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那件宝物。他可以肯定,这件宝物一定会让大家陷入又一重更大的疯狂之中。
果然,欢呼声持续了大约一刻钟,才渐渐停了下来。下面的人喊了这么久,确实是有些口干舌燥了,有些甚至嗓子都喊哑了。
这确实是一个很令人热血沸腾的场面。
代连弄兔这才走上前去,再次伸手止住众人的欢呼。随即,他忽然伸手入嘴,发出一声“呜!”的哨声,然后便抬头望着天空。众人都受他影响,纷纷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天空之上,想看一个究竟。
忽然,天边传来一声清脆的鹰鸣。树林那边忽然出现一个黑点,迅速地向这边滑翔而来。
是一只老鹰!众人都迷惑不解,老鹰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稀罕鸟儿。
不过,这只老鹰和一般的老鹰比起来,远远看着,确实有一点不同,它的体形更加大一些,飞起来速度也比一般的老鹰快了不少,而且姿态十分优美,看起来就像在表演。而最大的不同,就是。它不怕人!飞出树林之后,它立即振翼向这边飞了过来,径直降落在了代连弄兔的肩膀之上!
代连弄兔脸上lou出一丝笑意,伸手把那只高大的老鹰从臂膀上拿下来,托在手上,向众人道:“大家可看清楚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老鹰。这便是北方契丹国特有的猛禽——海冬青。”
海冬青?!
大家的眼神都变得炙热起来。关于海冬青,大家可是听过太多的故事了。事实上,“海冬青”这三个字在契丹语里面就是万鸟魁首的意思。说这种鸟是天底下最为神骏的鸟儿,虽然未必准确,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确实有着别的鸟儿没有的凶猛和灵性。
代连弄兔显然是很满意“海冬青”三个字带给大家的心理冲击力,笑了笑,又继续说道:“而且,这海冬青和一般的海冬青比起来,又是不一样的。它是宗渠帅专门从契丹国花重金访得的军用神鸟!曾经经受过严格的训练。
大家都看见了,我方才只是吹了一个口哨,它便从远处飞来,降落在了我的肩膀之上。你们可以想见它的耳力是多么的灵敏。事实上,它的眼力比耳力还更加灵敏一些,几里之内的兔子、老鼠都躲不开它以上锐利的眼睛。
如此灵醒的飞禽,想来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吧?事实上,它的灵性远远不止这么一点。作为军用飞禽,它还有侦知敌情的作用。此海冬青还经过逃避捕杀的训练。它可以一直躲避在隐蔽的地方监视敌人的动向,并通过它的特殊鸣叫之声传达关于敌情的消息。而且,它还尤其擅长躲避追捕,即使是很强悍的猎手,也很难把它射下来!”
“啊!”下面发出一阵巨大的惊叹之声,在这个时代,这样一件宝贝确实是太令人期待了。其实是对于一个部队来说,它就是世上最好用的斥候。
代连弄兔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我还要特别说一句的是,‘海冬青’即使在契丹国也是个稀罕物。而这种极品的军用‘海冬青’更是少之又少,如今在我们大理,除了延众镇有两只,就只有我们求睑有了。所以,这绝对算得上是我们求睑军中的最高奖赏!”
“万岁!万岁!”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下面有人居然喊起了这样一个敏感的词汇来。而其他的士兵也受到感染,跟着喊了起来。
代连弄兔微微一笑,不再言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而此时,鲁又又看见那直眼神锐利,站姿威武的“海冬青”,心下忽然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始终也没有抓住。
“到底是什么呢?”鲁又又沉思着,她明白这个念头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以至于产生这种念头的时候,她心中还涌起了一种激动之情。但是,大概就是由于这种激动之情来得太过迅猛了,立即又把那个念头冲走了。
她有点沮丧地回过头去,看见她身边的代莲儿正一脸羡慕地望着那只“海冬青”,眼睛里尽是渴望之色。
海冬青?对了,就是海冬青!
鲁又又心下忽然恍然,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了。
昨天下午,她们几个刚刚翻过山,还没有潜进“天德庵”就被发现,就因为那后山之中藏着一只海冬青!而她们进去之后,海冬青再也无法继续监视她们的行踪,那理由也很简单,因为海冬青虽然很具灵性,毕竟还是禽鸟,根本无法识别下面敌我那么多的人,尤其是当这些人还不停地穿ch交错而过的时候。
想通了这一节之后,鲁又又心中又升起另外一个念头:宗祚在说谎,他在对代莲儿撒谎!
既然这海冬青是延众镇的宗渠帅赠送给代连弄兔的,那就一定是通过宗祚转交的。因为宗祚本身就是延众镇的少渠帅。既然宗渠帅要给代连弄兔送礼,没有理由不让正好同路的儿子带过去,而让别人送去。
如果那送礼之人是宗祚的话,那起码昨天上午之前就已经到了并且秘密地把这海冬青交给了代连弄兔。因为昨天下午的时候,当鲁又又她们前往“天德庵”,里面就已经有了看门的海冬青。
事实上,若是再详推一下的话,那海冬青开始帮“天德庵”看门的时间还要更早一些。因为昨天晚上,当忘尘师太看见代连弄兔的时候,说的是“你怎么来了?”而不是“你怎么又来了?”之类的。这就说明,代连弄兔昨天只去过一次“天德庵”。由此推论,那只海冬青至少前天以前就已经在“天德庵”了。
换句话说,宗祚至少是前天以前就已经到了求睑,而不是如他方才所说的,昨天晚上才到!
然则,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很严重的谎话,他为什么偏偏就要说谎呢?
鲁又又觉得有点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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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个细节,鲁又又也终于想明白了,但她却觉得并不重要:方才她还在疑惑为什么宗祚他们捕猎的速度会那么快,现在明白了,那是因为他们身边肯定也跟着一只海冬青。这东西比起猎犬什么的,确实好用太多了。
而且,看来宗祚他们身边的那只海冬青,应该还不是眼前的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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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素义终于见到了段素贞两位师父中的一位。
这些日子以来,由于被他姐姐段甜笑禁锢在节度使府里面,他便只能和大侄子段素贞在一起。若说以前,他有些鄙视段素贞的行径的话,如今他对这个侄子印象已经是完全颠倒了过来。
相对于他,段素义觉得自己简直有点废物。说文吧,也就一般,没有多少出众之处。说武吧,更是无法和这个从小就威猛的侄儿相比。而且这小子还不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型的。相反,这小子还满脑子的小聪明,看似憨厚,实则十分精明。
段素义搜肠刮肚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唯一比他强一点的,也许就只剩下音乐了。但令他悲愤的是,就他这自诩的天籁之音,这么多年懂得欣赏的也是少之又少!
为此,他只能是无语腻噎,这些天以来,他一直都在数着日子,等着看到段素贞师父的那一天。他虽然还不知道他们的名讳,更不知道他们的相貌、爱好、年龄等其他所有的信息,但他却还是对此十分渴慕。
今天看见的是段素贞两位师父中的一位,虽然段素义还在为没有看见另外一位而有些惋惜,但眼前的这一位,还是没有令他失望。
“这位是我的文师傅!”段素贞一脸敬仰地指着一个中年男子向段素义介绍道。
这中年男子看起来约莫四十岁上下的样子,面容十分俊秀隽永,只是头发呈现出了一种灰蒙蒙的银色,显得有些“早生华发”。他的眼神十分清澈,但眼珠子里射出来的光芒内敛、含蓄,但却隐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忧郁。
这是一个有着不少忧伤往事的男人——这就是这中年男子给段素义留下的第一印象。
“久仰!久仰!晚辈段素义,请前辈指教!”段素义笑了。这“久仰”二字虽然他也常说,但这一次却是发自肺腑。
“段素义?”那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之色:“原来是三皇子殿下钧驾当面,请恕某失礼了!”
他的动作几位潇洒好看,段素义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罕见的美男子。
段素义笑笑,说道:“皇子不皇子的,都是一种累赘,先生还是直斥我的名字好了!”
那中年男子很洒拖地笑了笑,道:“说的是,身份往往就是羁绊人们成为朋友的关键因素。若是能交几个朋友,我倒愿意忘却了这俗世的身份。某家姓朱,名子夜。既然段小兄不嫌弃,咱们还是平辈论交吧。你毕竟是我徒儿的叔叔,和我平辈论交,咱们彼此都不吃亏!”
段素义“哈哈”笑道:“朱兄这般说,我段三便不再客气了!”说着,他抿了一口茶,又说道:“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听素贞提起朱兄,他对朱兄的敬仰,简直让我这个叔叔大为嫉妒啊!只是,朱兄大才,本不应该是籍籍无名之辈,为什么小弟以前就没有听说过朱兄的大名呢?”
朱子夜淡淡地笑了笑,但这笑容却掩饰不了他的忧郁。
“我本是求睑人氏——”
“求睑——”段素义嘴里的茶差点就喷了出来,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怎么最近的这些事情都和求睑有关,连随便遇见一个人,也是求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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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又是求睑? ——网文字更新最快……】@!!
第31章 惊闻
朱子夜双目中精光一闪:“段小兄对求睑有什么看法吗?”
段素义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求睑……那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说到这里,段素义的眼里lou出了一丝怀念之色。从来没有一句话,他说得这般真心。的确,在他看来,求睑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地方。那里的酒楼,你可以随意去奏乐,不会担心被禁止进入;那里的街道,你可以到处闲逛,不必担心有侍卫来把你捉回家中;那里的人儿,对音乐的品鉴力是别的地方难以比拟的。
想到这里,段素义心中浮现出了一个俊秀的面孔。然后,他又想象到那个人掏出一枝玉箫来,“呜呜”地吹了起来。听见这箫声,周围的树木都开始舞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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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睑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还有比那里更值得留恋的吗?
朱子夜见段素义有些失神,便略略提高了声音说道:“多谢段小兄对我故乡的称赞。虽然某已经十六年没有回去了,但在我的心中,那里也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嗯,或许是最好的地方!”
段素义醒过神来。闻言愕了一下,道:“十六年没有回去?朱兄难道都不想家吗?若是我的话,实在是难以做到这么长时间不回去。虽然我总喜欢四处乱逛乱闯,但若是有几个月没有回羊苴咩城的话,总归还是会想家的!”
朱子夜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低头抿了一口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家?段小兄,不是每个人都有家的。要知道,故乡并不等于家。有的时候,故乡的情状你在心中想想犹可,若是见了,除了勾起悲伤之情外,恐怕再也不会有其他的作用了。某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若是有家的话,自然愿意呆在家里,有岂会宁愿浪迹天涯,也不回去看看呢?”
段素义看着他落寞的表情,忽然明白了过来。这朱子夜一定是年轻的时候,在求睑老家那边经历了一场伤心往事,这才跑了出来,而且十多年也没有再回去一次。
那该是一场十分令人刻骨铭心的往事吧,十六年的时间都还不够消弭它带来的忧伤。
当下,他便转移了一个话题,说道:“那么,这些年以来,朱兄一直在外面闯荡。不知道却是去了那些地方呢?”
朱子夜眼中的哀色这才渐渐敛去,说道:“其实,我十六年前离家出来之后,就离开了大理国,北上蜀国,在蜀军一员大将的手下当了一名幕僚。也是造化弄人,四年前,宋军攻打蜀国,那名大将或者是不愿为蜀主孟昶卖命,或者只是单纯地贪生怕死,总之是早早便开城投降了。我对这种平日里大义凛然,到了关键时刻却第一个叛敌投降的小人很是鄙夷,不愿再在他的手下厮混,便离开了蜀中。但放眼中原,除了大宋,南唐、南汉、北汉这几个朝廷要么没有英主在位,要么国力羸弱,不堪保傅,我这才断了继续在中原厮混的念头,决定重新回到大理国来。”
说到这里,他眼里第一次闪过一丝喜色:“也算是有一失。就有一得。刚到大理国的时候,我身上由于资财匮乏,便想着找点事情做一下,赚点吃穿用度,正好就看见这威楚节度使彦贞公为他们家公子甄选西席的告示,便过来试了一下。没有想到,我这一来,就是四年。这四年以来,绝大部分时间里,我都住在这节度使府。
段素义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朱子夜继续说道:“我所说的得,倒不是说钱财方面的所得。事实上,我这个人花钱也算是十分量入为出了,不论多少钱,到了我的手里,我总是很快花掉。所以,素贞的阿爹虽然给了某不菲的束修,但某在一年的大多数时间以内,总还是两手空空。”
旁边的段素贞一直乖乖地听着两位长辈的话,直到此时才ch了一句:“其实,从去年六月开始,我阿母已经知会了帐房,每月给老师的束修只现付六成,其余四成给老师留着,等到师傅娶师娘的时候,再拿出来!”
朱子夜一听此言,顿时愕然,半晌才恍然地道了一句:“原来,竟有这回事!我说这一年以来。我每个月领到的束修似乎比以前少了一些!不过,我这人清高惯了的,也不好去问你父母关于束修的事情,没有想到竟是你阿姆截留了!这下好了,我定要去找她——”
段素义听得差点晕倒。他自己在生活方面就已经够白痴的了,不想这位仁兄比自己还“强悍”得多,连自己每个月该拿多少钱都不清楚。这,可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啊,工钱被扣了近半都只是有点奇怪而已!以后请人,一定要请这种人。
“要找我作甚?”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刚说起段甜笑,门口立即就出现了一个俏丽的中年美妇,不是段甜笑又是哪个!
朱子夜脸上显出尴尬之色,但是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道:“找你——表示感谢!也只有殿下您这样的东主才会为我这样粗心粗意的西席作考虑啊!不亲自表达一下谢意,某又哪里过意得去呢?”
看起来,不仅仅是驸马爷段彦贞害怕段甜笑如虎,整个节度使府里面的所有人都一样啊!就连这位不属于本府中人的西席也是如此。
段素义不由暗暗感慨,姐姐实在是太过强悍了。
朱子夜虽然已经示弱了,段甜笑却不肯轻易放过他。继续说道:“教授,你对我们家的恩德,我段甜笑是知道的,不过。也正因为你对我们家有恩,我才会截留——不是,应该是替你存下这些银子。你要明白我的好意才是!”
朱子夜苦笑道:“殿下说哪里话,子夜并不是那等不辨是非,颠倒黑白之人。公主的一片好心好意,我岂有不知道的!不过,‘恩德’公主再也休提。素贞这孩子乃是世之奇葩,即使没有遇上我,而是遇上了其他的西席,也一样能焕发出光芒。从整个角度说起来,也只是我朱子夜运气好了一些。遇上素贞罢了。因此,我对素贞的督导绝对算不上什么恩德!”
段甜笑见朱子夜夸奖自己的儿子,一张紧绷的俏脸顿时便松了一些,脸上lou出了些许笑意。她忽然又说道:“既然教授理解我的好意,我是欣慰得很哪!不过,教授,你打算什么时候动用这笔钱呢?”
其实,这话的意思,就是问朱子夜打算什么时候成婚。因为段素贞方才就说过了,这钱是要等朱子夜娶师娘的时候才拿出来。
朱子夜眼中的哀色更加浓了,勉强地说道:“此事,以后再说吧,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