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前右大臣丰臣秀赖公的军使速水守久,请拿把椅子来。’
毫无疑问,他是想先很有尊严地坐下来……如果是在家康面前,或许这是很自然的一句话。
欣赏这种作风的家康,多半会敞开胸襟赞美道:
‘对我一点也不畏惧,好胆识!’
但是他现在的对手都是血气方刚之人。
(这是什么态度!)
先是了一下。
‘好胆识,虽然城烧了,但右大臣不愧是右大臣。’
然而,这样开头的交涉,却种下了日后的悲剧……
当然,速水甲斐没有注意到,井伊直孝和阿部正次自然也不会注意到。
‘我想大御所和将军家都知道,将军的口谕,一向是由大野修理传达的。’
‘不错,这次城池竟然全部烧毁,实在遗憾。’
安藤重信讽刺地说道:
‘不过,我想我们还是省去不必要的礼节,马上开始谈判吧!秀赖公打算什么时候降服?决定之后,我好等将军家的指示。’
安藤重信先破坏了谈判的程序。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希望能在正午,从樱御门起驾。’
‘正午……那很快就到时间了啰?’
‘不错,只要能赦免将军u子,我们对任何的责罚都不会有异议的,只希望你们礼遇将军。’
井伊直孝强忍着笑意说道:
‘所谓的礼遇,是不是要他驾云前往啊?秀赖公可是犯了二次叛乱的大罪人啊!照理说,他是俘虏。’
‘俘虏……’
速水甲斐脸色大变。
‘你的意思是不能把他视为以前的右大臣……?’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呢?’
安藤重信插嘴说道。重信的个性比哥哥直次急躁,喜好挖苦,但甲斐被他的挖苦激怒了
‘这样做的话,违反了大御所和将军家的意思。大御所和将军家应该不会了将军乃是丰臣太合的后嗣啊!’
‘不错!’
重信依旧十分冷静地说道。
‘那么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对待丰臣太合的后嗣呢?’
‘希望你们能准备轿子。’
‘什么,轿子……井伊先生,你想在这战场上,我们在能替秀赖公找到高贵的轿子啊!’
‘哼!’
直孝冷笑一声。
‘就连七十四岁的大御所,也只能搭乘爬山的便轿。若在京都,或许可以找到,但是在这个废墟之中……’
‘你听到了吧!’
安藤重信转向速水甲斐说道:
‘并不是没有……只是这里是战场。遗憾的是,丰臣太合的后嗣因再次企图叛乱,应该视为俘虏……所以,对于轿子的要求,恐怕恕难从命。就算有轿子,是不是也该上绳就绑呢?’
‘什么,上绳……你太无礼了。’
‘这么说,你们不愿意上绳啰?’
‘那是当然!难道你们不了解大御所的意思?’
‘这……大御所不在这儿,我们岂能了解那一棵巨树的心……所以只能说抱歉了。’
‘没想到你们竟然抱着这样的态度,那么你究竟打算如何让将军进入军营?’
‘只好用走的啦……我们原本是打算准备马匹的。’
‘你们让淀夫人骑马?’
‘若不能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不能用手推车或拖车吧!’
‘不!’
速水甲斐眼冒血丝,高声地喝道:
‘右大臣的姿容,岂可暴露在众人面前,穿过各大诸侯的阵中,更何况他是丰臣太合的后嗣。’
‘哦……’
井伊直孝装作惊讶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这么说,如果右大臣没有轿子乘的话,你会切腹自杀啰?他是不是这样说的?’
这句话实在太过挖苦了。
速水甲斐一时为之语塞。
(太过分了……)
虽然他心里有这样的感慨,但此时不得不在轿子或马的问题上做一个终结……
不管怎么说,绝不可让秀赖u子暴露在各诸侯的士兵、挑夫和步卒之间……
(他们应该想到这点才对呀!)
速水甲斐气愤地咬着牙,想着该如何善后。由于言语上稍有差错,而被反问道:如果没有轿子,是否要切腹自杀?这时他才想到,他何必替秀赖u子及大野治长讨论有关搭乘工具之事。
(由于情绪的一时激动,让自己掉入了这样大的陷阱……)
‘如何?’
阿部正次以调停的口吻开口说道。
‘我想你也看得出来,城内的轿子都被烧光了,如果一定要找搭乘的工具,恐怕只有一些赶运受伤病患的便轿和商人用的小车了。你是要乘这样的车子,还是愿意骑马呢?’
速水甲斐为之全身颤抖着。
阿部正次的这番话确实有些道理,但逼迫甲斐立即回答,却是件令他痛苦的事情。
‘这么说,是没有轿子啰……’
‘我想你也看到了,一切都烧光了。’
‘那么,这件事情请先暂缓讨论。’
‘暂缓……你指的是等到过了正午吗?’
‘不,我是想先向将军请示,究竟是乘轿子还是马匹?’
(这……)
井伊直孝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被阿部正次和缓地压抑了下来。
‘既然你一个人不能决定……那我们也就稍待一会儿吧!不过还是希望尽早决定。’
‘好的。’
速水甲斐再也听不下去,便站了起来。
这是他担任使者身份的一个败笔。
他挺起胸膛,走了出去,留下三人面面相视。
‘他好像一点悔意也没有。’
正次说道。
‘好像不达目的,誓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