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三十）章（1/2）
作者：午夜人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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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人生最重要的一笔j易，他用了很久才恢复过来。林小姐走后，他又
像认识她以前一样生活了。他开始不停地换nv人，只是为了满足生理yu望。他依
旧吃最好的食物，只是学会了将吃不完的打包。他依旧花钱如流水，只是不再随
手丢弃没喝完的矿泉水。
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她了。她的qq头像被他专门放在一个分类里，只是再
也没有亮起过。资料倒是改了j次，他想，她应该是幸福的。j次拿起手机想给
他打电话，每次都叹息着丢开。何必去破坏她的幸福？
他只是一次次地梦见她，每次午夜里从梦中惊醒，眼前全是她清澈的目光。
有时欢愉，有时温柔，有时甜蜜≈hep;hellip;有时是悲伤。有一次他梦见她嚎啕大哭，那
眼里的哀伤让他无法忍受，他终于忍不住，颤抖着拨通了她的电话，是空号。
他喘着气丢下电话，看了身边熟睡的金发美nv一眼，下床走进卫生间呕吐起
来。他知道，她从此成为了一段回忆。
时间慢慢流逝，她的面容却一直在他脑海中那么清晰。到他大学课程结束，
准备继续读硕士时，他才第一次有机会一个人去y县。他开着车缓缓地在y县的
街上游荡，这些年来这个穷县也算是发展了，远比以前繁华热闹，听说不久前也
摘掉了贫困县的帽子。他知道，这都是他家冶炼厂的功劳。自从第四期生产线投
产以后，j乎承担了这个县一半的财政收入。
一些他和她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都渐渐消失了。他开着车驶过那条去她村的
路，一边回忆着以前开车在这条路上的情景。第一次是紧张，第二次是激动，第
三次是期待，第四次是甜蜜≈hep;hellip;小河边的柳树已经死光了，只剩下j株孤零零的
树g，奇形怪状地指向天空。仔细一看，河水已经不再清亮，如同血一般在五彩
斑斓的河床上蜿蜒流淌，美丽的颜se勾勒出的是一幅死寂诡异的景象。
很快到了那座小桥边，他停在桥头挣扎了许久，终于决定开过桥去，看一看
她的家。她说不定在家呢，不是说招了个上门nv婿吗，那应该不会搬走的。
我就是远远地看看她家，不露面。他想。
忐忑而期待地开上已经长满青苔，落满枯叶的小桥，他一次又一次回想起和
她在这座桥上的相会。最后一次，是这座桥，这辆车，车后座似乎还残留着她的
香，他仿佛听见了她羞涩的呻y。
开过小桥，他才发现情况不对。整个村子一p死寂，路上已长满了杂c，看
不到一件活物，到处都洒满了垃圾。
这里怎么了？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又走了一段，到了她的家门口。可是黑洞洞的，完全没有任何生气。碎砖院
墙已经开始倒塌，院门也大开着。他打开车门，自家冶炼厂的刺鼻气味又传进鼻
子里。
这么远都能闻到≈hep;hellip;他试探着走进小院，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没有任何回应，安静得令人发ao。院子里杂c丛生，一只老鼠窜进虚掩的门
里。他这才注意到她家门边贴着一幅白se的对联，已经只剩残p了。
办过丧事？他越发不安起来。又喊了j声，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推门。轻轻一
推，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屋里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原来那些破旧的家具也不见
了。
看样子好像很久没住人了。她搬走了吧？搬去哪了呢？他一阵伤感，出门上
了自己的车，又在村里转了转，想找个人问问。
可是整个村都像她家一样，看来是完全荒废了。
带着满腹的疑问，他离开了村子，来到了冶炼厂。现在厂房比第一次来时已
经扩大了好j倍，院子里堆积着小山一样的原料和煤，以及不同的机械。和以前
一样，厂子的高级管理人员在门口迎接他。
「老王呢？」下了车，他随口问道。
「老王调走了。现在我负责这里。」新任经理赔着笑。
他知道这里的管理人员和工人都换得很快，毕竟这里不能呆太长时间，冶炼
厂排出的废气对人影响很大。
寒暄了j句，了解了一下情况，他随口问道：「那边那个村怎么没人了？」
「啊，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去年来接手的时候就这样了。」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啊≈hep;hellip;他失落地点点头，到处转了一圈，回家了。这次他
拿到了学士学位，他父母准备去林书记家上门提亲了。
亲事定在他硕士毕业后回国举行。办完订婚宴他回到美国，继续他的学业。
不管怎样，这j年他开始用心学习，来排解孤独和失去她的痛苦。
他改掉了很多坏ao病，只是有时还会故态复萌。就像他正要毕业时，一位捷
克留学生佩戴着白花来上课，他嘲讽地笑着：「是为了那个谁吗？那个把捷克从
出口汽车和机床的国家，变成一个出口jnv和av的国家的那个家伙？」
捷克同学涨红了脸，愤怒地盯着他。快意一瞬间过去，他马上觉得后悔。可
是他脆弱的自尊不允许他道歉，于是讪笑着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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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渐渐的流逝，他也把她埋进了记忆的最深处。除了在梦里，他已经很少
会动想起她。
一转眼分别已经六年了。燃烧的远征开放以后，原来的工会风流云散，他也
再也没去过艾泽拉斯，那个美丽的世界。但是他一直关注着魔兽世界的消息，巫
妖王、大灾变、熊猫人≈hep;hellip;他的内心深处，终究是牵挂着那个和她相遇的地方。
不知不觉，六年的留学就要结束了。他也的的确确学到不少东西，无论是父
母，林书记还是林小姐，对他的成长都很满意。尤其是父亲，已经开始放心让他
处理不少事务，很多事也会询问他的意见。
回国前不久，父亲给了他电话，让他先顺路去东南亚一趟。
「啊，真要去那开办事处啊。」这个父亲已经向他提过j次。
「是啊，东南亚这j年发展的很快，我们厂的产品在那边销路越来越好。」
他已经知道了，之所以如此紧俏，是因为很多国家严禁开设那样的重金属冶
炼厂。而东南亚正在发展基础经济，对他家的产品需求很大。
「行，那我该怎么安排？」
「老孙他们已经去了两个月了。前期的事应该安排的差不多了，你过去看看
怎么样，以后那边就j给你负责了。」
「嗯？我怕我还没什么经验。」他有些紧张起来。
「经验都是积累的。一开始老孙老李他们给你做助手，也没什么大事。正好
你留了这j年学，在国外总比我强。」
「行，我先去看看吧。」
「看一下就回来，把你和小雅的事办了吧。」
「嗯。」林小姐就快满三十了，他知道不能再拖了。反正总有这么一天的，
迟早。
数天之后，他抵达了东南亚的那个热带小国。父亲的j位下属早早在机场迎
接他，在酒店安顿好，他跟着他们去了解了已经找好的办公地点，招聘员工的情
况，以及市场需求的情况。办事处开设的很顺利，没什么可c心的。因此他订好
机票，向父亲汇报了一下，准备回国了。
回国的前一天晚上，从j位下属给他送行的宴会回到酒店，酒精使得他有些
浑身燥热。略带酒意地打开房门，他又看到了地下的j张小卡p。
随手捡起一张卡p，上面是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年轻nv子，摆出诱h的姿
势和神情，并且用多种语言写着「纯洁少nv，新到中国、越南姑娘」之类的诱h
x句子。他的yu望在酒意的推动下熊熊燃烧起来，前段时间忙着毕业，过来这边
又人生地不熟，所以他也有些日子没碰nv人了。
在美国，他已经不止一次地直接用金钱购买nv人了。很多时候他都没有心思
去和nv孩子j往，而是直接打一个电话，谈价钱。只是解决生理需要而已≈hep;hellip;没
所谓了。
放松一下吧，他想。回国办婚礼什么的，又得有一段时间碰不到nv人了。就
算结婚，林小姐也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而结婚的时候怎么说也不适去找别的
解决渠道。
摸出手机，他拨通了卡p上的电话。一个猥琐的男声c着蹩脚的英语，天花
乱坠地开始向他介绍手下的姑娘。
「够了够了≈hep;hellip;钱不是问题≈hep;hellip;带你们最好的姑娘过来。」他大着舌头吩咐
道。
很快，就有一个矮小瘦削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低垂着头的nv子出现在他的
房门口。那nv子看起来身材非常动人，穿着极端暴露的长裙，让他想起了洞察法
袍。
只是没看到脸。男子猥琐地笑着，掏出一张名p递给他：「多谢老板光顾，
您看看这个怎么样，刚从中国过来的哦。」
中国？没关系，哪儿都无所谓。他随意扫了一眼y媒的名p，点点头，用普
通话问道：「张≈hep;hellip;你也是中国人？」
一直低着头的nv子突然一震，猛地抬起头来，他这才看清她的模样。虽然灯
光昏暗，而那张美丽的脸上又化着厚厚的浓妆，但是那张脸是他一辈子都忘记不
了的。
是她。
怎么会是你？
他的酒意一下子无影无踪。两个人震惊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在一起，他张大
了嘴巴，脑子里像一团浆糊，他从没想过会和她在这么个情况下再次相遇。
「我系广东银啦≈hep;hellip;老板也系中国银呀，太好了≈hep;hellip;」y媒赔着笑用不标准
的普通话答到。
他完全没听y媒在说什么，只是呆呆地和她对视着。y媒很快发现了他们的
异样，试探着问道：「老板，怎么样，是不是不满意？」
他终于从震惊中平静了一些，伸手抹了一把脸。声带有些不受控制，发出的
声音听起来非常奇怪：「不是，不是，挺好的。就这个。」
y媒的眼光在他们的脸上逡巡了一会，有些奇怪的神se，但还是陪着笑：
「那好，老板慢慢享受。小美，好好f侍老板。」
她又深深地低下头去，低低地答应了一声：「是。」
小美？这是他们给她起的奇怪的名字？听到她的声音，他越发确定了，就是
她，那个经常出现在他梦里的身影。
y媒鞠着躬，倒退着出了房间，给他们带上了门。现在只剩他们两个，面对
面无言地站在这遥远的异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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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深深地低着头，他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哪说起。一段令人窒息的
沉默，他终于颤抖着嘴唇，开口了。
「你≈hep;hellip;怎么会在这里？」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染成酒红se的长发在她高耸的x前轻轻的飘
荡。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又看到她了。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就是她。他突然
张开双臂，紧紧地将她抱进怀里，抱得连自己都喘不过气来，不觉间已经热泪盈
眶。
良久，他才松开手：「哎呀，我都忘了，进来，坐下来说，坐下来说。」他
拉起她的手，心里一惊，那柔软细腻的手指如今粗糙了许多。
她木然地坐进一只椅子，继续垂着头。他有些焦急，蹲在她的面前，仰视着
她的脸。紫se的眼影和粗黑的假睫ao下，那双曾经清澈明净的眸子现在没有了焦
点，正茫然地不知道看着什么。他心里酸楚而疑h，但是不忍心继续追问，只好
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抚摸。
良久，她才低低地说了一个字：「你≈hep;hellip;」接着又沉默了。
他轻声道：「我很好。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很想你。」握起她的一只手轻吻
着她的指尖，才看到她的指甲上涂着艳丽的图案。
他看见她艳红的唇开始颤抖，终于咧开嘴笑了，只是这个笑容那么扭曲，伴
随着大颗的泪珠滚过她依然光洁的面颊，很快就将厚厚的粉冲出一条条沟壑。他
无言地站了起来，将她的脸拥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
她终于在他怀里哭出声来，他听得出来这哭声中包含了无尽的辛酸与悲怆。
每一声都像是在撕扯着他的心，很快他也泪流满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chou搐的身终于渐渐平息，哭声也渐渐停了。终于她挣
脱了他的拥抱，看着他被自己泪水浸透的衣f，不好意思地轻笑了一声：「对不
起，好久没这么哭过了。」
他也微笑了起来，伸出手拭去她腮边的泪痕：「没关系。」
她突然惊觉：「哎呀，我的脸肯定花了。对不起，我去洗个脸。」
他笑着点点头，看着她走进卫生间，脱掉x前已经s透的衬衣，坐在床上，
越发疑h。
她很快走了出来。洗去了浓重的妆容，那俏丽的脸又恢复了一些往日的清纯
与羞涩。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床边，她并肩和他坐下来。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hep;hellip;」他伸手搂住她依旧纤细的腰肢，微笑着看着那白
皙的侧脸。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道：「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hep;hellip;」
两个人又沉默地偎依着坐了一会，她终于开口了。
「那年我嫁人了≈hep;hellip;」说着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说话，只是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但是我爸还是不行了，第二年春天的时候就走了。」她平静地看着前方，
淡淡地说道。他静静地看着她，有些后悔没有继续和她保持联系。
「本来，你给我那些y，我爸都快好了，可是后来那边开了个冶炼厂，空气
实在太差了，我爸本来就是肺上的ao病，结果就加重了。」
原来她父亲的死因是自己家的冶炼厂？他吃惊地看着她。
「我们本来也没想到，只是后来污染越来越严重，村里越来越多人生病。都
是癌≈hep;hellip;才知道是那个厂的原因。」
他想起了那条se彩斑斓的小河，一阵阵冷汗从身上的每一个ao孔冒出来。
「我爸虽然走了，不过那时我怀y了，有生有死，也是正常，何况我爸病了
那么多年。我们那时也没多想。结果≈hep;hellip;」
「结果我儿子刚一出生，就检查出来有病，医生说也跟重金属污染有关系
≈hep;hellip;」
「我家本来就穷，倾家荡产给他治了年把，还借了债，结果他还是死了。」
他想起他最后一次看到她的qq签名是改成了「就要当妈妈了，好幸福。」
那时他在默默地祝福她。怎么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而这一切，都跟自己有脱不了
的g系。
「他是一岁零二十二天加四个半小时的时候死的。」她的语气依旧很平静，
就像是说着和自己不相g的事一样。
「死的时候一直叫着妈妈，妈妈，他刚学会叫妈妈呢。」她的脸上居然浮现
出一丝微笑来：「幸好他死得早，不然要多受很多苦，也要我们多借很多债。」
他有些晕眩地看着她：那个温柔，善良的她，怎么会变得庆幸自己的儿子死
得早？
「他死了以后，我妈精神也有些不正常了。」
「我们村的人也开始去请愿，上访≈hep;hellip;要那个厂子解决污染问题。可是那是
省里的大老板，我们怎么斗得过他们。搞了j次，最后一次把我们村的好多人都
抓了。」
「每家赔了j万块钱，让我们搬走。j万块钱够g什么的？我儿子治病的零
头都不够≈hep;hellip;」
他的冷汗又一阵阵地冒出来。他记得也是一次假期，他在家里帮父亲处理此
事。他还记得那次他在林书记家中，林书记有些生气地对他说：「乡下人无法无
天了。我给那边地里打个电话，叫派一批武警过去。对了，叫你爸准备点钱，
意思一下。」
他万没想到是她的村子。
「没办法，不想坐牢就只能搬走≈hep;hellip;我妈本来就有点不正常了，结果在准备
搬的前两天，在家吊死了≈hep;hellip;」
「我和老公到县里租了间房子，我打工，老公开车，想着还完了债，再生个
儿子。」
「还想着在城里买房子，一辈子租房子也不是个事。我老公拼命赚钱，别人
跑长途都有个司机换班，我老公为了省钱，舍不得请人帮忙，一直是一个人开。
结果有一次，开了二十来个小时，又被路政的追，他知道超载要罚钱，不超载，
根本赚不到钱。他不舍得罚款，就跑。本来就累得不行，就翻车了。」
「啊！」他终于惊呼起来。
她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了半年，我实在扛不住，
就跟医生说算了≈hep;hellip;」
他用力抓住她的手，喊道：「你为什么不找我？你知道我能帮你的！」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植物人本来就没什么希望，说想治好那是骗自己。他
也受罪。再说了≈hep;hellip;我怎么好意思找你？你本来就帮了我家那么多忙，我嫁了别
人还要你出钱给我老公治病，就太说不过去了。再后来等我厚着脸p想找你的时
候，已经不知道怎么联系你了。」
他呆呆地看着她平静的脸庞，心中的震撼难以表达。原来她经历过这么多苦
难，自己还一直以为她过得很好≈hep;hellip;
「本来儿子治病就欠下不少债没还清，这下又加上老公的。老公死了以后，
我孤零零一个人，也想着死了算了。有天晚上在楼顶坐了一晚上，想到还欠着那
么多债。那些亲戚朋友也不容易，都是牙缝里挤出来的钱借给我救急，我一死容
易，可是欠着这些债，死了也不安心。」
「其实还是怕死。」她苦笑了一声。「不过欠着这么多钱，我打工还一辈子
也还不清楚，一狠心就出来做了，就当自己已经死了。」
「那你≈hep;hellip;怎么会跑来这里？」他被她平淡话语后的故事压得喘不过气来。
「在国内，总有警察抓，抓到了就要罚钱，不给钱就要劳改≈hep;hellip;我同村一个
nv孩子就说到国外来做。」
「国外没有警察抓吗？」
「一般都没有，
完成了人生最重要的一笔j易，他用了很久才恢复过来。林小姐走后，他又
像认识她以前一样生活了。他开始不停地换nv人，只是为了满足生理yu望。他依
旧吃最好的食物，只是学会了将吃不完的打包。他依旧花钱如流水，只是不再随
手丢弃没喝完的矿泉水。
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她了。她的qq头像被他专门放在一个分类里，只是再
也没有亮起过。资料倒是改了j次，他想，她应该是幸福的。j次拿起手机想给
他打电话，每次都叹息着丢开。何必去破坏她的幸福？
他只是一次次地梦见她，每次午夜里从梦中惊醒，眼前全是她清澈的目光。
有时欢愉，有时温柔，有时甜蜜≈hep;hellip;有时是悲伤。有一次他梦见她嚎啕大哭，那
眼里的哀伤让他无法忍受，他终于忍不住，颤抖着拨通了她的电话，是空号。
他喘着气丢下电话，看了身边熟睡的金发美nv一眼，下床走进卫生间呕吐起
来。他知道，她从此成为了一段回忆。
时间慢慢流逝，她的面容却一直在他脑海中那么清晰。到他大学课程结束，
准备继续读硕士时，他才第一次有机会一个人去y县。他开着车缓缓地在y县的
街上游荡，这些年来这个穷县也算是发展了，远比以前繁华热闹，听说不久前也
摘掉了贫困县的帽子。他知道，这都是他家冶炼厂的功劳。自从第四期生产线投
产以后，j乎承担了这个县一半的财政收入。
一些他和她留下美好回忆的地方都渐渐消失了。他开着车驶过那条去她村的
路，一边回忆着以前开车在这条路上的情景。第一次是紧张，第二次是激动，第
三次是期待，第四次是甜蜜≈hep;hellip;小河边的柳树已经死光了，只剩下j株孤零零的
树g，奇形怪状地指向天空。仔细一看，河水已经不再清亮，如同血一般在五彩
斑斓的河床上蜿蜒流淌，美丽的颜se勾勒出的是一幅死寂诡异的景象。
很快到了那座小桥边，他停在桥头挣扎了许久，终于决定开过桥去，看一看
她的家。她说不定在家呢，不是说招了个上门nv婿吗，那应该不会搬走的。
我就是远远地看看她家，不露面。他想。
忐忑而期待地开上已经长满青苔，落满枯叶的小桥，他一次又一次回想起和
她在这座桥上的相会。最后一次，是这座桥，这辆车，车后座似乎还残留着她的
香，他仿佛听见了她羞涩的呻y。
开过小桥，他才发现情况不对。整个村子一p死寂，路上已长满了杂c，看
不到一件活物，到处都洒满了垃圾。
这里怎么了？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又走了一段，到了她的家门口。可是黑洞洞的，完全没有任何生气。碎砖院
墙已经开始倒塌，院门也大开着。他打开车门，自家冶炼厂的刺鼻气味又传进鼻
子里。
这么远都能闻到≈hep;hellip;他试探着走进小院，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没有任何回应，安静得令人发ao。院子里杂c丛生，一只老鼠窜进虚掩的门
里。他这才注意到她家门边贴着一幅白se的对联，已经只剩残p了。
办过丧事？他越发不安起来。又喊了j声，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推门。轻轻一
推，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屋里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原来那些破旧的家具也不见
了。
看样子好像很久没住人了。她搬走了吧？搬去哪了呢？他一阵伤感，出门上
了自己的车，又在村里转了转，想找个人问问。
可是整个村都像她家一样，看来是完全荒废了。
带着满腹的疑问，他离开了村子，来到了冶炼厂。现在厂房比第一次来时已
经扩大了好j倍，院子里堆积着小山一样的原料和煤，以及不同的机械。和以前
一样，厂子的高级管理人员在门口迎接他。
「老王呢？」下了车，他随口问道。
「老王调走了。现在我负责这里。」新任经理赔着笑。
他知道这里的管理人员和工人都换得很快，毕竟这里不能呆太长时间，冶炼
厂排出的废气对人影响很大。
寒暄了j句，了解了一下情况，他随口问道：「那边那个村怎么没人了？」
「啊，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去年来接手的时候就这样了。」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啊≈hep;hellip;他失落地点点头，到处转了一圈，回家了。这次他
拿到了学士学位，他父母准备去林书记家上门提亲了。
亲事定在他硕士毕业后回国举行。办完订婚宴他回到美国，继续他的学业。
不管怎样，这j年他开始用心学习，来排解孤独和失去她的痛苦。
他改掉了很多坏ao病，只是有时还会故态复萌。就像他正要毕业时，一位捷
克留学生佩戴着白花来上课，他嘲讽地笑着：「是为了那个谁吗？那个把捷克从
出口汽车和机床的国家，变成一个出口jnv和av的国家的那个家伙？」
捷克同学涨红了脸，愤怒地盯着他。快意一瞬间过去，他马上觉得后悔。可
是他脆弱的自尊不允许他道歉，于是讪笑着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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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渐渐的流逝，他也把她埋进了记忆的最深处。除了在梦里，他已经很少
会动想起她。
一转眼分别已经六年了。燃烧的远征开放以后，原来的工会风流云散，他也
再也没去过艾泽拉斯，那个美丽的世界。但是他一直关注着魔兽世界的消息，巫
妖王、大灾变、熊猫人≈hep;hellip;他的内心深处，终究是牵挂着那个和她相遇的地方。
不知不觉，六年的留学就要结束了。他也的的确确学到不少东西，无论是父
母，林书记还是林小姐，对他的成长都很满意。尤其是父亲，已经开始放心让他
处理不少事务，很多事也会询问他的意见。
回国前不久，父亲给了他电话，让他先顺路去东南亚一趟。
「啊，真要去那开办事处啊。」这个父亲已经向他提过j次。
「是啊，东南亚这j年发展的很快，我们厂的产品在那边销路越来越好。」
他已经知道了，之所以如此紧俏，是因为很多国家严禁开设那样的重金属冶
炼厂。而东南亚正在发展基础经济，对他家的产品需求很大。
「行，那我该怎么安排？」
「老孙他们已经去了两个月了。前期的事应该安排的差不多了，你过去看看
怎么样，以后那边就j给你负责了。」
「嗯？我怕我还没什么经验。」他有些紧张起来。
「经验都是积累的。一开始老孙老李他们给你做助手，也没什么大事。正好
你留了这j年学，在国外总比我强。」
「行，我先去看看吧。」
「看一下就回来，把你和小雅的事办了吧。」
「嗯。」林小姐就快满三十了，他知道不能再拖了。反正总有这么一天的，
迟早。
数天之后，他抵达了东南亚的那个热带小国。父亲的j位下属早早在机场迎
接他，在酒店安顿好，他跟着他们去了解了已经找好的办公地点，招聘员工的情
况，以及市场需求的情况。办事处开设的很顺利，没什么可c心的。因此他订好
机票，向父亲汇报了一下，准备回国了。
回国的前一天晚上，从j位下属给他送行的宴会回到酒店，酒精使得他有些
浑身燥热。略带酒意地打开房门，他又看到了地下的j张小卡p。
随手捡起一张卡p，上面是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年轻nv子，摆出诱h的姿
势和神情，并且用多种语言写着「纯洁少nv，新到中国、越南姑娘」之类的诱h
x句子。他的yu望在酒意的推动下熊熊燃烧起来，前段时间忙着毕业，过来这边
又人生地不熟，所以他也有些日子没碰nv人了。
在美国，他已经不止一次地直接用金钱购买nv人了。很多时候他都没有心思
去和nv孩子j往，而是直接打一个电话，谈价钱。只是解决生理需要而已≈hep;hellip;没
所谓了。
放松一下吧，他想。回国办婚礼什么的，又得有一段时间碰不到nv人了。就
算结婚，林小姐也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而结婚的时候怎么说也不适去找别的
解决渠道。
摸出手机，他拨通了卡p上的电话。一个猥琐的男声c着蹩脚的英语，天花
乱坠地开始向他介绍手下的姑娘。
「够了够了≈hep;hellip;钱不是问题≈hep;hellip;带你们最好的姑娘过来。」他大着舌头吩咐
道。
很快，就有一个矮小瘦削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低垂着头的nv子出现在他的
房门口。那nv子看起来身材非常动人，穿着极端暴露的长裙，让他想起了洞察法
袍。
只是没看到脸。男子猥琐地笑着，掏出一张名p递给他：「多谢老板光顾，
您看看这个怎么样，刚从中国过来的哦。」
中国？没关系，哪儿都无所谓。他随意扫了一眼y媒的名p，点点头，用普
通话问道：「张≈hep;hellip;你也是中国人？」
一直低着头的nv子突然一震，猛地抬起头来，他这才看清她的模样。虽然灯
光昏暗，而那张美丽的脸上又化着厚厚的浓妆，但是那张脸是他一辈子都忘记不
了的。
是她。
怎么会是你？
他的酒意一下子无影无踪。两个人震惊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在一起，他张大
了嘴巴，脑子里像一团浆糊，他从没想过会和她在这么个情况下再次相遇。
「我系广东银啦≈hep;hellip;老板也系中国银呀，太好了≈hep;hellip;」y媒赔着笑用不标准
的普通话答到。
他完全没听y媒在说什么，只是呆呆地和她对视着。y媒很快发现了他们的
异样，试探着问道：「老板，怎么样，是不是不满意？」
他终于从震惊中平静了一些，伸手抹了一把脸。声带有些不受控制，发出的
声音听起来非常奇怪：「不是，不是，挺好的。就这个。」
y媒的眼光在他们的脸上逡巡了一会，有些奇怪的神se，但还是陪着笑：
「那好，老板慢慢享受。小美，好好f侍老板。」
她又深深地低下头去，低低地答应了一声：「是。」
小美？这是他们给她起的奇怪的名字？听到她的声音，他越发确定了，就是
她，那个经常出现在他梦里的身影。
y媒鞠着躬，倒退着出了房间，给他们带上了门。现在只剩他们两个，面对
面无言地站在这遥远的异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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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深深地低着头，他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哪说起。一段令人窒息的
沉默，他终于颤抖着嘴唇，开口了。
「你≈hep;hellip;怎么会在这里？」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染成酒红se的长发在她高耸的x前轻轻的飘
荡。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又看到她了。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就是她。他突然
张开双臂，紧紧地将她抱进怀里，抱得连自己都喘不过气来，不觉间已经热泪盈
眶。
良久，他才松开手：「哎呀，我都忘了，进来，坐下来说，坐下来说。」他
拉起她的手，心里一惊，那柔软细腻的手指如今粗糙了许多。
她木然地坐进一只椅子，继续垂着头。他有些焦急，蹲在她的面前，仰视着
她的脸。紫se的眼影和粗黑的假睫ao下，那双曾经清澈明净的眸子现在没有了焦
点，正茫然地不知道看着什么。他心里酸楚而疑h，但是不忍心继续追问，只好
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抚摸。
良久，她才低低地说了一个字：「你≈hep;hellip;」接着又沉默了。
他轻声道：「我很好。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很想你。」握起她的一只手轻吻
着她的指尖，才看到她的指甲上涂着艳丽的图案。
他看见她艳红的唇开始颤抖，终于咧开嘴笑了，只是这个笑容那么扭曲，伴
随着大颗的泪珠滚过她依然光洁的面颊，很快就将厚厚的粉冲出一条条沟壑。他
无言地站了起来，将她的脸拥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
她终于在他怀里哭出声来，他听得出来这哭声中包含了无尽的辛酸与悲怆。
每一声都像是在撕扯着他的心，很快他也泪流满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chou搐的身终于渐渐平息，哭声也渐渐停了。终于她挣
脱了他的拥抱，看着他被自己泪水浸透的衣f，不好意思地轻笑了一声：「对不
起，好久没这么哭过了。」
他也微笑了起来，伸出手拭去她腮边的泪痕：「没关系。」
她突然惊觉：「哎呀，我的脸肯定花了。对不起，我去洗个脸。」
他笑着点点头，看着她走进卫生间，脱掉x前已经s透的衬衣，坐在床上，
越发疑h。
她很快走了出来。洗去了浓重的妆容，那俏丽的脸又恢复了一些往日的清纯
与羞涩。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床边，她并肩和他坐下来。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hep;hellip;」他伸手搂住她依旧纤细的腰肢，微笑着看着那白
皙的侧脸。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道：「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hep;hellip;」
两个人又沉默地偎依着坐了一会，她终于开口了。
「那年我嫁人了≈hep;hellip;」说着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说话，只是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但是我爸还是不行了，第二年春天的时候就走了。」她平静地看着前方，
淡淡地说道。他静静地看着她，有些后悔没有继续和她保持联系。
「本来，你给我那些y，我爸都快好了，可是后来那边开了个冶炼厂，空气
实在太差了，我爸本来就是肺上的ao病，结果就加重了。」
原来她父亲的死因是自己家的冶炼厂？他吃惊地看着她。
「我们本来也没想到，只是后来污染越来越严重，村里越来越多人生病。都
是癌≈hep;hellip;才知道是那个厂的原因。」
他想起了那条se彩斑斓的小河，一阵阵冷汗从身上的每一个ao孔冒出来。
「我爸虽然走了，不过那时我怀y了，有生有死，也是正常，何况我爸病了
那么多年。我们那时也没多想。结果≈hep;hellip;」
「结果我儿子刚一出生，就检查出来有病，医生说也跟重金属污染有关系
≈hep;hellip;」
「我家本来就穷，倾家荡产给他治了年把，还借了债，结果他还是死了。」
他想起他最后一次看到她的qq签名是改成了「就要当妈妈了，好幸福。」
那时他在默默地祝福她。怎么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而这一切，都跟自己有脱不了
的g系。
「他是一岁零二十二天加四个半小时的时候死的。」她的语气依旧很平静，
就像是说着和自己不相g的事一样。
「死的时候一直叫着妈妈，妈妈，他刚学会叫妈妈呢。」她的脸上居然浮现
出一丝微笑来：「幸好他死得早，不然要多受很多苦，也要我们多借很多债。」
他有些晕眩地看着她：那个温柔，善良的她，怎么会变得庆幸自己的儿子死
得早？
「他死了以后，我妈精神也有些不正常了。」
「我们村的人也开始去请愿，上访≈hep;hellip;要那个厂子解决污染问题。可是那是
省里的大老板，我们怎么斗得过他们。搞了j次，最后一次把我们村的好多人都
抓了。」
「每家赔了j万块钱，让我们搬走。j万块钱够g什么的？我儿子治病的零
头都不够≈hep;hellip;」
他的冷汗又一阵阵地冒出来。他记得也是一次假期，他在家里帮父亲处理此
事。他还记得那次他在林书记家中，林书记有些生气地对他说：「乡下人无法无
天了。我给那边地里打个电话，叫派一批武警过去。对了，叫你爸准备点钱，
意思一下。」
他万没想到是她的村子。
「没办法，不想坐牢就只能搬走≈hep;hellip;我妈本来就有点不正常了，结果在准备
搬的前两天，在家吊死了≈hep;hellip;」
「我和老公到县里租了间房子，我打工，老公开车，想着还完了债，再生个
儿子。」
「还想着在城里买房子，一辈子租房子也不是个事。我老公拼命赚钱，别人
跑长途都有个司机换班，我老公为了省钱，舍不得请人帮忙，一直是一个人开。
结果有一次，开了二十来个小时，又被路政的追，他知道超载要罚钱，不超载，
根本赚不到钱。他不舍得罚款，就跑。本来就累得不行，就翻车了。」
「啊！」他终于惊呼起来。
她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了半年，我实在扛不住，
就跟医生说算了≈hep;hellip;」
他用力抓住她的手，喊道：「你为什么不找我？你知道我能帮你的！」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植物人本来就没什么希望，说想治好那是骗自己。他
也受罪。再说了≈hep;hellip;我怎么好意思找你？你本来就帮了我家那么多忙，我嫁了别
人还要你出钱给我老公治病，就太说不过去了。再后来等我厚着脸p想找你的时
候，已经不知道怎么联系你了。」
他呆呆地看着她平静的脸庞，心中的震撼难以表达。原来她经历过这么多苦
难，自己还一直以为她过得很好≈hep;hellip;
「本来儿子治病就欠下不少债没还清，这下又加上老公的。老公死了以后，
我孤零零一个人，也想着死了算了。有天晚上在楼顶坐了一晚上，想到还欠着那
么多债。那些亲戚朋友也不容易，都是牙缝里挤出来的钱借给我救急，我一死容
易，可是欠着这些债，死了也不安心。」
「其实还是怕死。」她苦笑了一声。「不过欠着这么多钱，我打工还一辈子
也还不清楚，一狠心就出来做了，就当自己已经死了。」
「那你≈hep;hellip;怎么会跑来这里？」他被她平淡话语后的故事压得喘不过气来。
「在国内，总有警察抓，抓到了就要罚钱，不给钱就要劳改≈hep;hellip;我同村一个
nv孩子就说到国外来做。」
「国外没有警察抓吗？」
「一般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