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9（2/2）
作者：龙莱
一大堆，有饭票，有菜票，有粮票，还有人民币，红红绿绿的，却没有纸醉金迷的感觉，脏哩吧叽的，也不知经了多少人的手。
也都不敢多睡，还有一门《写作概论》要考，两点钟不到，又全抱了书本抢教室去了。燕台、莺儿晚饭没回来吃，她两个买了面包带着，差不多快夜间十二点了，她二人才回来。考试期间，宿舍里电灯是不熄的，回来晚了也不会不便。灯光下，赵媚跟谷小雨正在洗脚，见她二人进来，赵媚笑问：“都看好了吧?最用功的人。”莺儿道：“鬼呢。”燕台不大想说话，倒了开水来喝。赵媚又道：“我今天晚上才背时呢，总共才看了三页书，不停地在外面吃东西，还拉了小雨一起闹，几乎把才发的钱花掉一半了。”莺儿道：“你吹哦。”赵媚说：“鬼才吹呢，不信你问小雨。”谷小雨道：“是真的，把人气死了，要吃成大胖子了。”燕台听着，忽想起什么似的，问莺儿道：“我们这次发了多少?”莺儿道：“总共啊?菜票十五块，粮票三十二斤，饭票三十二斤，钱呢，二十八块。好像有什么补贴在里头，我也不知道怎么算的，管它呢!给多少拿多少呗。怎么，你没点啊?”燕台笑道：“在哪里啊?你倒叫我点。”莺儿一下子敏感起来，摔下正要拿去洗脸的毛巾，扑到燕台书桌上：“坏了坏了。中午你睡觉，我把它们放在你桌上了，还是拿茶杯磕住的呢。你起来没拿啊?”燕台道：“没有。下了床，急慌慌的，脸都没来得及洗就跟你走了。”莺儿急道：“这是什么事儿?你怎么就不起来呢?你不起来做什么?”燕台见她急，笑着安慰她：“别急别急，你有没有放别处?不一定就丢了呢。”说着去找。赵媚、谷小雨也早听见了，都咋呼起来，奔过来直嚷：“妈呀，不得了了!这日子还怎么过?不揪出来不行！”莺儿被她们一叫，几乎要哭了，去翻自己的钱包，道：“没有啊，这儿只有一份。真的放你桌上的，用茶杯磕住了。”一面又把钱包里的钱粮悉数倒了出来。燕台也不看，只道：“好了，你别急，怪我，考试考昏了，放在桌上竟不拿。”莺儿跺脚道：“怎么不急呢?倒像是我私吞了，你怎么就不拿呢?”燕台道：“我再找找。丢了就丢了，反正寒假回去吃家里的。”这时，赵媚早忍不住了，道：“你肯定找不到了，这就叫家贼难防。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太过分!方少时不管我来管，大大小小我是这儿的寝室长呢。”燕台止她道：“明儿再找吧，先睡觉要紧，后天还有考试呢。也没多少就是了。”莺儿一旁哭了，道：“找不到的话，谁还敢再托我办事?”小雨也在一旁啧嘴皱眉。赵媚忽把手敲起桌子道：“我就不信当真睡着了。”燕台摆手止她，赵媚不管，又道：“这次很清楚，一排就排得出来的。一次两次，偷出甜头来了，不知好歹的婊子。”骂到这儿，丛林把头从帐门处露出来，迷糊着眼睛问：“又是什么时候的事?”莺儿回道：“我跟燕台下午出去百~万\小!说，没回来吃晚饭，现在才回来，就没有了。”丛林点头道：“晓得了，真是犯嫌。”五人都不作声了，瞪眼去看凤凰的床，白水纱的帐子严严实实地掖着，长长方方的，像一副白漆棺材，人睡在里头，毫无动静，是死寂。
《声声慢》第一部（2）
赵媚数着指头道：“燕台、莺儿出去了没回来，一直到现在，你们两个可以作证。我跟谷小雨呢，下午、晚饭还有整个晚自修都是在一起的，就连跑出来吃东西也是一起的，我们两个也可以作证。丛林，你呢?”丛林道：“我下午跟你们一块儿出去的，找到我朋友钟典，跟他在一块儿看的书，晚饭也是跟他一道吃的。吃完饭没回自己宿舍，到他们宿舍歇了一会儿，又去上晚自修。后来因为那间教室的窗玻璃碎了一块儿，冷风正对着我吹，冻得要死，又没有别的空位子好换，我们就早早回来了。钟典可以作证。”赵媚听着，跟个法官似的，听完了问：“那你回来时，这屋里有谁在着?”丛林嘴一噘，脸挂了下来，又“嗤”地一笑，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众人都知道她“嗯”的意思是指凤凰在屋里，其实也都料到的，并不意外。这时，燕台、莺儿、小雨看见丛林还噘嘴挂脸地歪在床边气，讲累了似的，竟都忍不住在一边偷偷发笑起来。赵媚义正词严地止道：“出了这样的事，我都气死了，你们倒好笑!”燕台道：“我们对这偷盗之事，不但不怕，反习惯了似的，简直有点乐于接受的样子，怎么不好笑呢?倒像是我们脸皮厚，被偷惯了，也就不在乎了。加上你又逼着丛林可怜巴巴说了那么一大串。”丛林等人听了，又笑，道：“是吔。”赵媚也一笑，苦苦的，却丢不开凤凰，去看一眼她的帐子，故意高声道：“别引火自焚了，害人害己，我们劝你呢。”床上仍没有声音，五人傻了眼相互看看，也没谁好去掀凤凰的帐子，略略站了一会子。赵媚低声道：“她肯定没睡着，在里头装死呢，做贼心虚，不敢应声儿。”燕台见了，忙推推莺儿等人道：“还是快睡，有话明儿再说。”自己又回头找了找，还是没有。
第二日早上起了床，五个女孩子都不约而同地拿眼偷看凤凰的神色，也看不出什么来。倒是凤凰一个人头昂昂的，显得傲，嘴里还哼着《请跟我来》的旋律，在她们五个前面收拾完，头一个出去了。她们五个一直不好作声，竟成了垫底的，衬托着她的早梳早洗。
凤凰前脚走，赵媚后脚跌坐床上，恨声道：“这也叫我不气吗?瞧见了没有，你们，唱着歌呢!”丛林疑惑道：“我简直怀疑是不是她了，若真是她，怎么可以这么镇定呢?”燕台道：“这么着，倒真是她了。她昨晚上不会没听见我们的话，我们说得那样大声。她才刚的举动，正是对昨晚上的挑战呢。”赵媚气道：“可不许你们再拦我了。”众女孩听了，并没有拦她，凑在一起把三次偷窃，前前后后的一议论，再加上凤凰才刚那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做派，都气了，问赵媚预备怎样。赵媚道：“十二点钟之前，你们都给我回来，我自有主意办她。”众人听了依她，又各个出去自修，书自然是不大看得进的。
十二点钟之前，倒是都回来了，差的只是凤凰。赵媚吩咐道：“你们都听我的，等她回来，我跟她谈一谈。你们呢，帮我作作证，提提话儿就是了。”又命她们各人坐到各人床上去，四人都依了她朝床上爬，躲在里面深藏不露，要打伏击战似的。燕台、丛林两个住在上铺，相视了要笑，又觉得不好，少不得忍着。等等，也不见凤凰的
也都不敢多睡，还有一门《写作概论》要考，两点钟不到，又全抱了书本抢教室去了。燕台、莺儿晚饭没回来吃，她两个买了面包带着，差不多快夜间十二点了，她二人才回来。考试期间，宿舍里电灯是不熄的，回来晚了也不会不便。灯光下，赵媚跟谷小雨正在洗脚，见她二人进来，赵媚笑问：“都看好了吧?最用功的人。”莺儿道：“鬼呢。”燕台不大想说话，倒了开水来喝。赵媚又道：“我今天晚上才背时呢，总共才看了三页书，不停地在外面吃东西，还拉了小雨一起闹，几乎把才发的钱花掉一半了。”莺儿道：“你吹哦。”赵媚说：“鬼才吹呢，不信你问小雨。”谷小雨道：“是真的，把人气死了，要吃成大胖子了。”燕台听着，忽想起什么似的，问莺儿道：“我们这次发了多少?”莺儿道：“总共啊?菜票十五块，粮票三十二斤，饭票三十二斤，钱呢，二十八块。好像有什么补贴在里头，我也不知道怎么算的，管它呢!给多少拿多少呗。怎么，你没点啊?”燕台笑道：“在哪里啊?你倒叫我点。”莺儿一下子敏感起来，摔下正要拿去洗脸的毛巾，扑到燕台书桌上：“坏了坏了。中午你睡觉，我把它们放在你桌上了，还是拿茶杯磕住的呢。你起来没拿啊?”燕台道：“没有。下了床，急慌慌的，脸都没来得及洗就跟你走了。”莺儿急道：“这是什么事儿?你怎么就不起来呢?你不起来做什么?”燕台见她急，笑着安慰她：“别急别急，你有没有放别处?不一定就丢了呢。”说着去找。赵媚、谷小雨也早听见了，都咋呼起来，奔过来直嚷：“妈呀，不得了了!这日子还怎么过?不揪出来不行！”莺儿被她们一叫，几乎要哭了，去翻自己的钱包，道：“没有啊，这儿只有一份。真的放你桌上的，用茶杯磕住了。”一面又把钱包里的钱粮悉数倒了出来。燕台也不看，只道：“好了，你别急，怪我，考试考昏了，放在桌上竟不拿。”莺儿跺脚道：“怎么不急呢?倒像是我私吞了，你怎么就不拿呢?”燕台道：“我再找找。丢了就丢了，反正寒假回去吃家里的。”这时，赵媚早忍不住了，道：“你肯定找不到了，这就叫家贼难防。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太过分!方少时不管我来管，大大小小我是这儿的寝室长呢。”燕台止她道：“明儿再找吧，先睡觉要紧，后天还有考试呢。也没多少就是了。”莺儿一旁哭了，道：“找不到的话，谁还敢再托我办事?”小雨也在一旁啧嘴皱眉。赵媚忽把手敲起桌子道：“我就不信当真睡着了。”燕台摆手止她，赵媚不管，又道：“这次很清楚，一排就排得出来的。一次两次，偷出甜头来了，不知好歹的婊子。”骂到这儿，丛林把头从帐门处露出来，迷糊着眼睛问：“又是什么时候的事?”莺儿回道：“我跟燕台下午出去百~万\小!说，没回来吃晚饭，现在才回来，就没有了。”丛林点头道：“晓得了，真是犯嫌。”五人都不作声了，瞪眼去看凤凰的床，白水纱的帐子严严实实地掖着，长长方方的，像一副白漆棺材，人睡在里头，毫无动静，是死寂。
《声声慢》第一部（2）
赵媚数着指头道：“燕台、莺儿出去了没回来，一直到现在，你们两个可以作证。我跟谷小雨呢，下午、晚饭还有整个晚自修都是在一起的，就连跑出来吃东西也是一起的，我们两个也可以作证。丛林，你呢?”丛林道：“我下午跟你们一块儿出去的，找到我朋友钟典，跟他在一块儿看的书，晚饭也是跟他一道吃的。吃完饭没回自己宿舍，到他们宿舍歇了一会儿，又去上晚自修。后来因为那间教室的窗玻璃碎了一块儿，冷风正对着我吹，冻得要死，又没有别的空位子好换，我们就早早回来了。钟典可以作证。”赵媚听着，跟个法官似的，听完了问：“那你回来时，这屋里有谁在着?”丛林嘴一噘，脸挂了下来，又“嗤”地一笑，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众人都知道她“嗯”的意思是指凤凰在屋里，其实也都料到的，并不意外。这时，燕台、莺儿、小雨看见丛林还噘嘴挂脸地歪在床边气，讲累了似的，竟都忍不住在一边偷偷发笑起来。赵媚义正词严地止道：“出了这样的事，我都气死了，你们倒好笑!”燕台道：“我们对这偷盗之事，不但不怕，反习惯了似的，简直有点乐于接受的样子，怎么不好笑呢?倒像是我们脸皮厚，被偷惯了，也就不在乎了。加上你又逼着丛林可怜巴巴说了那么一大串。”丛林等人听了，又笑，道：“是吔。”赵媚也一笑，苦苦的，却丢不开凤凰，去看一眼她的帐子，故意高声道：“别引火自焚了，害人害己，我们劝你呢。”床上仍没有声音，五人傻了眼相互看看，也没谁好去掀凤凰的帐子，略略站了一会子。赵媚低声道：“她肯定没睡着，在里头装死呢，做贼心虚，不敢应声儿。”燕台见了，忙推推莺儿等人道：“还是快睡，有话明儿再说。”自己又回头找了找，还是没有。
第二日早上起了床，五个女孩子都不约而同地拿眼偷看凤凰的神色，也看不出什么来。倒是凤凰一个人头昂昂的，显得傲，嘴里还哼着《请跟我来》的旋律，在她们五个前面收拾完，头一个出去了。她们五个一直不好作声，竟成了垫底的，衬托着她的早梳早洗。
凤凰前脚走，赵媚后脚跌坐床上，恨声道：“这也叫我不气吗?瞧见了没有，你们，唱着歌呢!”丛林疑惑道：“我简直怀疑是不是她了，若真是她，怎么可以这么镇定呢?”燕台道：“这么着，倒真是她了。她昨晚上不会没听见我们的话，我们说得那样大声。她才刚的举动，正是对昨晚上的挑战呢。”赵媚气道：“可不许你们再拦我了。”众女孩听了，并没有拦她，凑在一起把三次偷窃，前前后后的一议论，再加上凤凰才刚那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做派，都气了，问赵媚预备怎样。赵媚道：“十二点钟之前，你们都给我回来，我自有主意办她。”众人听了依她，又各个出去自修，书自然是不大看得进的。
十二点钟之前，倒是都回来了，差的只是凤凰。赵媚吩咐道：“你们都听我的，等她回来，我跟她谈一谈。你们呢，帮我作作证，提提话儿就是了。”又命她们各人坐到各人床上去，四人都依了她朝床上爬，躲在里面深藏不露，要打伏击战似的。燕台、丛林两个住在上铺，相视了要笑，又觉得不好，少不得忍着。等等，也不见凤凰的