身上柔软的睡衣,将温热的掌气传进她的身体里。
「晚安。」她努力平稳的说。
他的确是个温暖的男人,温暖、强壮、又安全,这是一个所有女人都梦寐以
求的怀抱,她恋恋地闭上眼睛,让自己完全贴近他的心跳。
然而过了许久,楚丝颜觉得身后传来一阵又一阵奔雷似的心跳声,而袭洛桀
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颈间。她知道他和她一样,仍然处于失眠的状态。他因为她
关心的提醒而失眠,而她因为他为了她提前上床而失眠,他们为了对方具有足以
左右自己的能力而震撼,却谁也没有勇气把这种心情说出来。他们并不知道彼此
的心就和他们的肉体一样,已经紧紧相拥在一起了。
「你睡不着吗?」楚丝颜握住他横在她胸下的大手,轻轻地问。
「嗯。」袭洛桀在黑暗中回握住她,亲昵的搓揉着她柔软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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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丝颜突然转过身来,很快在黑暗中找到他的眼睛,柔软的说:「那么我弹
琴给你听,我睡不着的时候,妈妈都会弹摇篮曲给我听,很有效的喔。」
夜晚,是灵魂的秋天,有些东西消失了,有些东西正在重新酝酿,爱情,也
是如此。
楚丝颜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萧邦的摇篮曲,用母性的温柔催眠了袭洛桀这个
桀骛不驯的男子。
躺在柔软的躺椅上,聆听着恍如沾染上月光的音符,袭洛桀竟然真的觉得困
了、累了、倦了,眼皮沉重得睁也睁不开,在他闭上眼睛之前,视线里唯一容得
下的就是那个盈盈如月光、似流水的女人,她坐在黑色的钢琴前,用浪漫至极的
琴声,把他推进安全的摇篮里。
就算是闭上了眼,他还是看得见她,用他的心,看见她坐在没有开灯的琴房
里,看见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把她渲染成一个银色的发光体:她在他的心里发着
光,让他即使闭上眼睛,也能看见她……
楚丝颜走到袭洛桀面前,透过月光看见他安安稳稳的睡脸,他一向紧锁的眉
心松开了,面部的线条柔和了,他看起来就像个卸下武装的小男孩,不再害怕有
人来抢夺他心爱的玩具或是棒冰。
她走回房间,取了丝被来为他盖上,顺便把他垂向地面的大手拉回他的胸前。
蓝风说得没错,他是把自己绷得太紧了,不能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他迟
早会崩溃的。
跪坐在躺椅旁,楚丝颜忍不住伸出手抚摸袭洛桀的脸,充满了柔情与怜惜,
来来回回爱抚着他融化了寒冰的脸。男人,也是需要被疼爱的……而她,想做那
个可以疼爱他的女人,想为他找回一切失去的温暖。
「总裁啊,他的父母在他八岁的时候就离婚了,离婚之后又各自再婚,之后
总裁就像只没人要的小狗,被父母亲推来推去,所以他十六岁就出来自立,过着
半工半读的生活,所以对总裁来说,接受像我和白宇这种有过前科的人是容易的,
因为他看透了人性的阴暗面,知道世界上并没有永远的好与坏,但是对于真正美
好的人事物,他的接受能力就不是那么强了,因为不论如何,父母给他的影响实
在太大,大到他不能相信世界上有所谓的真感情,不管是夫妻之间还是父母与子
女之间,他都很难相信。」
蓝风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么多?为什么?楚丝颜轻轻把脸伏在袭洛桀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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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多想在他八岁的时候就遇见他,如果来不及,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也好,可
是…
…她不想在他三十岁的时候才遇见他……
她想给他的,只怕已经给不了,只怕……来不及给了……
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袭洛桀伸伸懒腰,睁开眼睛,却看见楚丝颜斜跪在躺
椅边,小脸枕在自己的小手背上,睡得很不安稳。
他竟然就在躺椅上睡去……想起昨夜的琴声,想起她一遍又一遍为他弹奏着
摇篮曲,想起她那如月光般的温柔……他竟然就这样睡去了,而她这个傻女人,
竟然趴跪在他身边一整晚?
袭洛桀轻轻从躺椅上滑下来,将还跪在地上的楚丝颜拦腰抱起,他那样轻手
轻脚,想要把她抱回房里,让她可以好好睡上一觉。
「嗯……」楚丝颜轻轻呻吟了一声。
一直弯跪着的膝盖突然失去了压力,反而让楚丝颜觉得两腿麻麻的,那种不
舒服的感觉唤醒了她的知觉,把她从梦中拉回现实。
「早安。」袭洛桀望着她惺忪的睡眼,温柔的说。
「喔……早安。」楚丝颜躺在他的怀里,口气是娇羞的。
「对不起,害妳跪在地上睡了一晚。」袭洛桀心疼的道歉。
「没……没有啦!」她才不好意思呢,她可是趴在他身边,盯着他看了一整
晚。
「谢谢妳的摇篮曲,真的很有效。」袭洛桀也显得很不好意思,他第一次毫
无防备的在女人面前睡去。
「别谢我……要谢谢萧邦,是他写了那么动人的曲子。」楚丝颜把脸埋进他
的胸膛,像是羞怯,又像是喜悦。
「不,动人的是妳,是妳让摇篮曲有了灵魂。」袭洛桀很真诚的说。
他的鼻头酸酸的,他从来不知道女人这么可爱,倔强也可爱,生气也可爱,
温柔也可爱,弹着钢琴也可爱,还有傻得跪在地上睡了一晚也可爱。为什么世界
上有这么可爱的女人?可爱得让他想一直紧紧拥抱着她,可爱得让他不想放开她。
楚丝颜的脸又红了起来。他不是不擅言词,更不会说甜言蜜语来哄女人吗?
怎么刚刚那几句话,听起来甜得像要腻死人一样?为了掩饰她的羞窘,她只
好说:「动人的是萧邦啦,他一生都奉献给钢琴,十六岁就因为旺盛的创作力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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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得天才神童的美誉,更是有名的钢琴诗人……」
「妳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袭洛桀突然打断她。
「喔……对不起……」楚丝颜讷讷地说:「我说这些你一定不喜欢听……」
就像每次在士清家,只要她提起什么钢琴、作曲家,李家人就会一脸的不耐,
说什么「钢琴又不能当饭吃」。
订婚之后,李伯伯便逼着士清要她辞掉钢琴教学的工作,专心当李家的儿媳
妇就好了。
渐渐地,她不再多说些什么了,每次到了李家就是静静坐在一旁,把什么琴
啊梦啊都锁在自己的脑子里,然后李伯伯又有话说了,他说她沉默得像只小羊,
根本没办法给士清任何的协助。
是的,她不仅没有办法给土清任何协助,还简直就是个扫把星,和士清订婚
没多久,当代网络就发生前所未有的财务危机,弄得连一向沉默不语的李妈妈都
对她起了反感。
而现在,连袭洛桀也对她不耐烦了,她还以为他喜欢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也喜欢萧邦的摇篮曲,她以为他和她一样喜欢钢琴的声音,就像不会弹琴的爸爸
喜欢妈妈弹琴一样……她以为他会懂,会懂琴音带来的感动……
袭洛桀看见她的脸色渐趋苍白,知道自己急操的语气吓着她了,于是他努力
和缓的说:「我喜欢听妳说话,但不是现在。」
楚丝颜疑惑的看着他,眉宇之间净是说不出的忧愁,又变回初相见时那个浑
身充满忧郁气息的小女人。
「现在不要说话。」袭洛桀慢慢俯下脸,往她的脸靠近,低低沉沉地说:「
别说话,因为我要吻妳。」
什么?楚丝颜还来不及反应,袭洛浆已经密密实实地覆住她的嘴,她迷惘的
微启朱唇,他立刻肥舌头伸进她的口中,恣意勾弄着她嘴里私密的空间,并不时
火辣辣地勾住她的小粉舌。
「唔……」楚丝颜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氧气好象快被他吸光了,而她不知道
该怎样才能吸到氧气,她觉得意识渐渐远离了她,最后竟被他吻得昏了过去。
袭洛桀把她放回躺椅里,跪在她身边,紧张的拍着她的脸颊。不会吧,只是
一个吻而已,他什么都还没做,她就昏过去了?
楚丝颜幽幽地转醒,贪婪的吸了好大一口的空气,拍拍自己的胸口,喘了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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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一副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的样子。
「妳怎么了?」见她好不容易转醒,袭洛桀反而显得更紧张了。
「我……」楚丝颜微微嗔道:「你把人家的氧气都吸光了……还问人家怎么
了!」
天啊!袭洛桀用一种看珍禽异兽的眼神看着她,不可思议的问,「这该不是
妳第一次接吻吧?」
「当然不是……」楚丝颜觉得他好象把她当成怪物看待,于是她红着脸大声
的说:「只是从来没有人用舌头……」士清吻她的时候,就像蜻蜓点水,只是轻
轻在她的唇上啄一下。在士清之前,她从不让任何男人吻她,可是她不希望让袭
洛桀觉得她很逊。
「从来没有人啊……」袭洛桀听见她说的话之后,眉挑得老高,很不是滋味
的问,「意思是妳跟很多男人接过吻啰?」
「只……只有几个而已啦……」她红着脸,挥着小手,想要把这个敏感的问
题搪塞过去。
「几个?」袭洛桀显然非要把这个「数学问题」弄清楚不可。
楚丝颜闭着嘴不回答。她才不要让他觉得她很笨。
「如果妳不说话,我就再吻妳一次喔。」袭洛桀望着她红艳的唇办,威胁她。
其实不管她答不答,他都打定主意再吻她一次,不……是两次、三次,是十
次、百次,是千次、万次,他要吻得她再也记不住别的男人的感觉。
「一个。」楚丝颜小声但诚实的回答。
什么?袭洛桀瞪大了眼,好象听不懂她的话。
「我只和士清吻过。」楚丝颜重申。就让他觉得她很逊吧,反正她本来就是
个傻子。
「真……真的吗?」袭洛桀问得结结巴巴。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经验多得数也数不清?」想起他换女人的速度,
楚丝颜难免心头一阵酸。刚刚那一吻,也是他一时兴起逗逗她的吧?
他是跟无数的女人亲热过,经验多、技巧好,但是最让他销魂的一吻,却是
这个怪他吸光她口中的氧气的女人给的。
跪在她身边的袭洛桀伸出手,拨开黏在她唇边的青丝,真诚的说:「我很希
望妳是我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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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很希望她是他的最初,也是他的最后,但是……他闭上眼睛,把这个
甜蜜又痛苦的渴望赶出脑海,因为再过几天,她就要离开他,回到她的未婚夫身
边去了。
「真的吗?」听见他的回答,楚丝颜咬着唇,不再为自己的经验不足而懊恼
了。但她懊恼的是,为什么要让士清吻她?她也希望给她生命中第一个吻的男人
是他袭洛桀啊……
「我可以再吻妳一次吗?」袭洛桀渴望的问。
楚丝颜怯怯地点点头,小声的说:「只要你答应留一点点空气给我……」她
真怕自己又没用的昏倒。
袭洛桀低下头,让她的脸占满他全部的视线,低喃道:「我会教妳怎么换气
的。」
他吻了她,激切又温柔的、无所保留的吻了她,心中涌起一种澎湃的情潮。
从不知道世界上有女人能够给他这样的感觉,是一种满足得好象回了家的感
觉。
楚丝颜抬起手臂,绕住他的颈项。一波一波的晕眩感向她袭来,然而每次她
觉得自己就快要被那激烈的漩涡吞噬的时候,一张嘴,又能顺利吸进一口气,渐
渐地,她觉得整个身体变得又热又软,体内燃起一种自然的欲望,一种除了唇齿
相依,更始的欲望。
袭洛桀松开她的唇,轻轻抚着她性感如盛开的玫瑰般的红唇,低低哑哑地问,
「如果我要的话……妳会给我反应吗?」
他还记得她疯了似地吞下蝽药的场面,还记得她柔顺的表面下有一个刚烈的
的灵魂,还记得那些被她拒绝的伤心……
他是如此渴望她,而她,愿意给也除了药物之外的心甘情愿吗?
楚丝颜的肩膀颤抖了起来,紧张兮兮地说:「现在几点了……六点?七点?
你不是要去健身房吗?」
「别管健身房!」袭洛桀在她耳边低吼,「回答我,如果我要的话,妳愿意
给我反应吗?」她为他弹了摇篮曲,她趴跪在他身边睡了一个晚上,她让他吻了
她,那些有意义吗?他一定要知道,一定要知道。
「我……」楚丝颜被他灼热的眼光定得动弹不得,她没有力量从他的眼光下
逃开,只能紧紧揪住睡衣的领口,无助的说:「我根本不会反应……我很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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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笨的……」
没有了蝽药的刺激,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在某种层面上,她仍然是个处
女,对于取悦男人这件事,她一点儿经验也没有,至于吃了药之后的那些狂野得
不像自己的举措,她虽然记得,却怎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