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因为人坐在床上,连日来又累,都有点困了,赵媚提醒她们不许睡。丛林闭了眼睛道:“跑哪儿用功去了?害得我们在这儿眼皮直打架。”赵媚冷笑道:“鬼!她还用功呢,空头支票!马上肯定要回来,教室里她是熬不住的。”正说着,就听见门外有“呱哒呱哒”的钥匙声,有一大串呢!一下子,全都坐正坐好,也说不清是气是慌,一个个只觉得心跳加快了。被偷的竟比偷的更不自在似的。
《声声慢》第一部(3)
凤凰把门一推,见众人都坐在床上躲着,稍微一愣神,随即也就恢复了常态,撞上门,旁若无人地朝自己床边走。赵媚一直翻眼睛看着她,忍了一会子,道:“可巧你回来了,我们五个正等你呢,有话要跟你谈。”凤凰瞪她一眼,哼声冷气地,道:“我没空,还没吃饭呢。”赵媚见她这个态度越发气了,道:“由不得你。我们有事说事,有理论理,说开了清爽,你好我好大家好。”凤凰拿了镜子照脸,身子对窗,道:“你算老几?跟我谈!”赵媚听了气得发抖,叫道:“你不要脸!小偷,偷人精。”凤凰“啪”地把镜子一搁,也叫“你才是小偷呢”。赵媚喘着气道:“好好好,我们也不必吵不必闹,平心静气地谈一谈,行不行?”燕台接口道:“凤凰呢,你先坐下来,也好说话,不行吗?”凤凰又一声冷笑,坐下了。
赵媚道:“我们这间宿舍,还没住上半年,被偷了三次,你是知道的吧?”凤凰道:“哼,早听说了。”赵媚道:“行,竟是听说!头一次,是我丢的钱。你呢,没去上课,呆在宿舍里的,我呢,钥匙忘带了,忘在裤子口袋里。”凤凰扭头看窗外,冷笑道:“我不上课,关你什么事?你忘了带钥匙,又关我什么事?”赵媚道:“好,不关就不关吧。第二次,你课间溜回来了一趟,还编了一个字条糊弄我,我们下课回来,宿舍里乱得一塌糊涂。你怎么解释?”凤凰大叫:“就是有人找你嘛!怎么是我糊弄你?我还没怀疑你呢,你倒赖我,叫我解释。”赵媚忍着气,拼命镇定自己,道:“你只管怀疑就是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话到这儿,只听丛林躲在床上“嗤”地一笑,燕台、莺儿也差点笑出声来。赵媚只好装没听见,继续道:“这是第二次。”凤凰抢住话头,又嚷:“什么第二次?跟我无关。”燕台一时气不过了,觉得凤凰也太凶了,就帮着赵媚道:“凤凰,你声音小点儿。第二次呢,我们也不希望就是你,但是有两个漏洞在你身上,我们也没办法帮你解释。一、你的菜票就放在小柜子的边上,柜门大开,信都滑出来了。就算是小偷去翻过,那么一大沓子,小偷怎么会不拿呢?”凤凰回头冲着燕台叫:“他不拿,我有什么办法?为这个,就怪我了?”燕台笑道:“好,你说不怪就不怪吧。另外,你那天下课说例假来了,要回来一下,可是我们后来发现你身上没有例假。”凤凰听了竟然大骂:“你不要脸,流氓嘛!我身上有没有例假,倒要你来告诉我?”燕台气急难言,答不出话来,早有莺儿来补充道:“你在那之前的一次例假是跟我一块儿来的,那天的不可能是真的,才过了十多天,我有数的。”凤凰骂道:“你真无聊!我那东西提前了,你也管得着?若不提前,我自会带了纸预备着的,也省得回来一趟,倒被你们抓住了把柄来害我。”燕台听了冷笑道:“凤凰,你不要太厉害了。做人要前思后想,留条退路才好,这么强词夺理做什么呢?”丛林底下叽咕道:“简直是脸不变色心不跳。”凤凰倒是不管丛林,只是朝着燕台喊:“你不厉害?勾引起男人来,一个又一个的,上至方少时下至莫悲,打量我的眼睛瞎了?你才是脸不变色心不跳呢!”燕台一下子气哭了。丛林来帮道:“凤凰,想想你跟肖散的事吧,倒说起这个来了。”凤凰道:“要你管!你就是好货吗?你跟钟典做的好事,别以为我不知。”丛林骂道:“你这不要脸的,专会血口喷人,做了什么事,你说!”燕台道:“不要跟她说了,这人根本没心,说不过她的,没有意思。”丛林道:“小心我撕你的嘴。”凤凰冷笑道:“你来撕,我就在这儿,动都不动,你不撕不是人养的。”燕台、赵媚、莺儿都来止住丛林,丛林气得要哭,赵媚赶快话题重拾,道:“好了好了。凤凰,我认得你狠。那么第三次呢?昨天,从下午到晚上睡觉,我们五个,都有人证明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你呢?是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的?”凤凰道:“下午,我在教室看的书,晚上是在宿舍看的,有罪呢还是犯法?”赵媚道:“关燕台的钱粮没有了,放在桌上的。下午不会丢,因为没人在,到了吃晚饭,才有人回来,但我们都是两个两个的,想偷也不好偷,只你是一个人。再到晚上,我们去自修,也还是两个两个的,你呢,仍是一个人,而且又是在宿舍里呆了一个晚上,又怎么说呢?你倒也拿个证人出来。”凤凰道:“我哪里防着你们要陷害我?我若知道,自会弄个证人备在那儿的。”说罢,捂了脸,呜呜哭起来,赵媚等人见了,倒不知怎样说话了,气呼呼地不语。正闷气着,凤凰忽又哭出一大串来,道:“你们这些毒人啊,三堂会审呢,做得出来的!两个两个的,怎么就不好偷?里应外合,合了伙做。”众人听了,也没人提得起劲去跟她吵了,只觉得无趣,说了也白说。五个女孩子,坐在床上,个个要怒发冲冠,气不打一处来。五对一,竟不知谁输谁赢。
《声声慢》第一部(4)
凤凰哭哭,不见有人来说话,越发不买账了似的,索性上床睡觉去了。帐子依旧掖得严严实实,又是一副白漆棺材了。众人一时看不到她的人,更气得闷闷的,不言不语。
赵媚忽“哇”的一声哭着冲到门外,燕台、丛林忙滑下床追出去看她,莺儿、小雨随后也跟了出来。赵媚站在走廊上头抵了墙哭,见她们四人都跟出来了,一时抽噎道:“我竟斗不过她,怄死我了。这是什么鬼学校?留下方少时这样的人,都是他惯的她!吃人饭不做人事。以为自己漂亮呢,是资本呢,过过还不都是成灰?我的妈吔。”燕台、丛林一旁哄着拍着劝着。走廊上人来人往的,见一个女孩被另几个围住了哭,少不得要指指戳戳地张望议论,渐渐有人围拢了来看。燕台推推赵媚道:“算了,别在这儿。有人来瞧了呢,又要追问为什么。”赵媚哭道:“她不要脸,倒要我来替她要脸吗?谁来问就告诉谁。”燕台示意丛林、莺儿,一起把赵媚扶下楼去了。下了楼,赵媚平静多了,五个人一道走着,站成一排,拦在路上走,又都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