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干粮,准备一个人的量,我怕不够吃。”
岁莫说:“叶子,你有没有听见?”
我伸手摸了一块桂花糕送入口中,咕哝着嘴问他:“什么?”
岁莫用手指了指胸口:“噼里啪啦,心碎的声音……”
我看着岁莫,脸被憋的通红,手不停的抚摸着胸口,那里“咚咚”狂跳。我抓起桌上喝剩的半杯茶,狂饮而下,费了半天的力气才将噎在胸口的桂花糕给吞下,临了还不忘喷了岁莫一脸的漱口水。
“看在愚蠢的分上,就不说你什么了。”说罢端走桌上剩余的桂花糕和糯米团子,头也不回的朝屋外走去:“这个,就当你调戏良家民女的安慰费了。”我看着怀中两盘糕点,眉头皱的老高:“唉,两碟才这么一点,怎么够吃呢……”我摄起一块抛入口中,香浓四溢。
第二日天不亮,我便洗漱装备好,带好装备,来在六断宫门东边等那叫未晞的人。
命运是个很神奇的玩意,在我活着的二十多年里,他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命途多舛。我在想若是那时我知道即将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是如何改写的我以后命运的话,或许就算是岁莫躺在床上拉成了个活死人,我也要拖着他一起去爬山。但是很显然,我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于是故事依然按照它本该有的轨道运行下去。
黎明才退,旭日将升,东方泛起一片火红,余晖映在朝露之上,散出五彩之色。旭日冉冉升起,霞光四射,我抬手遮住眼,透过指缝看去,远处一道挺拔的身影从那霞光中走出,白色的衣,黑色的发,双手负背,不疾不徐缓缓走来,而就在那一刻,那人就这般毫无征兆的走进了我的视线。
我惊的忘记了呼吸,睁大了双眼只这样呆呆的看他。
那人的身线修长,闲散的站霞光之中。完美的下颌线,流畅华丽,勾勒出欣长的颈项。白色的肤,红色的唇,相得益彰。高挺的鼻梁上,一副银箔制的面具遮住了半边脸庞。面具下是一双璨如星翼的眸子,正有意无意的看向这边。
忽然想起不知在哪里看到的诗: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大约形容的便是这样吧。
多年后我忘了初见他时的模样,只记得那天,晨光熹微,东曦既驾,日薄东山,晨风习习,有一仙人,白衣黑发,不扎不束,自那霞光中缓缓走来。他的身上,罩着一层金色的光,迷迷蒙蒙……
我突然知道了什么叫作心悸。只是那时的我心如鹿撞,以为是被美色所惑,将自己的那个心裹在了这个错觉之下,直至多少年后,才始知怕是那个时候,那一刻,我便将自己的身心都给了他。六断山是几座山中最小的山,但却是最陡的山,用六断宫长老的话说:“山上只有这一条,下山还是只有这一条路,如果说还有一条路的话,那是自由落体了。”
这路对于我们经常要跑个百八十里路找吃的人来说,委实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初次攀爬或者有个什么恐高的人来说就是比较困难了,比如现在的未晞。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人,竟然有恐高症。
你能想想一个长期住在高山上的人,告诉你他是有恐高症,你是什么感觉?就像你听到一个长期吃蛇的人,他告诉你他怕黄鳝一样,诡异的让人难以理解。
我站在独木桥上看着另一头的未晞,叹了第五百八十四回气,无奈的道:“大哥,你能迈一下你那千金不换的贵足么,已经一个半时辰了,你再不踏上去……”
我数了数包裹里的大饼,愁眉苦脸叹道:“我荀师父为我准备的一天的干粮都快被我吃完了。我说,您能移动一下脚吗?哪怕您把一只脚搭在那根木头上,也让我对死去的干粮也好有个交待。”
未晞脸上的青筋明显的跳了几下,我吞完手中的大饼,将手指来回舔的干净。拍拍手从桥上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沉着应道:“这么耗下去实在不是个法子,你若不嫌丢人,我背你过去你看如何?”
未晞眼睑微挑,利索的道了一声:“好。”
如此干脆,让我心头滑过一丝吃亏的念头。我沉吟道:“我以为你会拒绝。”
未晞往后退了几步,环臂看我笑道:“为何要拒绝。”
我想想也是,换做是我估计这会都已经趴在别人的肩上了。只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次背人的是我,一个女孩子啊。
我道:“你是不是应该意思意思的拒绝一下呢?”
未晞皱眉想了想继而点点头,我心中有些安慰,只听他缓缓开口道:“佳人应邀,作为一个男子的我,如何忍心拒绝,这……不是我的作风。”
说的义正言辞,连我都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我点点头,乖乖的蹲在桥上,让他跳到我的背上。
一阵清雅淡致的香味幽幽的环绕在周身,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站起来。虽然看他比我高出了一个头,但是却并未是我想象中的重量,我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驼起他从桥上缓缓走过。脚底下是偶尔掠过几只大雁,树上枝头慢摇,清风徐徐送来,林间是氤氲迷蒙,自此走了上百遍却从未真正的看过这里的景色,忽然定下心看看这里的风景,竟也是妖娆之极。我晃了晃身子,突然胳膊被勒的生疼,我干笑了一下:“呃,那个……我只是想请你看看这里的风景,你看,很美呢。”
背上的人并未说话,只是手渐渐的松开了些,但仍旧抓的很紧。
桥较长且比较窄,若是平时我一人行走,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过去了,但因是两个人走,到底不敢大意,走的比平时稍微慢了些。约有半柱香的时间才到了桥的另一端,放下他时我累的满头大汉,只剩下喘粗气的份。还未待我将呼吸调匀,他便优雅的迈开步子朝六断山的底端走去。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牟足了劲朝他背后吼道:“没见你恩人我累着了吗?”
未晞脚步未停,不疾不缓的说:“嗯,我不是步子放慢了吗?休息好了就赶紧来,我先过去看看。”停了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色已经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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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怔,抿了抿嘴唇看了他几眼,深吸几口气将呼吸调匀,朝他跑去。未晞见我追上来,也不多说,只是笑了笑,同我朝山脉走去。
六断山的山脉不若其他山脉好找,隐蔽的极为巧妙。且山间灌木丛生,若是不仔细看路,很容易迷路,若是在倒个霉碰上个蛇虫鼠蚁之类的,真是要“拜谢”八倍祖宗了。
看着蓬篙从深的路,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这个时候也只有拿出我的看家本领了。”
未晞嘴角微微上扬,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斜睨着道:“哦?愿闻其详。”
我双手运气,气沉丹田,周身掀起一股隐隐的气场,拇指微曲,食指勾动成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我随身的包中掏出一张地图,朝着未晞挑眉一笑:“亏我有先见之明,昨晚花了我三个时辰给荀师父做小时工,终于偷来了这本独一无二的丘山山貌图。怎样,可不要羡慕我的才智哦。”我笑的得意。
“嗯,果然高见,在下佩服。”未晞双手抱拳,工工整整的朝我作了一个揖。“那……现在可以看看了吗?”未晞问道。
“当然。”当我满心欢喜的打开地图的一刹那,我只觉有股气流沿着我人中,绕过清明,到达神庭,直逼百会,脸颊瞬间被憋的通红,丹田中一股无名幽火噌噌燃起,顺延至五脏六腑。嘴角的笑意慢慢凝结,眼神中蹦出一股嗜杀之意。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对荀师父说三个字,“去吃翔”,若是非要在这个诅咒的期限上加一个时间,我愿是一,万,年……
荀师父,你说,你为什么要放弃治疗啊?一副破春宫图藏的那么隐蔽干嘛?
未晞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地图”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将身子了转过去,身体抖的如筛糠一般。我淡淡的瞥了一眼他,好歹是荀师父一手带大的,什么样的惊世场面没见过,只稍片刻,我便淡定的将画收好,揣进了兜里,大义凛然的道:“最近闲来无事,便研究起了人体学,这些个不过是人体构造图,尔等怎么会明白。还有,不要用你那有色的思想,来荼毒我伟大的医学神界。”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说完这段话,连我自己都恨不得给我自己鼓掌,天才往往都有化腐朽为传奇的力量。
未晞未转身,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了一下。过了许久,才缓缓的转过身,看见我的那一刻又将头扭在一边。如此反复了多次,才稍稍有所收敛。见到我咬牙切齿的样子,头朝边上咳嗽了一声,渐渐止住了笑意。
我盯着他道:“憋一会儿会死啊?”
未晞带着强忍的笑意,颤抖着声音同我道:“不,不会死……”
我将嗜杀的目光收回,只听他低低的道:“但会疯……”
“忍着。”我吼道。
经过这么一闹腾,抬头看了看天色,乌云将天遮的严实,辨不得大概是什么时辰了。我停下脚步,对着前面的身影唤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