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态度不太好,可是他那思绪很快的头脑,以及流利的答辩,与三浦按针古武士似的木讷,正好成了对比。
长安逐渐产生了斗志。
长安等对方说完,又微微笑了:
‘这么说,如果大君家康先生想分一点世界之海的权利……万一他有这个打算时,该怎么办呢?……除了像英国女王伊丽莎白殿下那样,以海战得胜之外,没别的方法了吧!总之,现在英国船和荷兰船,正堂堂皇皇的入侵西、葡两国的海域。’
‘这件事的话……’
索提罗马上回答:
‘可以提出加入菲利普大王的同盟;如果只有大王同意,
你们还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到罗马教皇那里斡旋。’
长安笑了出来,一面摇着手。他知道这么做是最伤索提罗那装模作样的自尊心的,因此他故意卖弄玄虚。
‘大久保殿下笑什么呢?’
‘哈哈……您似乎考虑欠周详啊!大御所的思虑稍稍比你深一点,他很清楚只要向菲利普大王申请加入联盟,就会和墨西哥、古巴、菲律宾一样,必须把国家献给大王。’
一瞬之间,索提罗变了脸色。
‘听您这么说,我觉得很意外。’
‘哈哈……接下来再说些意外的事给你听。庆长十年(西元一六○五年),大御所特意送信给菲律宾总督,问他最近西班牙来的船比较少,是什么原因。本来日本是想与西班牙做更多交易的……究竟从新西班牙的诺比斯班(墨西哥)运什么东西到菲律宾呢?’
‘对方回答是运什么?’
‘哈哈……这是您料想不到的,当时总督的回答是,运来的只是士兵而已……哈哈……因此属于圣法兰西斯派的你,一开始就要向大御所说明,要留心来船,可能运来的是士兵。凡事都以开头为最重要。哈哈……’
索提罗慌忙令左右两人退席。
‘对了,你们两个人去准备饭菜,我要请难得来的大久保殿下。’
然后,当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这一回轮到索提罗微微笑了。
‘大久保殿下!’
‘什么事?’
‘你以友人的身份来告知我这件事情,谢谢!’
‘现在说谢不嫌早吗?’
‘不不,我很明白大御所的目的。他不是有什么特别高的见识,只是希望能获得交易之利而已。’
‘哈哈……的确如此,正好索提罗先生想成为日本国的枢机主教……如此一来,你就能拥有超过总督的权力,你的想法就是这样。’
索提罗的脸苍白了起来。
索提罗很快的按按桌上的呼叫铃。
这一回来了一个少年。
‘给我们咖啡。’
接着又继续默默注视着长安好一会儿。
这时,长安愈来愈没有坐相,上身斜斜的靠出去,还用手拔鼻毛。这也是他想使索提罗激动而露出马脚的一个作战方式。
‘大久保先生!’
索提罗说,他本来称呼长安为殿下,这一回已改成先生,长安也注意到了。
‘究竟你要来向我要求什么呢?’
‘你是那种人家向你要求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答应的人吗?’
‘那么,有什么交换条件吗?’
‘对!你是个和葡萄牙系吉西特传教士他们不同的大圣人……这件事我长安也承认。总之,我并不认为这家医院不好。’
‘对!这是我赌一生命运的圣职。’
‘好,我也承认你这一点。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再说世界之海是属于西班牙和葡萄牙的这种傻话。’
‘唔--’
‘我虽然坐在这里,却也知道天正十六年(西元一五八八年),西班牙舰队在英吉利海峡,被英国海军打了个落花流水。’
‘这可能是真的吧,因为三浦按针在大御所身边。’
‘西班牙舰队以一百二十九艘兵船、三千门大炮、两万水兵、三万四千陆军出击,与仅仅三十艘的英国舰队激战七天七夜,结果损失了三分之一……接着,英国就侵入世界之海了。而你竟像在对小孩子说童话故事似的,说世界之海是西班牙和葡萄牙的……’
‘请等一等,大久保先生!我还没有听到你所提出来的条件,请说说看。’
‘好,我说,最近荷兰的船也来到日本国,英国船也来了。’
‘毕竟是来了。’
‘大御所的方针是,不必去区分是谁的船。’
‘唔--’
‘当然,我也努力的不让英国和荷兰的船在日本的港湾,对你以及贵国的船有所侵犯,其他的就要看你的手腕了。’
‘我了解你的意思。’
‘因此,我也有一个条件……代表贵国与大御所见面的人,当被大御所询问到矿山利润的分配情形时……’
‘利润的分配情形?’
‘对!希望你让他们回答,六四分是最低的,通常都是七三分。也就是说大御所收三分,开矿者收七分。’
索提罗似乎没有马上会意过来。
因为突然由世界的海上权转变话题到矿山利润分配的情形,因此难怪他无法理解。
他看了长安好一会儿,才拍着膝盖。
‘明白了吧?’
长安又露出笑脸问。
‘抱歉!’
索提罗又拍一次膝盖点头。
‘你究竟由什么地方得知奚伯斯基.皮斯卡伊诺将军要来的呢?知道这件事的,应该只有我啊!’
‘这就符合了日本的一句俗话,女人是魔鬼。这是女人泄露出来的。’
长安不敢说出这个女人的名字,因为这是伊达政宗那个眼珠颜色与大家不同的妾说出来的。
‘唔--也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
索提罗沉吟不语,这时,咖啡端来了。
‘我知道了。’
他又回到原来的自大,一面殷勤的劝长安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