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天亮》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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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冬天看海

    的木偶。

    “我只是想兑一盆温水给你清洗伤腿……出院前小陈姐姐叮嘱我,时常这样做会让你觉得舒服些……是我没有说清楚。我把你抱到床上去,好不好?”

    他没有再拒绝。

    我左手伸到他的脖子下面,右手托住他的伤腿,将他横抱到了床上。

    “我错了,老师,”我强颜欢笑,“我写检查,写五百字,写一千字,写一千五,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夏墨的声音沙哑着:“每个人都希望能把日子过得符合自己的幻想,哪怕生活本身已经伤痕累累,也总要努力的架构,正因为这样,我提出的改裤子的要求才伤害了你。可我之所以想出这个办法,是因为怕你会由于重复‘换尿片’、‘褪睡裤’这些女孩羞于做的事而烦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自从你出现在病房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陷在这种恐惧里……”

    “我早就说过,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也没有觉得你是累赘。为你做事,我一直心甘情愿。”我努力让语气变得很轻松,“作为任课老师,竟然连课代表的话都不相信,你怎么可以这样!”

    “以后不会了,我的课代表。可是你知道以后你所要面对的是怎样一个人吗。他不能再上讲台,这意味着他失去了生活来源,或许不久以后就再也无法支付你的生活费。他双腿截肢并且瘫痪,ji挛与幻肢痛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来折磨他,而你能做的只是无休止地为他按摩与换洗衣服……”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下,我用手指为他轻轻拭去。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说,“之所以不想让你穿那样的裤子,是因为我觉得老师你,在内心深处,一定也做过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或许在真正穿上它的那一刻,你的心里必然还会有着我所不能体会的羞耻感——正因为我体会不到,才更希望能把这种感觉降到最低——毕竟,我曾经见识过老你讲课时的样子。我也知道,您曾经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

    他点点头。

    “你躺着别动,我接温水,我为你洗洗腿,好吗。”

    他又点点头。

    我端来一盆温水,放在椅子上,然后让夏墨斜靠着床,两腿耷拉在外面。我先用温水把他的两条冰凉的伤腿浸sh,等它们有了温度,又将在医院开的专门用来清洗伤腿的浴液均匀地涂抹在他的腿上,轻轻按摩,然后再洗掉浴液,擦干他的双腿,再将他的双腿移到床上。“我们还是穿以前那样的长裤,好吗。”我问他。他点点头,于是我又找来一条新的长裤为他换上,并再次把裤脚折起,掖在他的身下。而旧的裤子,则被我扔进盆中,带去卫生间。

    “腿没有痛,是吗。”我问。

    他点点头。

    “那就好。”我笑了,“过会儿陪你出去走走,好吗。”

    他迟疑了,仿佛又想起之前那次不愉快的经历。

    “要不——我们晚上出去?”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的情绪有些好转,“你想去哪儿呢?”

    “去大海好吗,我还从来没有在冬天看到过平宁城的大海。”

    “好。”

    第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会更新一大章大家欢呼雀跃吧!  我和夏墨在夜晚来到海边。我怕晚上的海边灰冷,于是给夏墨穿上了厚厚的衣服和裤子,腿上的毯子也盖了两条。坐出租车的时候我要先把他抱上车,再把他的轮椅收好,放进后备箱。我们到海边的时候刚好是晚上十点,由于平宁城本来就人少,又是晚上,所以海边几乎没有人。

    “想去沙滩吗。”我问。

    “我们在路边看海好吗,”他下意识地抓住毛毯,又侧着低下头,看了看身下的轮椅。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怕轮椅沾了沙子不容易清理,是不是?”

    他默认了。

    “可是我很想让你陪我在沙滩上坐一会儿——要不然我抱你下去?”

    “没有倚着的东西,我大概坐不稳。”他的声音很无奈。

    “也对,”我沉思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轮椅不容易清理又能怎样,大不了扔掉给你换辆更好的!”

    或许是我的坦然感染到了他,他终于点了点头。

    我将他的轮椅推到沙滩上,海风有点凉,为了避免他再因为受凉而被ji挛折磨,我将他的双腿用其中一条毯子严严实实地裹住。做完这一切,我顺势坐在他旁边的沙滩上。夜间的大海与白天不同,它激越不再,活泼不再,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深蓝,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了。由于见过大海在白天时的样子,夜间的大海让我觉得忧郁而伤感,于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抱着膝盖,安静地看。我忽然觉得,如今的夏墨就像这夜间的大海,在失去了健康的身体以后,他时常忧郁得令人心疼。

    “深深的海洋/你为何不平静/不平静就象我爱人那一颗动摇的心/不平静就象我爱人那一颗动摇的心/年轻的海员/你真实的告诉我/可知道我的爱人他如今在哪里/可知道我的爱人他如今在哪里。”

    在我身旁的夏墨忽然唱起这样一首歌。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唱歌。我从来不知道唱歌时他的声线是这么低沉的。

    “这是什么歌?真好听。”我抬起头问他。

    “这是我们小时候常听的一首南斯拉夫民歌,《深深的海洋》。”夏墨望着远处的大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我能在风声中感觉到他的笑容,“你们这代的小孩子总喜欢听流行音乐,也不知道是你们落后了,还是我落后了。”

    “当然是你啊,我才十七岁,你都三十三岁了,”我反驳。

    “是啊,你还年轻,我都老了。”

    “你才不老呢。”

    “我的年龄是你的两倍,还不够老吗。”夏墨反问。

    “老师,那是去年的事了,”我有些调皮地回答,“我今年十七岁,十七乘以二,是三十四。可是你只有三十三岁。”

    他笑:“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那就把我赶走呗。”我发现如今自己说话越来越没心没肺。

    夏墨沉默了一会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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