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吧?”
显然,你把我的回答视为拒绝,因为周六你没来,也没跟我联系。若是往常,也许我很快就 会把这些忘掉,对舞厅和舞迷的成见,足以阻止我与你的深交。可是,那个烛光舞会,那个 舞会上的你,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并生根发芽。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坚固和理性实在是 不堪一击。
我下决心远离舞厅和舞迷们,可没过几周就忍不住了,终于在一个周末又跟阿君一起去了。
一进舞厅的门口,便看到你伴着迪斯科曲子跳得那么忘乎所以,看来你是舞厅里的常客,我 心里不屑地想,有种莫名的悲哀。我故意躲得很远,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紧跟着你。下一曲 是慢四,你依然用那迷人的微笑跟舞伴低语着什么,我有种鄙视,却又像是种醋意或嫉妒, 感觉难以名状。
你还是发现了我,并绕过许许多多的男女向我走来,我的心里有一丝紧张,但却很快平静下 来,礼貌而不失矜持地面对你的微笑。没想到,你不是来请我跳舞的,你说“能跟我到阳台 上呆一会吗?”
有些意外,却又似乎是意料之中。在阳台上,你无话找话地问着那些俗得不能再俗的问题: 学习紧张吗?生活得还好?家里来信了吗……,当我发现自己很被动时,我失笑了,笑得有 些目空一切。
你并没有介意,还说第二天晚上要请我看电影,我的神经又一次倏地收紧了,再次听到两个 自己在打架:拒绝,答应。
这一次我选择了后者。我不信任你,却对你充满好奇,而且我还有种强烈的探险冲动,不得 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赴约前,我跟阿君坦陈了一切,还补充说:“如果我十点半之前不回来,你就去保安处报警 ,反正你认识那人”。
没想到我的担心非常多余。看电影的整个过程你都正襟危坐,甚至没跟我说一句话。坐在你 身边的我,根本没法把注意力集中到那部日本影片上,不知你是被影片吸引了,还是故意“ 玩深沉”,使我既失望又庆幸,感觉很矛盾。
看完电影,我们骑车去了校园内的草坪。你仍然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我跟你走。我乖乖 地跟在你后面,就像个小孩跟着大人一样,对你的戒心已经荡然无存。
你彬彬有礼地掏出一张干净报纸给我铺下,然后你自己在一米的距离外席地而坐。你好像整 理了一下思路才开口说话,但你并没有问我什么,只是想找人倾诉似的。你说你的家境和成 长道路上的一些细节,说你现在读博士的同时还代着一门课,如果我愿意可以去听你讲课, 还说你正在忙着写毕业论文,找论据时获得了不少意外收获,你说“累了时,最好的办法是 到舞厅里放松放松……”
我听得津津有味,像发现了一个新大陆。我发现很多话题被你捷足先登,好多感受被你一语 道破。你知识的渊博大大地超出了我的想象,这时,我才相信你是真的“在读双学位”。你 恰当地喻辞、标准的普通话、浑厚的男中音,你的一切都令我肃然起敬,我甚至为曾经对你 的戒备而惭愧和自责。
恬淡的月色撒在草坪上,我们越谈越随和,越谈越投机,我们突然同时不出声了,可能同时 意识到,这才第一次足膝长谈,便像认识许多年了似的。我们静静地坐着,世界一下子变得 那么和谐,那么温馨,那感觉就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多奇妙啊,几个小时前我还准备如果你敢对我非礼,我就狠狠地给你两个耳光,现在,那份 戒备却由信任、赞赏、敬佩而取代,甚至仅凭感应便能悟透彼此。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像触电一样爬起来,只是告诉你“我要走了”,便骑上自行车就向宿 舍飞奔,我知道已经没时间顾及礼貌或跟你解释了,我怕回去迟了会让阿君真的报警,因为 她也不知道与我约会的你人品怎样。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那大惑不解的声音在我身后“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你回去吧!”我也没法跟你解释。
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我们无论是在细雨中散步,还是在草坪上絮语,都能感觉到一种如诗 的意境,如诗的美感,如诗的浪漫,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有了恋爱般的感觉。
你说我不合适去舞厅那种地方,但你也说过舞厅对你特别恩宠,才使我们有缘相识。你 说我 像净化剂一样,把你的灵魂涤荡得洁净如水,使你不敢污染水质。你说舞厅是个大染缸,不 要把我的纯朴染成彩色。你说保持“土气”是一种美,但很多人就是不懂得珍惜,你说……
你的确如自己所说,把精神境界看得高于一切,我们有那么多次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你却始 终跟我保持着某种距离,没敢“越雷池半步”。也许你早就发现了我的戒备,所以才“躲” 着我吧?我能感觉到你在压抑自己的某种渴望和躁动,我也一样,这使我恐惧不安,我害怕 自然发展的必然,也知道我们都是健康的男女,再向前迈进一步就是深渊,我们必须悬崖勒 马。可以想象,那种情不自禁一旦爆发,我们将会面临着非常尴尬的处境,还可能影响今后 的人生。而且我也不是个会把握感情的人,更缺乏那种随时可以说“拜拜”的洒脱。
然而,事情还是爆发了。那天你为论文答辩的事忙到十点多才来,而我们宿舍十一点关门, 也就是说,我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但你拉着我的手走了半天没说一句话,却突然回过头 来用力抓住我的两个肩膀逼视着我,本来嗓子“上火”沙哑的你,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说: “我陷进去了,你回去离婚吧。”
“不,不可能”。我挣脱了你,被你吓得不知所措。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就像飞鸟与鱼的恋爱故事一样。我们无力克服方方面面的障碍,即使拼 得遍体鳞伤,最终能够在一起也无法“天长地久”,何况我根本没有勇气去尝试。既然料到 有缘无份,我们还奢求什么呢?
我们好几天没有再见面了,我觉得再见到你会很尴尬。尽管我好几次答应今天一定去参加你 的论文答辩会,但几经挣扎,还是请你允许我最后的失约吧,是你打破了我们无心“玩”的 游戏规则。与你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