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烧得干干净净;可是,依长安的个性,是不会这样的。
长安是个追求梦幻型的人,他一定是想在死后,留给后人知道他是抱有何等理想的人。
这是长安的虚荣,也是自卑感的表现。
(--我不是掘金师或猿乐手而已啊……)
光悦想到这里,突然又有一个不安出现。那是板仓胜重说的,长安似乎与烧葡萄牙船事件有关。
(或许长安装病,不是为了藏匿黄金,而是怕这一件事曝光,而在使什么手段呢……?)
(如果长安想把武器积聚在大阪城内,会如何呢‥……?)
这个想像太过火了,可是,长安的头脑确与常人相异……
他的理想是堂堂出航至世界之海。因此,他认为有必要与葡萄牙、西班牙两国的国王──菲利普三世缔结亲密关系……或许他以什么方法接近在大阪城出入的神父,以搭上桥梁。
(这件事不能置之不理啊!)
光悦到这时才兴起写信给于幸的念头。
他认为还是不要明白的写收到绿色小箱的事比较好,不过,他若无其事的把这个意思隐含在字里行间。
他写:
‘--长安先生最近开始进行交易了,可能有很多珍奇的故事吧?到时希望你陆陆续续转告我。’
当他把信密封起来时,又有一个客人来访。
‘--唔,能不能帮我把这封信交由茶屋的江户店送至八王子?’
这时,茶屋设置驿站在江户的日本桥,经常有信使替人传递信件。因此他把信交给母亲的下女后,就到客厅去了。
‘唔!真是稀客!是纳屋的女儿啊。’
刚刚下人通报客人是自港的纳屋来的,因此光悦以为是仆人,没想到竟是在大阪城服侍于秀赖之侧的于密。
‘好久不见。’
于密的发型和打扮,又恢复了商家女儿的模样,她客气的打着招呼。
‘我听说伯伯回京来了,因此马上赶来见您。’
这时的于密,已经不是以前的荣之局了,全身洋溢着一种令人怀念的商人女儿的气息。
‘你怎么有空?似乎有点瘦了,身体好吗……?’
光悦拍手叫母亲妙秀,又忘我的展开笑容。
‘是,因为这个春天,千姬公主和少君圆房了。’
‘哦,这两位……是吗?’
‘是的,他们感情很和睦,因此,大阪城内又恢复了好久不见的春天。’
‘那太好了,不,辛苦了……’
光悦说着,慌忙擦拭眼里的泪水。
茶屋四郎次郎清次的未婚妻于密,被秀赖玷污……其后工作的辛劳,光悦是相当可以体会的。
‘那么,淀夫人还好吗?’
‘她变了相当多。’
‘这是?’
‘请安心,可能是年龄增加的缘故吧?现在她已经成了温和的好母亲了。’
‘哦?她……’
‘是的,同时千姬也收我所生的千代小姐为养女,实在很感谢……伯伯,束缚我的枷锁完全切断了。’
‘太好了!这么一来,辛苦就得到代价了。是吗?把千代收为养女。’
‘是的,同时当她放我假时,还对我说……因为她太年幼,因此让我辛苦了,要我……原谅她……’
于密说到这里,也悄悄用袖口在眼角拭泪。
光悦又拍手叫母亲。
‘是稀客,茶点可以待会儿再准备,快点来吧!’
因为如果只有两个人面对面,他们会相泣不止,这是光悦所受不了的。
仔细想想,这对于密而言,真是个自天而降的灾难……如果与茶屋的第三代结婚就没事了,可是她却被秀赖染指、被淀君疏远、被老臣骚扰,又被德川家的随从敌视。
如果她不是个坚强的女性,当时一定会自杀的,现在她利用这个好机会,从秀赖身边引退。和过去相比虽然人瘦了,却仍然很有精神的样子。
‘呜!太好了!’
端茶进来的母亲妙秀,在门口瞪大眼睛站住了。
‘婆婆,您一点都没变,真令人高兴。’
‘没变……呵呵……变太多了,请看看这头白发,已经没有一根是黑的了呀!’
由于母亲加入了谈话,光悦赶紧取出怀纸,快速的擦着鼻涕。
10
‘此后会常常来,只不过稍稍去侍奉,一旦告假出来,却觉得世事完全变了,真是恍如隔世。’
于密说着,妙秀依然不信似的摇头:
‘什么?世事一点也没有变啊!依旧有穷人,也有盗贼,大家也纷纷用心于家业上啊!’
‘唔,婆婆真会说话……’
‘这是真的,我不喜欢自己改变,可是却希望儿子能稍稍改变一下。’
‘啊,希望伯伯……’
‘对,他依然是柳下惠,妻子已经先他而去,现在仍然单身。他帮灰屋的儿子撮合吉野太夫,可是如果也帮自己找一个妻子就好了……’
‘啊,这么说,伯伯一点也不着急啦!’
‘如何?于密小姐,有没有适合我家主人的好继室?不然,我都等不及了!’
妙秀可能因为有一阵子没有说话的对象,因此开始信口开河起来。
光悦本来想说出于幸的事,结果还是打消了念头。
他让母亲认为自己还在追忆着亡妻似的。
‘好久不见了,你也有很多城内的故事要说吧?我赶快来做糯米’
‘于密小姐,你喜欢糯米饭吗?’
‘是的,非常喜欢……’
‘好好,我最喜欢做人家喜欢的东西给对方吃。’
虽然上了年纪,可是妙秀仍不失体谅的心。
她一定推察出于密是来询问茶屋清次目前的情形的,因此,找个借口,又去了厨房。
‘于密小姐,你刚刚说淀夫人变了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