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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戎第76部分阅读(1/2)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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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世忠连连点头道:“大善!”

    黄纵精神抖擞,继续道:“北朝军伍,威名最盛者莫过萧曹二系,萧胡而曹汉,萧胡利于北而曹汉利于南。若曹氏仍在,主持南侵,则南北之间尚难言胜败。如今曹氏已逝,北朝皇帝不用将帅而亲自征伐,一是无最恰当之大帅才可用,二是自恃其能,三是夺诸帅之功,内忧已埋根底。又逞其私欲,扬胡而抑汉,刘锜弃而不用,种彦崧、王彦、赵立等转为后军押粮,前锋尽是胡人犬马,主力全是北方汉儿。黄河长江之间乃我汉人作主,折彦冲以客犯主,弃长就短,既不能杀岳帅于汴梁城下,转战至今又为先前连胜之虚妄声威所迷,若再不及时抽脚,则曹操、苻坚之患不远矣!北军必败,已无疑问,如今只等一个契机罢了。但我大宋亦非无忧,可虑者在君上不信、将相不和、诸帅不调而已!若是东南不稳,朝廷有疑,则岳元帅虽有补天之才亦不能展布成功。故黄纵刚才才会说胜败之机已不在前线战场,而在我大宋内部。只要陛下与诸宰执仍能信任岳帅,东南局势不至倾覆,则湖广必可全,河南亦可图,甚至以此一战而颠覆折汉,越黄河尽取旧疆亦非绝无可能!”

    韩世忠大喜,说道:“我亦知汉军有忧,只不知岳帅如何打算,如今得黄机密一言,心下大安!黄机密可代我向岳帅传言:东南局势有我!任得敬若敢过淮河,我也要他这支军马尽数淹死在这大江之中。至于朝中之事,我近在咫尺亦会尽力,希望建康诸公不为北军当前之威势所迷,胜败未定便自毁长城!”

    两人又说了许多具体事宜,将兵谋说得差不多了,黄纵才提起林舆与林翎灵柩被困崇明澳之事,韩世忠讶异道:“这个朱景!出了这等事也不上报,当真大胆之至!”

    黄纵问:“这个朱景不听将令么?”

    韩世忠道:“此人有流寇海匪之长,亦有流寇海匪之短!我用其长而制其短,故这半年来多立战功,但他势力渐大之后便跋扈起来,看来得找个时机敲打敲打他。”

    黄纵道:“不过眼前局势危而且微,林家之事需用巧而不可用力,否则激得这朱景狗急跳墙,恐怕会误了大事。”

    韩世忠笑道:“黄机密放心,我自有打算。”

    第二日便派了一员副将率领一支水师,循例到朱景寨中视察,朱景开寨迎接,一切如旧,直到临离开时韩世忠派去的副将才忽然问起此事,朱景支吾不能对答,那员副将当机立断,不等朱景反应过来便将林家一应人等连同林翎的灵柩都提走了。黄纵混在军中,找个空隙见到了王佐,从王佐处得到一个机密后大吃一惊道:“竟然有这等事情!我这便回去禀告元帅!”

    韩世忠掌握了林舆一行后,部将或劝他拿住了作奇货,韩世忠道:“我等又非强盗,林当家在东南多有善行,我们扣留她的棺木作奇货,传了出去恐招南北士林非议。再则杨应麒做事素来周密,既肯放此子入福建葬母,背后必有所恃!鲁莽行事恐有后患!”

    一言未毕,便听宰相秦桧派人求见,韩世忠嘿了一声道:“来得好快!”韩世忠当初曾对秦桧这位临危受命的大臣十分佩服,认为他有李纲之德、谢安之才,但随着局势的发展,慢慢的却对秦桧的言行越来越看不顺眼,将相之间也越走越远,不过宰相派人前来,他也不好不见。

    不久来人入内,却是一个眉藏英气、目蕴风流的年轻人,韩世忠一见便觉喜欢,心道:“不意秦桧门下有如此后生。”未问公事,先问对方的姓名家世,这年轻人据实作答,原来却是秦桧的党羽沈该之侄,名作喆,字明远,号寓山,湖州德清县人。韩世忠再问起公事,果然沈作喆此来为的也是林翎棺木之事,韩世忠笑道:“北朝杨公果然神通广大,我朝丞相耳目亦灵。”

    沈作喆闻言不怒不忿,一笑而已,韩世忠颇感奇怪,但也不好多问,只道:“人死为大,林当家的棺木我本要派人护送到福建,现在丞相要接手,本帅乐得闲观。”

    沈作喆又道:“听说岳宣抚机密文字黄纵在此,愿得一见。”

    韩世忠奇道:“丞相找黄纵有事?”

    沈作喆笑道:“作喆此来虽是给丞相传话,其实眼下却在岳帅幕中,与黄纵正是同僚,听说他在这里,自当一见。”

    韩世忠更感奇怪了,只是一时弄不明白这年轻人的立场,不好多问,道了声原来如此,便准他去和黄纵相见。

    黄纵本来已准备西归,没想到出发之前会见到沈作喆,与他执手互道别来之情,沈作喆不接私语,直言公务道:“大事不好了!相府正在议论易帅之事,我从叔叔那里得知,心急如焚!现在要到襄阳请示元帅已来不及了,故借着这个机会来寻你,希望能商量出一个对策来。”

    黄纵大惊道:“什么!这……这如何使得!我刚刚得到了一个大机密,眼下正是扭转南北胜败的良机!若是阵前易帅,那、那之前的种种布置恐怕就要全部落空了!”

    沈作喆便问是何机密,黄纵道:“北面有人要把汉军的虚实卖给我们。”

    沈作喆脸色一变道:“小心有诈!”

    黄纵道:“这等事情原来难信,不过从种种迹象推断,我认为此事已有八成是真,至于取信与否,却得等元帅决断!所以我正赶着要回去,不料建康又出了这等变故,这却如何是好!”

    沈作喆道:“黄兄身怀奇谋,但秦丞相那边对你并不信任,我年纪太轻、资历太浅,只能在小节处调解将相矛盾,在这等大事上就连我叔叔也不肯听我的!更别说秦丞相了!”

    黄纵沉吟半晌,叫道:“有了!”

    沈作喆忙问:“怎么?”

    黄纵道:“有一个人即将入行在办事,此事也只有他或许能够设法婉转。”沈作喆问是谁,黄纵道:“薛弼。”

    “他?”黄纵闻言皱了一下眉头道:“这老滑头虽然有才,可惜人品实在不怎么样,听我叔叔说这次调他进京多半是要升他的官。现在建康局势如此,他真会帮忙么?”

    “不然。”黄纵道:“这老家伙为人是圆滑了点,不过他目光极远,我只能谋军,他于谋军之外尚能谋国,且元帅常私下常与我说,薛参谋虽然无松柏之劲,有墙草之嫌,但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有国家的。纵然他此次入京升官有望,但现在毕竟还是咱们岳家军的总参谋,成败荣辱,与有戚焉。我料他若知道了此事必会设法挽回,亦只有他能设法挽回!”

    沈作喆道:“那好,我这就回建康去找他,你速回襄阳去见岳元帅,建康这边我尽力而为,就算没法改变秦丞相他们的易帅之议,至少要拖到前线战事有转机。不过你之前说的‘战于洞庭、赤壁’之议断不可行,就算你再有把握,建康这边也不可能有这个耐性!”

    黄纵叹了一口气道:“我省得!”

    两人告别以后,黄纵便直接前往襄阳,沈作喆则往建康而来,果然找到了薛弼。

    薛弼是岳家军的参谋官(此职务相当于后世的参谋长),在军中地位极高,是岳家军中屈指可数的人物。他的年纪也比较大,比岳飞年长十五六岁,对官场政局之通透岳家军中无人能及,他为人又圆滑老练,在军中能和岳飞合作无间,在朝上又与秦桧等人交往甚密。沈作喆虽然出身宦族,乃叔品行道德亦有奸邪之嫌疑,但他本人却是个愤青,对薛弼能和性情、行事截然不同的人都维持良好关系十分不解,甚至对其立场有所怀疑。不过以薛弼的地位、能力而论,又确实是解决当前岳家军危机的不二人选。

    沈作喆见到薛弼后将相府易帅之议以及黄纵得到北朝机密两事说了,薛弼听到易帅之议后先作忧色,听到北国有人要卖虚实又忍不住作喜色,沈作喆说完之后他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脸上又转忧色,最后才归于无喜无忧,抚摸着那两片下巴上稀稀疏疏的胡子道:“阵前易帅是兵家大忌,陛下是脱胡马泥潭而龙飞九天的人,对兵事还是懂的,此事只要处置妥当,大有婉转的余地。黄纵得到的消息若是实确,我军大胜可期。不过大胜之后,祸福尚难预料。”

    沈作喆心想:“若能大胜,之后的事情便都好办了!有何难料!”便道:“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劝阻相府易帅之谋!依我看,不如就将黄纵得到的消息透露一点给相府,丞相若知道大胜在望,必能全力支持!”

    薛弼咳了一声,作色道:“不可!沈作喆听命!”

    沈作喆一呆,便听薛弼道:“黄纵与你说的秘密,若不得我许可,你不得再透露与第三人知晓!甚至就是陛下召见,若不问起亦不得说!如其不然,军令处置!”

    薛弼是岳家军参谋官,虽然有望升迁,但只要一日还没正式调任便是沈作喆的上官,岳飞不在场的情况下他下了命令沈作喆便不能不接。

    沈作喆接令以后,薛弼又道:“至于如何化解这易帅之议,却需双管齐下。我会亲自去见丞相,但你也得帮忙。附耳过来。”沈作喆上前,薛弼低声道:“你这便去见你叔叔沈该,如此如此说,这般这般言。”

    沈作喆听了抟起眉毛,为难道:“这……这……”

    薛弼道:“怎么?”

    沈作喆道:“这等话我说不出口!”

    薛弼道:“说不出口也要说!为免在你叔叔面前露出破绽,事前你最好练习练习。哼!国事、政事、军事,可不是做文章,不是一味的大义凛然就行得通的!”

    沈作喆无奈,只好叹了一口气道:“是。”

    沈作喆走后,薛弼又将侄子薛季宣唤来道:“你速速前往襄阳,替我带一封要紧书信给岳帅。”便令薛季宣展纸磨墨,他是面面通达的大才,但这封信如何写却是大费心思,三易其稿方就,交给薛季宣道:“这封信必须亲手交到岳帅手里,不能假手他人,若有意外,宁可焚毁!”

    薛季宣答应了,告辞了叔叔走开两步,又被薛弼叫回来道:“等等!”踌躇良久,又将信拿了回来烧掉,然后对侄子道:“还是带口信吧。”也不管侄子对自己的言行满脸狐疑,一字字说道:“下面的话你给我听好了,转达给元帅时一字不许更易!你转达元帅:此番若得乾坤大胜,汉军可不追则莫追,河南可不取则莫取,黄河切不可渡,大功切不可居!如其不然恐有旦夕之祸,且将误及国事。切记,切记!”

    开国军政第三四八章秦府(上)

    更新时间:2008…4…61:30:15本章字数:4092

    薛弼到建康后不久便被升为户部员外郎,总管五路财赋,负责前线大军的兵粮供应。

    虽然正式的任命公文还未下达,但薛弼还是在听到消息当天晚上就悄悄走秦府后门来向秦桧道谢。他和秦桧是在汴梁时就认识了的故人,交往甚深,秦桧对他也颇为看重,这时见薛弼向自己致谢,笑道:“当前兵事甚紧,前线兵粮不容有失。直老兄得此差使,一来是官家看重,二来也是直老兄确有这个本事,与桧何干?”

    薛弼含笑道:“相爷过誉了。能得陛下圣恩眷顾自是薛弼三世修来的福分!不过若不是相爷信任,从中疏通,只怕我这把老骨头此刻还在前线挨着呢!”

    秦桧右手两根手指拈了拈胡须,问道:“直老兄在前线过得辛苦?”

    “当然辛苦!”薛弼叹道:“相爷又不是不知道,这军中谁都闲得,就是参议官、参谋官闲不得。日间仗打完了,士兵们可以休息,将军们可以解甲,我和李若虚却还要思前想后,看看前方还有没有什么漏洞,看看后方还有没有什么缺口,元帅想到的事情我们要想到,元帅没想到的事情我们也得帮着想,真是闭上了眼睛也睡不着,做梦也得想着军务!加上这次是北朝皇帝亲征,他岂是好惹的?有好几次马蹄声都响到我帐外了——那段日子里,现在回想起来都后怕,那时当真性命也不是自己的了。”

    秦桧讶异道:“直老是参谋官,又不是先锋将帅,呆在后方就好了,怎么会跑到离战场那么近的地方去?”

    薛弼笑道:“仗一打起来哪里还分前方后方?北朝的胡骑着实厉害,神出鬼没的,特别是还在汴梁未撤退时,有好几次我都以为自己完了,还好最后都躲了过来。好险,好险!”

    秦桧凑近了一些,神色凝重地问道:“大汉的兵马真这么厉害?”

    薛弼颔首道:“厉害!厉害!极为厉害!”

    秦桧又道:“直老久在前线,必知敌我虚实,依你看,岳飞挡不挡得住北军?”

    薛弼拍着额头,闭紧了眼苦苦思索,过了好一会才连声道:“玄!玄!”

    秦桧一听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道:“若是这样,看来得易帅之事得考虑考虑了。”

    薛弼一听大惊道:“易……易帅?什么易帅?易谁的帅?”

    秦桧道:“岳飞!”

    薛弼骇然道:“这……这是谁提议的?”

    秦桧瞄了薛弼一眼道:“怎么?”

    薛弼拍案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秦桧道:“方才直老兄不是也说岳飞挡不住北朝大军么?他既挡不住,自当换一个人去!”

    “唉!相爷啊!”薛弼右脚连连顿地,说道:“没错!我是说岳鹏举要挡住北军,有点玄,不过就当前形势看来,他就算挡不住,至少拖还是能拖住的。但若是换了个人去,别说挡,恐怕就是拖也拖不了!要是真的易帅,嘿!不是薛弼妄下断语!我只怕新帅到达军中之日,就是前线大溃之时!”

    秦桧又皱了皱眉头道:“我也知道岳飞将才难得,但是他之前连连失利,把汴梁故都连同河南千里之地都丢了!如今不但建康士林生议,御史弹劾,就是官家也对他没了信心。若是再拿不出一个胜仗来,就算我还肯支持他,官家也断不能再信任他!再则,北朝皇帝这次看来是志在必得!不下建康不肯罢休!一味拖延,终究不是个了局!”

    薛弼嗤的一声指着外头道:“现在是打仗的时候,那些不懂军务的御史、书生让他们先站一边去!胜仗这东西可急不来,越急越要坏事。再说,其实岳鹏举没打出胜仗来更好!也免得日后功大难酬。河南千里之地虽然丢了,但只要他能把北军拖住,保住了长江,便是保住了南北对峙的格局!便是保住了圣上的江山……”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道:“也保住了你我的富贵。”

    秦桧眼睛眨了眨,不点头也不摇头,说道:“怕就怕他拖着拖着,把北朝皇帝拖到建康城下来了,那时我岂非要再来一次临危受命?”

    “相爷放心!”薛弼道:“汉军最多再夺三五座城池,再跋扈三两个月,自然就会退去的。”

    “哦?”秦桧一听,又惊又喜又是不信,问道:“这是为何?”

    薛弼道:“北朝皇帝这次南侵之前,先把原来的枢密使杨开远给调去了漠北,又将原来的丞相杨应麒给罢了。虽然又委任了一个威名更大的新枢密使,但随即又把他调到陕西,这虽然也算重用,但这样一来,萧铁奴实际上仍然是一个边帅,有枢密使之名而无枢密使之实!新任的宰相陈显又是个滑头,给各方和稀泥可以,说到决大事、担乾坤却不行!可以说他名为宰相,其实也就是一个第一副宰相。所以眼下北朝的政局实际上是既没有枢密使也没有宰相,是皇帝亲自在掌控枢密、掌控相府。北朝皇帝听说倒也是个文武全才,若是这样,那由他在京师直接掌权,或许也能不出岔子,可他现在人在前线,后方的太子、宰相和副枢密使遇到大事无法决断时还是得去请示他!这哪里是长久之局啊!所以我知道北军迟早必疲!”

    秦桧先是连连点头,随即又连连摇头,道:“直老兄分析得在理,朝廷之中亦不乏此论,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大势。纵然我们都知道北军迟早疲弱,但万一这疲弱之期竟在三五年之后,那恐怕……恐怕北军还没乱,我们自己先挨不下去了!”

    薛弼笑道:“何须三五年!多则四五个月,少则两三个月,北军必有破绽露出!”

    秦桧微感讶异,问:“这却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薛弼道:“从徐州之破看出来的。”

    秦桧道:“徐州?那可是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啊!”

    “福祸相因,这本来就是千古不易之理!”薛弼说到这里似乎口渴了,施施然呷了一口茶,秦桧见他意态闲暇,反增信任,便听薛弼问自己:“相爷,你说徐州为何会失?”

    秦桧道:“徐州之失在于亳州已陷,汉军在河南的大军随时会大举而东,徐州的后路可能被截断,所以张俊不敢冒险强守孤城。”

    薛弼又问:“那成就这场大功的,又是谁呢?”

    秦桧道:“自然是北朝的二皇子折允文,啧啧,这位二皇子年纪轻轻居然就能建立这般功业,难得,难得……”说到这里眼睛放出异样的光芒来,压低了声音道:“直老兄,你该不会是说……北朝有夺嫡之患吧?”

    薛弼也学着秦桧的语气道:“有没有,不知道。不过一直以来坊间都在传说北朝皇帝喜欢次子,不喜欢长子。这长子次子的贤愚良莠以及兄弟之情如何,我们也不清楚,但自古立嫡易稳,立贤易乱,北朝的太子又无过错,所以北朝那些求稳的人,特别是南派出身的人恐怕都会支持他。这次南侵北朝皇帝将次子带在身边已经惹人怀疑,又让他有机会建立大功——这究竟是不是父亲在给心爱的儿子铺路呢?要是北军这次真能够混一宇内,而折允文的功劳又居魁首,他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杨广呢?所以我敢断言!北朝之中绝对有人不愿看到这种情况!而这些人恐怕会比我们还急!薛弼方才说三两个月,嘿!那还是极有耐性的人才等得起的呢!”

    秦桧的眼睛深得犹如一口古井,薛弼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听他连道:“有理,有理。”

    薛弼又道:“如今北朝有心腹之患,随时发作,咱们这边就不用着急了。只要君臣一体、将相和合,就算岳鹏举打不出一场胜仗来,天下的局势迟早也会朝着我们这边移。相爷,你说是么?”

    秦桧抚掌大笑,依然只是连声说道:“有理!有理!”两人言语投机,谈得甚是欢快。

    薛弼又坐了片刻,看看天色已晚便告辞了。他离开之后堂内转出两人来,一个是沈该,一个是万俟卨,都是秦桧的党羽。万俟卨出来便道:“薛弼的话,相爷以为如何?”

    秦桧嘿了一声道:“也算有理。”

    沈该道:“若能南自南,北自北,那是最好!昨日我那不成器的侄儿一句无心之言提醒了我:若真让北朝皇帝以如此强兵并了天下,咱们就算保得住性命,未必保得住身家!牛车回乡,何如富贵在朝!”

    万俟卨道:“不过岳飞那边,近年来也恁跋扈了!自太子受惊夭折,官家至今无后,岳飞身为边帅,竟连这事也敢过问——武将干政,光是这件事情便已犯了我大宋家法!官家当时接到他的奏章差点就要当场发作,幸而天心如海,能容小过,若是不然!哼!”

    沈该道:“但薛弼刚才的话也有道理,现在能正面拖住北军的,怕就只有岳飞了。就算我大宋还有其他良才,阵前易帅也是大忌!我看我们还是得再容他一容。”

    万俟卨道:“怕只怕如李唐一般,去了胡马之忧,却养出藩镇之祸!”

    沈该道:“若是担心养成藩镇之患……嗯!正好薛弼要调到户部,我们就委派一个人去顶薛弼的缺,既是监视,也是牵制!”

    万俟卨:“这倒是个好主意。”

    秦桧也微微点头,问沈该:“你心中可有人选?”

    沈该道:“朱芾如何?”

    万俟卨道:“这人官声不好,行事和岳飞南辕北辙,只怕和岳飞走不到一块去。”

    秦桧笑道:“走不到一块去才好!”

    万俟卨一点即透,慌忙道:“不错!不错!走不到一块去才好呢!相爷英明!相爷英明!”

    沈该道:“那我们就分头去办事,官家那边……”

    秦桧道:“明天我亲自去说。”

    第二日一早秦桧才想着要进宫,可巧了,还没起行便听赵构来宣,他已上了轿,眼看就要出门,不想心腹管家赶了过来将头伸进轿子里道:“林先生说他要走!”

    秦桧吃了一惊,低声道:“怎么赶在这会!”

    管家道:“林先生说崇明澳之事已了,他要赶回福建去,希望在乃姐入土为安之前见最后一面。”

    秦桧略一犹豫,便向来传召他的宦官称病,说自己要先回府服一剂药。

    那宦官惊道:“相爷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了?再说现在是什么时局相爷又不是不知道!官家若不是着急,怎么会在这个时辰来宣相爷进宫?”

    秦桧道:“实在是急病,还请中使帮忙担待担待。官家那边,回头我自会谢罪。”说着使了个眼色,管家忙已派人去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来,而秦桧早提起官袍前摆,急急忙忙往东厢而去了。

    开国军政第三四八章秦府(下)

    更新时间:2008…4…79:14:07本章字数:5826

    秦桧来到东厢一个清雅院落,见屋内几个人正在收拾行装,虽是在自己家里他也不敢就进去,先敲了敲门,屋内一个男子看了他一眼,忙起身揖迎,却不说话,这人正是林翼。

    林翼挥了挥手,他的几个手下便都告退出去,秦桧才道:“先生怎么就走了?太快了吧。”

    林翼取了笔写道:“既闻噩耗,心急如焚,为国事方滞留至今。眼下建康之事已告一段落,愿早归福建,慰老父,送亡姐。”

    秦桧再三挽留,请他稍停两日,林翼不肯,秦桧只好道:“既然如此,可要秦某派人护送?”

    林翼写道:“不必!”

    秦桧略为踌躇,低声说道:“近日朝廷变动颇多,岳飞易帅之议,或将作罢。”

    林翼写道:“此南朝自家事耳。”

    秦桧又道:“若陛下大军直至建康城下,我等自当迎迓,但前线之事非我等所能控制,万一王师进军不利,不知七将军作何打算?”

    林翼写道:“以生民为先,以华夏为本,以社稷为重,此七将军临行之前告我,望秦大人自重。”

    这两句对答貌似都文不对题,但秦桧却连声道:“是,是。”

    林翼便将写了字的纸张当场烧了,挫成灰烬才告辞从后门出来,作商旅打扮,一路南行,近几年江南渐转安定,虽然汉宋开战以后工商业经济大受打击,但因兵火还没烧到长江以南,南宋朝廷的财政暂时还能支撑而未增加农税,农民受到的骚扰还处在可以容忍的程度,农村一稳,地方上便无大乱,所以自建康以至泉州,一路都还算安定,至少和花石纲烦扰、方腊造反等时期相比要好得多了。林翼到了泉州后见物是人非,不禁悲从中来,临家门而犹豫不敢进。

    林舆护送母亲的灵柩来宋的事情,这时连赵构也知道了,不过汉宋正在打仗,他不好表示什么,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罢了。不过他虽装作不知,秦桧对地方官员却已有所暗示,林家打听到消息,知道朝廷对此事甚是宽容,便在林舆到达以后正式发丧。林翎是南北两朝都吃得开的大人物,林家大发以后在大宋尤其是在福建也做过许多好事,闽浙一带的许多寒门士子和贫苦人家都得到过林家的沾润,所以林翎虽然长期呆在大汉境内,但在南方的名声也是极大极好。而她的儿子身份更是特殊!就算那些不必巴结林家的人,眼看着有一件可以叨叨北朝那位大人物余光的顺手之事,却又何乐而不为呢?所以林家一发丧,以泉州为中心快马三日之内能到达的州县,排得上号的商人几乎倾巢而出,仕宦名流到场者也不计其数,连泉州府现任知府也都来了。甚至数千里以外,也有人因之前已听到消息而送来了挽联。

    林翼眼见人多口杂,不敢直接上门,挨到晚上才从后门进来,听说他来,林舆固然振奋,多年没见到儿子的林珩更忍不住老泪横流。林舆扶着外公,领着舅舅到棺木前祭拜,林翼抱棺而哭,极尽悲戚。亏得几个老家人左劝右劝,才劝得他们父子爷孙三人渐渐安稳下来。林翼看看林珩颤巍巍的站立不稳,怕自己再哭引得老父跟着伤心旧病复发,忙抹了泪,停了哭,扶了他回房歇息。屋内只有三人时,林珩扯住他道:“翼儿,你这次回来,可是有意接手家族的生意?”

    林翼看了林舆一眼,林舆忙道:“舅舅,我毕竟年轻,对生意上的事情还不是很懂,若是由你接手那是最好。”

    林翼却摇了摇头说:“不,我那边的事情,还没做完。”他舌头被割了一半,经过名医调理之后虽能说话,但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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