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离开之後,刘基依然练习著止止道人所说的「道门先天术」的窍门。
「世人出於尘土,不同心性之人吸收不同的天地之气,拥有帝王心性之人便会吸收彭大的龙气,反之,通过地气寻找龙气,便可以找出拥有帝王心性之人。」刘基本是将信将疑,但想起文天祥《正气歌》中曾云∶「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两相呼应之下,便豁然开朗。
「师父曾说过我道术还不够火侯,但当今世道如此之乱,索性一边修练,一边寻找龙气,早日开创太平盛世方为上策。」
刘基在野地觅了一池浅湖,脱下身上仅有的一件破衫,走入其中,将全身上下真气至精孔释出,真气透过池中风水,与天地融合,在这一瞬间,天地间的风水气象全都收到刘基的脑门之中,就好似蜘蛛结网,网上的动静都在掌握之中。
「天子身上必有龙气,现今的龙气在哪?」
他感受出大都附近尚有著彭派的龙气,这自然是元惠宗的龙气,可是这高邮一带也有著一股雄厚的龙气,是谁呢?湖北一代更有著一老一幼的双龙之气,两股龙气虽在左右,却时旺时灭,呈互争之势?
「这是怎麽一回事?」
他欲施展更上一层的「天眼通」观看湖北奇象之所在,心神凝聚之时,一个女孩子的尖叫声打乱了他运功,真气有如黄河溃堤左右翻涌,激荡之下昏了过去。
待刘基醒来之时,身上已穿了一套青布衣,待在一间平房之中。房中有著渺渺香气,显然是在一大富人家的房中。他大感莫名,下床打开房门观视,却听闻一声∶「公子?你醒啦?」
声音听来便是在那浅湖中听见的女子叫声。他转头一望,但见一名绑著两条辫子,灵目秀眉,年约十五十六的小姑娘正在门外水汪汪的望著自己。
刘基问道∶「哪一位公子?」
那小姑娘名唤冰玉洁,笑厌如花似的说道∶「自然是你这位公子了。」
刘基微微一笑,只觉得这小姑娘说话真甜。
冰玉洁手上拖著一支脸盆,说道∶「奴婢正是去替你打水洗脸,想不到你这便醒来了。」
刘基不忍拂她的好意,待小姑娘架起脸盆,他用毛巾擦拭脸颊,等水波平静,他亦呆若木鸡。
水中映著他的面貌。原来他留了多年的一脸子已被剃了,相貌面孔瞧来居然是二十上下的年纪,那刚直不阿的气派,配上他剑眉星目的外貌,瞧来便是一名英挺雄伟的清俊少年。「难道这便是传说中返老还童的境界?难怪这小姑娘会唤我为公子了!」
刘基正在发愣,冰玉洁也痴痴的瞧了他半晌,直到窗外传来脚部声响,两人才望了出去。冰玉洁说道∶「教主来啦!」
响亮而清圣的诗号自外传来∶「弥勒真弥勒,化身千百亿,时时示时人,时人自不识。」
一位身宽体胖的中年人雍容自若的走入了这间厅房,脸上带著仁慈的微笑,温和的坐在刘基身边,慈眉善目的看著刘基,问道∶「壮士,你无恙吧?」
刘基将真气运行一小周天,察觉功体略损,但此番小伤尚无需挂怀。他说道∶「托福,在下无恙。」
那中年人说道∶「壮士身受重伤,在湖中险些溺毙,索性本教教徒巧遇,否则当真是一命呜呼耶,天可怜见,天可怜见呀!」
「在下何来重伤?」
中年人笑道∶「本尊已施展神通将你身上的伤治好了,你自然无伤。」
「这┅┅在下怎麽不记得了?」
中年人「唉啊」一声,说道∶「看来你身上的伤真是太重,居然连这事都忘了。当真需要好好歇息呀。」
刘基一望冰玉洁,她笑道∶「教主说你身受重伤便是身受重伤,哪还有假的?」
「教主?何教教主?」
中年人一笑,冰玉洁说道∶「你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居然白莲教主韩山童也不认得!」
「白莲教?这不是元朝极力淫除的邪教吗?想不到居然误打误撞,落入了这是非之地?是了,这教主方才那套什麽重伤的说词定是想卖个人情给我,诱我入教┅┅只是这白莲教既然与元朝做了对,我乾脆与他们攀点关系,或许日後可以利用这股势力。」若是在十年前,刘基绝不会如此设想,但是经历过丧妻亡子之痛的他,发现正义公理非但无法救人,甚至还会害人,倘若目的是正派的,那麽手段自是没那麽重要了。
刘基说道∶「过去曾听闻白莲教法力无边,只要在背上写一个佛字,就可以刀枪不入,不知是真是假?」
韩山童笑道∶「这自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