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台道:“随你怎么说。”就要走,莫悲跟了两步,道:“念书也不要念得太苦,开开心心最要紧。”燕台并不大理会,一径去了。书包网 bao8 想百~万\小!说来书包网
《声声慢》第二部(10)
莫悲只得抽身往回去,过过,又转了头去看,人来人往的一大片,独独找不到燕台的影子,不禁感慨了一声,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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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整个校园是松了弦的琴,上去敲敲,古里古怪的不成调,一种不大严肃的声音,听起来倒并不嫌烦,听听也能听得下去。
凤凰跟少时两个,周末的晚饭一般不去食堂吃,而是在少时宿舍里忙着自己烧。今天晚上是红枣稀饭,少时爱吃甜食,一时把自己撑得贼饱,摸着肚皮直唤凤凰“好太太”。凤凰听了,头扭向一边,不大理睬的样子。少时过来搂她,凤凰让开,盘腿坐到少时床上,说:“洗碗去。我只吃了两三颗枣子就不想吃了,没劲呢。能像你吃得下那么多就好了。”少时道:“你自己烧的东西总是不想吃的,下次我来烧。”凤凰撇撇嘴,鄙夷道:“你烧你的魂。”少时听了一乐,捧了锅碗出去洗。
回来,见凤凰正歪在被上睡,少时丢了手里的东西,过来抚着凤凰的唇,道:“才吃就睡不好的。”凤凰挥开他的手,道:“烦不烦嘛,你!讨厌。”少时抱她起身,道:“坐好了说说话。”凤凰一时靠墙坐好,眼睛闭着:“说呀说呀。”少时在床边坐了,抹着她的头发问:“好好的,你烦什么?”凤凰咬咬唇,睁了眼,看少时道:“就是觉得没意思。”少时听了人灰灰的,似一件旧旧的中山装,被人随手扔在床沿,耷头耷脑的。凤凰见了越发气他没个人样,身子往床下一滑,找着鞋子道:“我要去跳舞,你别管我。”少时听了看着她穿鞋,不语。他是不会跳舞的人,顶恨凤凰提跳舞的事,也不想放了她去,却不敢表现出来,怕凤凰嫌他。满腹的气恼,只得忍着,一张脸挂挂地坐在那儿。
凤凰穿好鞋,看他不动,更气,故意激他道:“票,你给我买去,我就怕那帮男的瞎挤我。”少时身子挪了挪,道:“我没有空。你们就要毕业了,分配的事一大把呢。”凤凰道:“你不去,我就不买票,朝那儿一站,保管有男孩子来请我,回来你气别怪我。”少时起身到书桌前坐下,摆弄起他的一排书,人阴阴的,道:“这有什么好气的!”凤凰听了一把扑上去拧他膀子,骂:“死人吔。你不高兴我去,就讲!不会吗?”少时让着她,道:“好歹我是你老师呢,哪会跟你计较?”凤凰一听,点头冷笑,道:“你是我哪门子的老师?一个放牛的罢了。放牛郎都是牛的老师吗?”少时听了大气,抖抖的,咬了牙问:“凤凰,是你说的话吗?你活回头了怎么的?”凤凰也觉得太刺激他了,避到一旁不语。少时仍气哼哼的,道:“你要跳舞,我并不拦你,不好吗?”凤凰回嘴道:“要是关燕台,你就拦了。”少时一下追过来逼问:“有吗?有吗?哪儿是她?”凤凰一听哭了,抽抽搭搭道:“你还在想她,以为我不知道?你口气里净是悔。”少时怕她哭闹,声气软了许多,说:“你成心气我吗?我想她我不是人。”凤凰哭着不语,少时哄道:“不是说了跟我好好过日子的吗?动不动就发脾气吵架,会伤感情的,想你也懂。”凤凰不理,拿了一块毛巾包住脸,重新伏到被子上。一会儿,有声音传来,闷闷的,像被人扼了嗓子藏在罐子里似的,道:“你真不懂假不懂?我们的感情是……”少时略一哆嗦,问:“你说什么?”说着过来拍她,哄小孩睡觉一般,凤凰不再言语了。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声声慢》第二部(11)
少时忽道:“我给你去买票,你跳一会子就回来,心情可能会转好一点。”凤凰动了动身子,道:“现在倒不想去了,眼睛哭得肿肿的,谁请我?下次吧。”少时听了,顺着凤凰的背俯下去,双手抄到她胸前,抱紧了笑道:“都怨我。”凤凰在他身下吸着鼻子道:“怨不死的,你。”
仓一粟他们寝室里,也为跳舞的事说闹成一团。
是林中鹤先起的头,要合了伙去请关燕台跳舞,一粟一旁听了不动。另外两个男生,张一民和李长河,跃跃欲试的,跟着林中鹤一道起哄。他们几个一直有点欺负仓一粟,拿他不当常人看。一粟呢,在为人处事上不太留心,一副独来独往样,老受他们捉弄。
林中鹤忽对张一民、李长河挤挤眼睛,示意他两个别作声,剩下他来笑问仓一粟:“嘿,哥们儿,我们喊关燕台同去,你许不许?倒是发一句话呀。”一粟脸色一沉,道:“我慷慨地说吧,我这头不许,她那头随她。”林中鹤听了,对张一民、李长河两个伸舌头作笑,又拍拍一粟的肩道:“好小子吔,我们去试试她对你贞不贞,别少见多怪。”一粟气道:“他妈的,要你试什么?一会儿她来,你们问她好了,别说我不够意思。”中鹤道:“你也同去,一旁看着,别以为我们想图谋不轨。”一粟骂道:“去你妈的。”中鹤道:“我们是为你好,这么快就跟你好上了,看她是真是假。”一粟不理。那林中鹤还在吵吵的,正闹着,燕台进来了,先跟林中鹤他们三人招呼一下,才站到一粟跟前。一粟坐着不动,指指床边道:“你坐。”燕台坐下,两人相视一笑。
林中鹤奉上一杯茶来,燕台笑笑谢了,去看那茶杯,联想到他平日的为人做派,心里想着喝是不喝呢?这时林中鹤笑哈哈地喊道:“关燕台,你真够眼明手快的,把我们这里头的青春少年抢走了,剩下我们落了单。”张一民、李长河底下应着。关燕台听了有点气,觉得这人说话没轻没重,每回都挑骨头带刺的,就是打趣开玩笑也不作兴这样随口随说的,不想睬他,便用眼睛去求望一粟,一粟笑而不语。燕台只能回道:“这就奇了,什么叫落了单?你们整天想着仓一粟作陪吗?我不信。”林中鹤笑道:“自然不是,只是你们这样一来,衬得我们越发年老孤单。”燕台听着觉得他不讲理,抿嘴一笑,道:“多有得罪了,我哪里能想得那么周全呢?不知者不为罪哦。”中鹤道:“咦,跟你说着玩呢。当真怪你吗?祝福你们还来不及呢,欢迎你常来玩。”燕台笑道:“谢谢你。”说罢又拿眼去看一粟,求他带她走,不想再跟他们说话了。一粟却是一动不动的,手里把玩着台灯的开关,“啪嗒啪嗒”响,灯光一亮一灭,弄得燕台意乱心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